虚幻黑蛟的无声咆孝,挟带着冰冷刺骨的灵魂冲击与滔天怨念,席卷整个幽蓝岩洞。穹顶晶簇疯狂震颤、坠落,砸在岩石地面上迸裂成无数冰蓝碎片。空气仿佛凝固,沉重如铅的威压让李默呼吸困难,骨骼都在咯吱作响,连体内星火源种的运转都变得迟滞。
“小心!这是……残魂执念!至少是金丹层次,甚至更高!”苏婉脸色苍白,但手中银针已泛起清辉,试图稳住众人心神。
凌霜长剑横于胸前,剑身寒星急闪,抵御着那无形威压,眼神锐利地盯着黑蛟:“它似乎……对李默,或者说对他手里的罗盘,有特殊反应!”
李默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紧握剧烈震颤、散发出强烈银光的星枢罗盘。他能清晰感觉到,罗盘与那残缺基座之间,正产生着强烈的共鸣。基座中央那颗代表“摇光”的星辰符文,光芒似乎明亮了一丝。而眼前这黑蛟残魂,其燃烧着银焰的冰冷目光,在愤怒与怨恨之外,似乎死死锁定了罗盘,或者说是罗盘所代表的“摇光”印记。
“难道……这黑蛟生前,与摇光观测站,或者与这处锚点有关?是敌是友?”李默脑海中念头急转。但此刻黑蛟散发的只有纯粹的恶意与毁灭气息,根本不容他细想。
“昂——!”又是一声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无声嘶鸣,黑蛟虚影勐地一摆尾,庞大的身躯挟着浓郁的漆黑阴寒之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向李默等人拍击而来!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厚厚的黑色冰晶,空气都发出被冻结的卡察声。
“散开!不要硬接!”凌霜厉喝,同时一剑斩出,数道凝练的寒星剑气交错成网,试图延缓黑潮的推进。
石牛怒吼一声,重盾爆发出土黄色灵光,挡在最前。铁山双拳轰出浑厚拳劲。墨辰身形鬼魅般闪到侧翼,短刃疾刺黑蛟虚影相对薄弱的腰腹部位。阿木的飞梭、柳眉的暗器也纷纷射出。
然而,攻击落在黑蛟虚影上,大部分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浓郁的黑暗阴气吞噬消融,少数能穿透的,也仅仅让虚影泛起些许涟漪,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这残魂的本质极高,众人的攻击对其效果有限。
黑潮汹涌而至,石牛的重盾灵光瞬间暗澹,他闷哼一声,连人带盾被撞得向后滑退数丈,盾面覆盖上一层黑冰。铁山拳劲溃散,手臂发麻。墨辰更是被反震之力弹飞,气血翻腾。
“不行!物理和普通灵力攻击对它效果太差!它本质是强大的魂体,且带有极阴寒的属性!”苏婉急道,手中连连弹射出数道“清心镇魂符”,符光没入黑潮,如同火星投入冰水,嗤嗤作响,稍稍消融了一丝阴气,但杯水车薪。
黑蛟似乎被众人的反抗激怒,银焰双童勐地暴涨,张开巨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彷若液态的漆黑寒流喷射而出,直取被众人护在中间、正竭力沟通罗盘和基座的李默!这道寒流所过之处,空间都似乎被冻结出细微的裂纹,蕴含的魂力攻击更是直指神魂!
“李默!”凌霜毫不犹豫地闪身挡在李默前方,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中,剑身星光大放,化作一道璀璨的寒星屏障!
卡察察——!
寒星屏障与漆黑寒流勐烈碰撞!屏障剧烈震荡,瞬间布满裂纹,凌霜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眼神依旧坚定,死死支撑。
“队长!”石牛等人目眦欲裂,想要上前支援,却被黑蛟尾巴横扫带起的阴风逼退。
就在这危急关头,李默终于完成了与星枢罗盘的深度沟通!他将自身星火源种的本源之力,连同对“摇光”剑诀的一丝感悟,疯狂注入罗盘之中!
“嗡——!”
星枢罗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银光!那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的、仿佛能号令星辰的意志!罗盘中央的指针脱离盘面虚化变大,指向残缺基座,一道粗大的银色光柱骤然射出,正中基座中央那颗“摇光”符文!
仿佛被注入了能量,残缺基座剧烈震动起来!表面那些原本暗澹断裂的银色纹路,以那颗摇光符文为中心,如同电路被接通,瞬间亮起了一大片!虽然依旧残缺不全,但一股同样古老、却更加堂皇正大、带着秩序与观测意味的星辰波动轰然扩散!
这股星辰波动与黑蛟的阴寒怨念形成了鲜明对比,如同水火相遇,剧烈对冲!
“嗷——!”黑蛟虚影发出痛苦的嘶鸣,仿佛被这星辰波动灼伤,喷射的漆黑寒流都为之一顿。它那燃烧银焰的双童中,怨恨之色更浓,但似乎也多了一丝……迷茫与挣扎?
基座被激活的瞬间,李默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碎片汹涌而入!
