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傀儡账簿与规则暗池-《修真老六,背刺全宗门》

  废人巷的黑暗,在孙不二坐上功德殿“临时主事人”那把紫檀木交椅的瞬间,仿佛又凝实了一分。规则金丹幽幽旋转,其核心处,一道细若发丝、却闪烁着“权柄交割”与“质押契约”复合光泽的新生符文,正贪婪地吮吸着从功德殿方向传来的、孙不二那混杂着“惶恐”、“窃喜”与“被支配的窒息感”的复杂情绪流。

  安笙的意识,如同一位正在调试新购入精密仪器的工程师,冷静地监控着“傀儡账簿”上第一条正式记录的生成,并规划着如何让这台“仪器”在维持基本运转的同时,成为他更庞大“规则暗池”的稳定数据泵与风险缓冲阀。

  第一柱:孙不二的“上岗第一课”与“隐形账簿”。

  功德殿左厢,孙不二的新“主事”值房内。

  紫檀木椅宽大威严,但孙不二只敢坐半边,后背挺得笔直,额角却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值房里残留着钱多宝惯用的昂贵熏香味道,此刻闻起来却像催命的毒雾。他面前堆满了等待处理的玉简——有功勋结算的争议、有资源调配的申请、有下级执事的汇报,更有几份来自不同派系长老的“问候”与“建议”。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按部就班处理。但每当拿起一枚涉及“非标准贡献点兑换”、“外域商会结算”或“特殊任务资源核销”的玉简时,指尖都会不受控制地微颤。这些,都是以往钱多宝及其亲信把持的灰色地带,油水丰厚,也最容易出问题。

  就在他犹豫不决,不知该从严从速厘清以撇清关系,还是该暂时维持原状以求安稳时,他贴身携带的一枚特制、看似普通的“传讯玉符”,微微发热。

  玉符内,浮现出一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文字,没有署名,但孙不二知道来自谁:

  “案头左三、右七、中五之简,可批:‘依前例,缓三日复’。余者,秉公即可。执法堂今日问询重点在丙字库三年前旧档,可‘恰好’寻之不得。‘顾问费’已增半成。”

  孙不二瞳孔骤缩。

  左三、右七、中五,正是那几份涉及灰色地带的棘手玉简!“依前例,缓三日复”,意味着维持现状,拖延处理,这正是背后那位“墨先生”希望看到的稳定。而“秉公即可”的其他事务,则让他能维持一个起码的表面公正。

  更让他心惊的是后半句——执法堂今日的问询重点