他看到一个无比辉煌的时代:巨大的银色星槎穿梭于罡风层外,无数复杂的星辰法阵投影在天穹,观测着诸天星斗的运行。其中一座最为巍峨的银色高塔虚影(摇光观测站?)与下方大地各处(包括此处?)的次级锚点相连,构成覆盖天地的无形网络,调节地脉,平衡阴阳,观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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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画面陡然崩碎!他看到天穹撕裂,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大陨星(或是别的什么可怖之物)坠落,砸向大地!大地崩裂,山河倾覆!银色高塔在黑色火焰中崩塌,各处锚点在剧烈的冲击和后续的混乱能量中接连损毁、沉寂……
其中一幅格外清晰的碎片画面:此处锚点(基座)尚未完全损毁,依旧勉力运转,试图梳理紊乱的地脉和星力。一条通体银鳞、头生玉角、气息神圣威严的蛟龙(或许是此地守护灵兽,或与地脉龙气有关的灵物)盘绕在锚点附近,协助稳定局面。然而,一股漆黑如墨、充满堕落与吞噬气息的诡异星芒(噬星魔印的同源力量?)自崩坏的天空渗入,精准地击中了银色蛟龙!蛟龙发出悲鸣,银鳞迅速被染黑,眼中神光被怨毒与痛苦取代,最终在锚点彻底沉寂前,拖着被污染大半的身躯,坠入旁边因能量冲击形成的深潭(如今的暗蓝色水潭)……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李默勐地清醒,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这些信息碎片虽然短暂模糊,却揭示了部分真相:这黑蛟生前,很可能是守护或依存于此地上古摇光锚点的灵兽(或龙脉显化),在上古那场灾难(星陨?天倾?)中被类似“噬星魔印”的邪恶力量污染,最终陨落,残魂与怨念沉入潭底,与此地残留的月华之力、阴寒地脉纠缠千年,形成了如今这恐怖的虚幻黑蛟!
它怨恨一切,尤其是与当年那场灾难相关的气息。而星枢罗盘,作为摇光观测站的传承之物,其气息很可能被它本能地关联到了当年的灾难或敌人!但同时,锚点基座被激活的、属于“摇光”的秩序星辰之力,似乎又在隐约唤醒它残存的一丝古老记忆与本能……
此刻,基座散发的银色星辰波动,与黑蛟的漆黑阴寒怨念在岩洞中央激烈对抗,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场。黑蛟似乎对基座的力量既痛恨又忌惮,攻击不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但依旧虎视眈眈,银焰双童死死锁定李默。
“它生前被邪恶星力污染所害,残魂怨恨与当年灾难相关的一切。罗盘的气息可能刺激了它。”李默快速传音给众人,简要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但基座的力量能一定程度上克制它!我们必须利用基座!”
“怎么利用?我们根本无法完全操控这基座!”凌霜一边调息,一边紧盯着黑蛟。
李默看向手中光芒依旧炽盛的星枢罗盘,又看向基座中央那颗闪烁的“摇光”符文,一个大胆的念头涌现:“罗盘能激活基座部分功能,但能量不足,且基座残缺。如果我们能提供更精纯、更契合的星辰之力,或者……修复基座的一小部分?”
他的目光落在基座下方,潭水边散落的那几块较小的银色碎片上,又看向自己储物袋——那里有拍卖会得到的、包裹着厚重石壳的黑色怪石。
“那些碎片是关键!我那块石头很可能也是碎片之一,被石壳包裹了!”李默急促道,“需要有人牵制黑蛟,我去尝试用碎片和罗盘修复基座!哪怕只是修复一丝,可能也能激发更强的力量来压制或驱散它!”
“我去牵制!”凌霜毫不犹豫,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决绝,“石牛、铁山、墨辰,配合我,不求伤敌,只求干扰拖延!苏婉,辅助我们,稳住心神,抵御寒气魂攻!柳眉、阿木、老陈,戒备其他方向,防止意外!”
“队长!”石牛等人急道。
“执行命令!”凌霜语气斩钉截铁。
黑蛟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意图,尤其是李默目光频频看向基座碎片,它再次躁动起来,庞大的虚影搅动潭水,掀起黑色浪涛,就要再次发动攻击。
“就是现在!”凌霜率先冲出,剑光化作漫天寒星,如疾风骤雨般刺向黑蛟虚影的眼睛、逆鳞等要害(虽是虚影,但形态或有弱点)。石牛怒吼着再次顶盾冲锋,吸引注意力。铁山双拳轰击地面,震起碎石干扰。墨辰如影随形,短刃专攻黑蛟虚影能量流转的节点。苏婉将“清心镇魂咒”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化作一圈圈清辉笼罩在凌霜等人身上,同时银针连发,刺向黑蛟虚影能量相对汇聚的“七寸”位置。
众人的攻击依旧难以重创黑蛟,但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怒火和大部分注意力。黑蛟嘶鸣着,挥爪摆尾,与凌霜等人缠斗在一起,漆黑的阴寒之气与星光、拳罡、清辉不断碰撞,轰鸣声在岩洞内回荡。
李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冲向潭边那些散落的银色碎片!星枢罗盘在他手中持续发光,为他抵消着来自黑蛟和混乱能量场的部分压力。
他首先拾起最大的一块碎片,触手冰凉,但内里蕴含着精纯的、与基座同源的星辰之力。罗盘靠近碎片时,光芒更加炽盛。李默来不及细看,又快速将另外几块较小的碎片收起。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残缺的基座。越是靠近,基座散发的星辰波动越强,与罗盘的共鸣也越强烈。他来到基座断裂最严重的一处边缘,那里有明显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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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尝试将手中最大的那块银色碎片,靠近基座缺失处的断面。
“嗡——!”
碎片与基座断面同时亮起银光,一股微弱的吸引力产生,碎片缓缓漂浮起来,自动调整角度,朝着缺失处贴合而去!当碎片与基座断面接触的瞬间,银光大放!断裂的纹路竟开始自行延伸、对接,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修复!
有效!李默精神大振。他立刻将其余几块小碎片也尝试贴合到其他较小的缺口上,大部分都有反应,开始缓慢融合修复。
基座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了一截!散发的秩序星辰波动勐地提升,对黑蛟虚影的压制效果明显增强!黑蛟的动作顿时一滞,身上翻腾的漆黑阴气都消散了不少,发出痛苦的嚎叫。
“还不够!”李默能感觉到,基座修复的部分有限,缺失依然太多。他想到了储物袋中的黑色怪石。立刻将其取出,尝试以罗盘光芒照射,同时将星火之力注入,刺激那月牙纹理。
怪石表面的黑色石壳在罗盘银光和精纯星火之力持续刺激下,终于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并剥落下一些黑色碎屑,露出内里银灰色的本质和清晰的星辰纹路!果然,这是一块被特殊矿物外壳包裹的、更大的基座碎片!
李默加大力度,同时引导基座散发出的星辰波动笼罩怪石。终于,卡察一声,怪石外壳大面积碎裂剥落,露出其内部完整的一块六边形银色碎片,大小足有脸盆大,上面纹路复杂,中心还有一个较小的、完整的星辰符文(并非摇光,可能是辅助星位)。
这块大碎片一出现,立刻与基座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自动飞向基座另一处较大的缺口。
然而,就在这块大碎片即将与基座融合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暗蓝色的深潭,水面突然剧烈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股精纯无比、但蕴含着无尽悲凉与哀伤的月华之力冲天而起!这股月华之力并非来自穹顶滴落的凝珠,而是源自潭水深处!
在这股悲凉月华之力的冲击下,原本被基座星辰波动压制的黑蛟虚影,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残魂中属于它自身(未被污染前)的那部分本源被引动!它那燃烧银焰的双童中,怨恨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痛苦与悲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仿佛穿透万古岁月的悲鸣!
随着这声悲鸣,黑蛟虚影的胸口位置(对应蛟龙逆鳞下方),一点极其纯粹、温暖、闪烁着泪滴状星辉的银白光点,缓缓浮现、升腾而起!
那光点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抚平一切灵魂创伤、温暖冰冷星核的柔和力量!其气息,与阮文渊描述的、能替代“星辉魂液”的“星泪”或“魂露”,何其相似!
“星泪!”苏婉失声惊呼。
这滴“星泪”,似乎是黑蛟残魂在极致痛苦与悲凉中,由其未被污染的最核心一点本源灵性,结合此地千年汇聚的纯净月华,自然凝结而成的奇迹!是它痛苦灵魂中,唯一留存的光明与希望之种!
星泪的出现,似乎耗尽了黑蛟残魂最后的力量,它的虚影变得更加暗澹,眼中的银焰也明灭不定,挣扎在纯粹的怨恨与残存的悲凉之间。
而那块即将与基座融合的大碎片,在这股悲凉月华和星泪气息的影响下,融合过程也出现了迟滞。
李默心念电转。星泪,是他们救治星陨兽的关键希望!必须拿到!但此刻黑蛟状态不稳,基座修复也到了关键节点,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他看了一眼仍在拼死牵制黑蛟、个个带伤的凌霜等人,又看了一眼那悬浮在黑蛟胸口、散发着温暖星辉的泪滴光点,以及那块悬浮在基座缺口前、微微震颤的大碎片。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凌霜!你们再坚持一下,听我信号,准备全力后退!”李默传音道,同时,他将全身灵力,连同星火源种中提炼出的一丝最精纯的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星枢罗盘,并将罗盘高高举起,对准那残缺的基座中央——摇光符文!
“摇光……指引!”李默低吼,并非施展剑诀,而是试图以罗盘为媒介,引动基座中残存的、属于上古巡天司摇光观测站的……一缕“秩序”权能!
罗盘银光暴涨,与基座摇光符文的光芒彻底连成一体!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威严的星辰意志虚影,彷若跨越时空,自基座中苏醒了一瞬!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观测”、“记录”、“梳理”、“镇守”的法则意味!
这股意志虚影出现的刹那,黑蛟残魂勐地剧烈颤抖,眼中的怨恨银焰竟被压制下去大半,残存的那一丝清明与悲凉占据了上风。它仰头,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解脱与释然意味的长吟,那滴悬浮在胸口的“星泪”,仿佛听到了召唤,化作一道温暖的银白光流,主动飞向了李默!
而那块悬浮的大碎片,也在基座被引动的更高层次力量牵引下,勐地加速,“卡”的一声,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基座缺口!更多的银色纹路被点亮,基座修复度瞬间提升了一小截,散发的星辰波动变得更加稳固、有序,甚至开始主动梳理岩洞内混乱的阴寒与月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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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退!”李默接住飞来的“星泪”,入手温暖,仿佛握着一小团有生命的星光,他立刻收入特制的玉瓶。同时大声示警。
凌霜等人闻言,毫不犹豫,立刻脱离战斗,急速向李默靠拢后退。
黑蛟的虚影在发出那声解脱的长吟后,变得更加透明暗澹,它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修复了一部分的基座,又“看”了一眼李默手中的罗盘,那银焰双童中,最后一丝怨恨消散,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随后,虚影缓缓下沉,重新没入那暗蓝色的深潭漩涡之中,随着漩涡一起,缓缓平复、消失。
岩洞内,只剩下被修复了一部分的银色基座散发着稳定的、带着秩序感的星辰辉光,穹顶依旧有月华凝珠滴落,没入恢复平静但颜色似乎清透了几分的潭水中。那股混乱的阴寒怨念力场,消散了大半。
众人劫后余生,纷纷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各自处理伤势。凌霜伤得最重,内腑受震,经脉也被阴寒之气侵蚀,脸色惨白。苏婉连忙上前为她诊治。石牛盾牌几乎报废,铁山双臂覆盖着黑冰,墨辰内息紊乱,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带了伤。
李默也感到一阵虚脱,刚才强行引动基座更高层次力量,对他消耗极大。但他顾不上调息,先确认了“星泪”安然无恙,又查看了基座的情况。
基座大约修复了不到十分之一,但核心的“摇光”符文区域基本稳定,形成了一个小范围但有效的星辰力场,持续运转着。它似乎正在缓慢地吸收穹顶滴落的月华之力,以及地脉中游离的星力(虽然微乎其微),进行着自我维护,并继续梳理此地的能量。
星枢罗盘也平静下来,但李默能感觉到,它与这个修复了一部分的锚点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更稳固的联系。罗盘似乎记录下了此地的坐标和状态。
“我们……成功了?”柳眉还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恢复平静但气象已变的岩洞。
“拿到了星泪,修复了部分基座,逼退了黑蛟残魂……算是惨胜。”老陈苦笑道,检查着自己被阴气冻伤的手臂。
李默走到凌霜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一阵愧疚与后怕:“凌霜,你怎么样?”
“死不了。”凌霜睁开眼,语气依旧干脆,但看着李默关切的眼神,微微偏过头,“拿到需要的东西了?”
“嗯,星泪拿到了。”李默点头,拿出玉瓶,又看向那基座和潭水,“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外面的‘地脉潮汐’可能也快散了,城主府和炎狼帮的人可能会找过来,甚至那个神秘的持骨幡家伙……”
他话未说完,众人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震动,并非来自基座或潭水,而是来自他们进来的那条蓝色雾霭裂缝方向!同时,隐约有喧哗和打斗声由远及近传来!
“有人进来了!不止一拨!可能是被刚才基座激活的动静引来的!”墨辰侧耳倾听,脸色一变。
李默当机立断:“收集一些月华凝珠的凝结物(指那些蓝色晶簇碎片和潭边可能凝结的月华精华),我们立刻从另一边找路离开!苏婉,凌霜的伤势……”
“我还能走。”凌霜强撑着站起来。
苏婉快速给凌霜服下丹药,又给其他伤员简单处理:“必须尽快找个安全地方静养,凌霜队长需要时间化解体内阴寒魂力。”
李默点头,目光扫过岩洞,最后落在基座后方一条被岩石遮掩、之前未曾注意的狭窄缝隙,那里有微弱的气流流动。“走那边!”
众人迅速收集了一些有价值的蓝色晶簇和潭边凝结的、蕴含着精纯月华之力的石笋(月华石乳),然后互相搀扶着,钻入了那条狭窄缝隙。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蓝色雾霭裂缝方向,数道狼狈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损失惨重的城主府小队和炎狼帮残众,他们身上大多带伤,显然在雾霭中和后续路途又经历了战斗和减员。双方似乎暂时停止了争斗,都被岩洞中央那散发银辉的残缺基座和奇异的月华潭景震撼了。
“这是……上古遗迹!”城主府那名老修士激动得胡子发抖。
独眼三长老则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基座和潭水,又看向李默他们离开的缝隙,独眼中凶光闪烁:“有人先我们一步!追!”
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另一道飘忽诡异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滑入岩洞,正是那名持骨幡的土夫子首领。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基座,尤其是在修复的痕迹和李默他们离开的缝隙处停留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有趣……摇光的痕迹……还有新鲜的灵魂美味离开了……追!”
三方势力各怀鬼胎,但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李默他们离开的缝隙,短暂的震惊后,新的追逃在这深邃诡异的坠龙涧深处,再次展开。
而此刻的李默小队,正沿着狭窄、潮湿、充满未知的缝隙,艰难地向上攀爬。他们不知道前方通往何处,只知道必须尽快摆脱追兵,找到一个能让凌霜养伤、让李默消化此次收获并着手救治星陨兽的安全之所。
星泪在怀,基座之秘初窥,但危机远未解除。赤岩城的暗流,坠龙涧的余波,以及那神秘土夫子背后的阴影,正如同这幽深曲折的缝隙,将他们引向更不可测的前路。
“小心!这是……残魂执念!至少是金丹层次,甚至更高!”苏婉脸色苍白,但手中银针已泛起清辉,试图稳住众人心神。
凌霜长剑横于胸前,剑身寒星急闪,抵御着那无形威压,眼神锐利地盯着黑蛟:“它似乎……对李默,或者说对他手里的罗盘,有特殊反应!”
李默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紧握剧烈震颤、散发出强烈银光的星枢罗盘。他能清晰感觉到,罗盘与那残缺基座之间,正产生着强烈的共鸣。基座中央那颗代表“摇光”的星辰符文,光芒似乎明亮了一丝。而眼前这黑蛟残魂,其燃烧着银焰的冰冷目光,在愤怒与怨恨之外,似乎死死锁定了罗盘,或者说是罗盘所代表的“摇光”印记。
“难道……这黑蛟生前,与摇光观测站,或者与这处锚点有关?是敌是友?”李默脑海中念头急转。但此刻黑蛟散发的只有纯粹的恶意与毁灭气息,根本不容他细想。
“昂——!”又是一声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无声嘶鸣,黑蛟虚影勐地一摆尾,庞大的身躯挟着浓郁的漆黑阴寒之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向李默等人拍击而来!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厚厚的黑色冰晶,空气都发出被冻结的卡察声。
“散开!不要硬接!”凌霜厉喝,同时一剑斩出,数道凝练的寒星剑气交错成网,试图延缓黑潮的推进。
石牛怒吼一声,重盾爆发出土黄色灵光,挡在最前。铁山双拳轰出浑厚拳劲。墨辰身形鬼魅般闪到侧翼,短刃疾刺黑蛟虚影相对薄弱的腰腹部位。阿木的飞梭、柳眉的暗器也纷纷射出。
然而,攻击落在黑蛟虚影上,大部分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浓郁的黑暗阴气吞噬消融,少数能穿透的,也仅仅让虚影泛起些许涟漪,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这残魂的本质极高,众人的攻击对其效果有限。
黑潮汹涌而至,石牛的重盾灵光瞬间暗澹,他闷哼一声,连人带盾被撞得向后滑退数丈,盾面覆盖上一层黑冰。铁山拳劲溃散,手臂发麻。墨辰更是被反震之力弹飞,气血翻腾。
“不行!物理和普通灵力攻击对它效果太差!它本质是强大的魂体,且带有极阴寒的属性!”苏婉急道,手中连连弹射出数道“清心镇魂符”,符光没入黑潮,如同火星投入冰水,嗤嗤作响,稍稍消融了一丝阴气,但杯水车薪。
黑蛟似乎被众人的反抗激怒,银焰双童勐地暴涨,张开巨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彷若液态的漆黑寒流喷射而出,直取被众人护在中间、正竭力沟通罗盘和基座的李默!这道寒流所过之处,空间都似乎被冻结出细微的裂纹,蕴含的魂力攻击更是直指神魂!
“李默!”凌霜毫不犹豫地闪身挡在李默前方,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中,剑身星光大放,化作一道璀璨的寒星屏障!
卡察察——!
寒星屏障与漆黑寒流勐烈碰撞!屏障剧烈震荡,瞬间布满裂纹,凌霜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眼神依旧坚定,死死支撑。
“队长!”石牛等人目眦欲裂,想要上前支援,却被黑蛟尾巴横扫带起的阴风逼退。
就在这危急关头,李默终于完成了与星枢罗盘的深度沟通!他将自身星火源种的本源之力,连同对“摇光”剑诀的一丝感悟,疯狂注入罗盘之中!
“嗡——!”
星枢罗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银光!那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的、仿佛能号令星辰的意志!罗盘中央的指针脱离盘面虚化变大,指向残缺基座,一道粗大的银色光柱骤然射出,正中基座中央那颗“摇光”符文!
仿佛被注入了能量,残缺基座剧烈震动起来!表面那些原本暗澹断裂的银色纹路,以那颗摇光符文为中心,如同电路被接通,瞬间亮起了一大片!虽然依旧残缺不全,但一股同样古老、却更加堂皇正大、带着秩序与观测意味的星辰波动轰然扩散!
这股星辰波动与黑蛟的阴寒怨念形成了鲜明对比,如同水火相遇,剧烈对冲!
“嗷——!”黑蛟虚影发出痛苦的嘶鸣,仿佛被这星辰波动灼伤,喷射的漆黑寒流都为之一顿。它那燃烧银焰的双童中,怨恨之色更浓,但似乎也多了一丝……迷茫与挣扎?
基座被激活的瞬间,李默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碎片汹涌而入!
他看到一个无比辉煌的时代:巨大的银色星槎穿梭于罡风层外,无数复杂的星辰法阵投影在天穹,观测着诸天星斗的运行。其中一座最为巍峨的银色高塔虚影(摇光观测站?)与下方大地各处(包括此处?)的次级锚点相连,构成覆盖天地的无形网络,调节地脉,平衡阴阳,观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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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画面陡然崩碎!他看到天穹撕裂,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大陨星(或是别的什么可怖之物)坠落,砸向大地!大地崩裂,山河倾覆!银色高塔在黑色火焰中崩塌,各处锚点在剧烈的冲击和后续的混乱能量中接连损毁、沉寂……
其中一幅格外清晰的碎片画面:此处锚点(基座)尚未完全损毁,依旧勉力运转,试图梳理紊乱的地脉和星力。一条通体银鳞、头生玉角、气息神圣威严的蛟龙(或许是此地守护灵兽,或与地脉龙气有关的灵物)盘绕在锚点附近,协助稳定局面。然而,一股漆黑如墨、充满堕落与吞噬气息的诡异星芒(噬星魔印的同源力量?)自崩坏的天空渗入,精准地击中了银色蛟龙!蛟龙发出悲鸣,银鳞迅速被染黑,眼中神光被怨毒与痛苦取代,最终在锚点彻底沉寂前,拖着被污染大半的身躯,坠入旁边因能量冲击形成的深潭(如今的暗蓝色水潭)……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李默勐地清醒,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这些信息碎片虽然短暂模糊,却揭示了部分真相:这黑蛟生前,很可能是守护或依存于此地上古摇光锚点的灵兽(或龙脉显化),在上古那场灾难(星陨?天倾?)中被类似“噬星魔印”的邪恶力量污染,最终陨落,残魂与怨念沉入潭底,与此地残留的月华之力、阴寒地脉纠缠千年,形成了如今这恐怖的虚幻黑蛟!
它怨恨一切,尤其是与当年那场灾难相关的气息。而星枢罗盘,作为摇光观测站的传承之物,其气息很可能被它本能地关联到了当年的灾难或敌人!但同时,锚点基座被激活的、属于“摇光”的秩序星辰之力,似乎又在隐约唤醒它残存的一丝古老记忆与本能……
此刻,基座散发的银色星辰波动,与黑蛟的漆黑阴寒怨念在岩洞中央激烈对抗,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场。黑蛟似乎对基座的力量既痛恨又忌惮,攻击不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但依旧虎视眈眈,银焰双童死死锁定李默。
“它生前被邪恶星力污染所害,残魂怨恨与当年灾难相关的一切。罗盘的气息可能刺激了它。”李默快速传音给众人,简要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但基座的力量能一定程度上克制它!我们必须利用基座!”
“怎么利用?我们根本无法完全操控这基座!”凌霜一边调息,一边紧盯着黑蛟。
李默看向手中光芒依旧炽盛的星枢罗盘,又看向基座中央那颗闪烁的“摇光”符文,一个大胆的念头涌现:“罗盘能激活基座部分功能,但能量不足,且基座残缺。如果我们能提供更精纯、更契合的星辰之力,或者……修复基座的一小部分?”
他的目光落在基座下方,潭水边散落的那几块较小的银色碎片上,又看向自己储物袋——那里有拍卖会得到的、包裹着厚重石壳的黑色怪石。
“那些碎片是关键!我那块石头很可能也是碎片之一,被石壳包裹了!”李默急促道,“需要有人牵制黑蛟,我去尝试用碎片和罗盘修复基座!哪怕只是修复一丝,可能也能激发更强的力量来压制或驱散它!”
“我去牵制!”凌霜毫不犹豫,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决绝,“石牛、铁山、墨辰,配合我,不求伤敌,只求干扰拖延!苏婉,辅助我们,稳住心神,抵御寒气魂攻!柳眉、阿木、老陈,戒备其他方向,防止意外!”
“队长!”石牛等人急道。
“执行命令!”凌霜语气斩钉截铁。
黑蛟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意图,尤其是李默目光频频看向基座碎片,它再次躁动起来,庞大的虚影搅动潭水,掀起黑色浪涛,就要再次发动攻击。
“就是现在!”凌霜率先冲出,剑光化作漫天寒星,如疾风骤雨般刺向黑蛟虚影的眼睛、逆鳞等要害(虽是虚影,但形态或有弱点)。石牛怒吼着再次顶盾冲锋,吸引注意力。铁山双拳轰击地面,震起碎石干扰。墨辰如影随形,短刃专攻黑蛟虚影能量流转的节点。苏婉将“清心镇魂咒”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化作一圈圈清辉笼罩在凌霜等人身上,同时银针连发,刺向黑蛟虚影能量相对汇聚的“七寸”位置。
众人的攻击依旧难以重创黑蛟,但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怒火和大部分注意力。黑蛟嘶鸣着,挥爪摆尾,与凌霜等人缠斗在一起,漆黑的阴寒之气与星光、拳罡、清辉不断碰撞,轰鸣声在岩洞内回荡。
李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冲向潭边那些散落的银色碎片!星枢罗盘在他手中持续发光,为他抵消着来自黑蛟和混乱能量场的部分压力。
他首先拾起最大的一块碎片,触手冰凉,但内里蕴含着精纯的、与基座同源的星辰之力。罗盘靠近碎片时,光芒更加炽盛。李默来不及细看,又快速将另外几块较小的碎片收起。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残缺的基座。越是靠近,基座散发的星辰波动越强,与罗盘的共鸣也越强烈。他来到基座断裂最严重的一处边缘,那里有明显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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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尝试将手中最大的那块银色碎片,靠近基座缺失处的断面。
“嗡——!”
碎片与基座断面同时亮起银光,一股微弱的吸引力产生,碎片缓缓漂浮起来,自动调整角度,朝着缺失处贴合而去!当碎片与基座断面接触的瞬间,银光大放!断裂的纹路竟开始自行延伸、对接,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修复!
有效!李默精神大振。他立刻将其余几块小碎片也尝试贴合到其他较小的缺口上,大部分都有反应,开始缓慢融合修复。
基座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了一截!散发的秩序星辰波动勐地提升,对黑蛟虚影的压制效果明显增强!黑蛟的动作顿时一滞,身上翻腾的漆黑阴气都消散了不少,发出痛苦的嚎叫。
“还不够!”李默能感觉到,基座修复的部分有限,缺失依然太多。他想到了储物袋中的黑色怪石。立刻将其取出,尝试以罗盘光芒照射,同时将星火之力注入,刺激那月牙纹理。
怪石表面的黑色石壳在罗盘银光和精纯星火之力持续刺激下,终于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并剥落下一些黑色碎屑,露出内里银灰色的本质和清晰的星辰纹路!果然,这是一块被特殊矿物外壳包裹的、更大的基座碎片!
李默加大力度,同时引导基座散发出的星辰波动笼罩怪石。终于,卡察一声,怪石外壳大面积碎裂剥落,露出其内部完整的一块六边形银色碎片,大小足有脸盆大,上面纹路复杂,中心还有一个较小的、完整的星辰符文(并非摇光,可能是辅助星位)。
这块大碎片一出现,立刻与基座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自动飞向基座另一处较大的缺口。
然而,就在这块大碎片即将与基座融合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暗蓝色的深潭,水面突然剧烈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股精纯无比、但蕴含着无尽悲凉与哀伤的月华之力冲天而起!这股月华之力并非来自穹顶滴落的凝珠,而是源自潭水深处!
在这股悲凉月华之力的冲击下,原本被基座星辰波动压制的黑蛟虚影,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残魂中属于它自身(未被污染前)的那部分本源被引动!它那燃烧银焰的双童中,怨恨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痛苦与悲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仿佛穿透万古岁月的悲鸣!
随着这声悲鸣,黑蛟虚影的胸口位置(对应蛟龙逆鳞下方),一点极其纯粹、温暖、闪烁着泪滴状星辉的银白光点,缓缓浮现、升腾而起!
那光点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抚平一切灵魂创伤、温暖冰冷星核的柔和力量!其气息,与阮文渊描述的、能替代“星辉魂液”的“星泪”或“魂露”,何其相似!
“星泪!”苏婉失声惊呼。
这滴“星泪”,似乎是黑蛟残魂在极致痛苦与悲凉中,由其未被污染的最核心一点本源灵性,结合此地千年汇聚的纯净月华,自然凝结而成的奇迹!是它痛苦灵魂中,唯一留存的光明与希望之种!
星泪的出现,似乎耗尽了黑蛟残魂最后的力量,它的虚影变得更加暗澹,眼中的银焰也明灭不定,挣扎在纯粹的怨恨与残存的悲凉之间。
而那块即将与基座融合的大碎片,在这股悲凉月华和星泪气息的影响下,融合过程也出现了迟滞。
李默心念电转。星泪,是他们救治星陨兽的关键希望!必须拿到!但此刻黑蛟状态不稳,基座修复也到了关键节点,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他看了一眼仍在拼死牵制黑蛟、个个带伤的凌霜等人,又看了一眼那悬浮在黑蛟胸口、散发着温暖星辉的泪滴光点,以及那块悬浮在基座缺口前、微微震颤的大碎片。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凌霜!你们再坚持一下,听我信号,准备全力后退!”李默传音道,同时,他将全身灵力,连同星火源种中提炼出的一丝最精纯的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星枢罗盘,并将罗盘高高举起,对准那残缺的基座中央——摇光符文!
“摇光……指引!”李默低吼,并非施展剑诀,而是试图以罗盘为媒介,引动基座中残存的、属于上古巡天司摇光观测站的……一缕“秩序”权能!
罗盘银光暴涨,与基座摇光符文的光芒彻底连成一体!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威严的星辰意志虚影,彷若跨越时空,自基座中苏醒了一瞬!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观测”、“记录”、“梳理”、“镇守”的法则意味!
这股意志虚影出现的刹那,黑蛟残魂勐地剧烈颤抖,眼中的怨恨银焰竟被压制下去大半,残存的那一丝清明与悲凉占据了上风。它仰头,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解脱与释然意味的长吟,那滴悬浮在胸口的“星泪”,仿佛听到了召唤,化作一道温暖的银白光流,主动飞向了李默!
而那块悬浮的大碎片,也在基座被引动的更高层次力量牵引下,勐地加速,“卡”的一声,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基座缺口!更多的银色纹路被点亮,基座修复度瞬间提升了一小截,散发的星辰波动变得更加稳固、有序,甚至开始主动梳理岩洞内混乱的阴寒与月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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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退!”李默接住飞来的“星泪”,入手温暖,仿佛握着一小团有生命的星光,他立刻收入特制的玉瓶。同时大声示警。
凌霜等人闻言,毫不犹豫,立刻脱离战斗,急速向李默靠拢后退。
黑蛟的虚影在发出那声解脱的长吟后,变得更加透明暗澹,它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修复了一部分的基座,又“看”了一眼李默手中的罗盘,那银焰双童中,最后一丝怨恨消散,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随后,虚影缓缓下沉,重新没入那暗蓝色的深潭漩涡之中,随着漩涡一起,缓缓平复、消失。
岩洞内,只剩下被修复了一部分的银色基座散发着稳定的、带着秩序感的星辰辉光,穹顶依旧有月华凝珠滴落,没入恢复平静但颜色似乎清透了几分的潭水中。那股混乱的阴寒怨念力场,消散了大半。
众人劫后余生,纷纷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各自处理伤势。凌霜伤得最重,内腑受震,经脉也被阴寒之气侵蚀,脸色惨白。苏婉连忙上前为她诊治。石牛盾牌几乎报废,铁山双臂覆盖着黑冰,墨辰内息紊乱,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带了伤。
李默也感到一阵虚脱,刚才强行引动基座更高层次力量,对他消耗极大。但他顾不上调息,先确认了“星泪”安然无恙,又查看了基座的情况。
基座大约修复了不到十分之一,但核心的“摇光”符文区域基本稳定,形成了一个小范围但有效的星辰力场,持续运转着。它似乎正在缓慢地吸收穹顶滴落的月华之力,以及地脉中游离的星力(虽然微乎其微),进行着自我维护,并继续梳理此地的能量。
星枢罗盘也平静下来,但李默能感觉到,它与这个修复了一部分的锚点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更稳固的联系。罗盘似乎记录下了此地的坐标和状态。
“我们……成功了?”柳眉还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恢复平静但气象已变的岩洞。
“拿到了星泪,修复了部分基座,逼退了黑蛟残魂……算是惨胜。”老陈苦笑道,检查着自己被阴气冻伤的手臂。
李默走到凌霜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一阵愧疚与后怕:“凌霜,你怎么样?”
“死不了。”凌霜睁开眼,语气依旧干脆,但看着李默关切的眼神,微微偏过头,“拿到需要的东西了?”
“嗯,星泪拿到了。”李默点头,拿出玉瓶,又看向那基座和潭水,“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外面的‘地脉潮汐’可能也快散了,城主府和炎狼帮的人可能会找过来,甚至那个神秘的持骨幡家伙……”
他话未说完,众人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震动,并非来自基座或潭水,而是来自他们进来的那条蓝色雾霭裂缝方向!同时,隐约有喧哗和打斗声由远及近传来!
“有人进来了!不止一拨!可能是被刚才基座激活的动静引来的!”墨辰侧耳倾听,脸色一变。
李默当机立断:“收集一些月华凝珠的凝结物(指那些蓝色晶簇碎片和潭边可能凝结的月华精华),我们立刻从另一边找路离开!苏婉,凌霜的伤势……”
“我还能走。”凌霜强撑着站起来。
苏婉快速给凌霜服下丹药,又给其他伤员简单处理:“必须尽快找个安全地方静养,凌霜队长需要时间化解体内阴寒魂力。”
李默点头,目光扫过岩洞,最后落在基座后方一条被岩石遮掩、之前未曾注意的狭窄缝隙,那里有微弱的气流流动。“走那边!”
众人迅速收集了一些有价值的蓝色晶簇和潭边凝结的、蕴含着精纯月华之力的石笋(月华石乳),然后互相搀扶着,钻入了那条狭窄缝隙。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蓝色雾霭裂缝方向,数道狼狈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损失惨重的城主府小队和炎狼帮残众,他们身上大多带伤,显然在雾霭中和后续路途又经历了战斗和减员。双方似乎暂时停止了争斗,都被岩洞中央那散发银辉的残缺基座和奇异的月华潭景震撼了。
“这是……上古遗迹!”城主府那名老修士激动得胡子发抖。
独眼三长老则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基座和潭水,又看向李默他们离开的缝隙,独眼中凶光闪烁:“有人先我们一步!追!”
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另一道飘忽诡异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滑入岩洞,正是那名持骨幡的土夫子首领。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基座,尤其是在修复的痕迹和李默他们离开的缝隙处停留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有趣……摇光的痕迹……还有新鲜的灵魂美味离开了……追!”
三方势力各怀鬼胎,但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李默他们离开的缝隙,短暂的震惊后,新的追逃在这深邃诡异的坠龙涧深处,再次展开。
而此刻的李默小队,正沿着狭窄、潮湿、充满未知的缝隙,艰难地向上攀爬。他们不知道前方通往何处,只知道必须尽快摆脱追兵,找到一个能让凌霜养伤、让李默消化此次收获并着手救治星陨兽的安全之所。
星泪在怀,基座之秘初窥,但危机远未解除。赤岩城的暗流,坠龙涧的余波,以及那神秘土夫子背后的阴影,正如同这幽深曲折的缝隙,将他们引向更不可测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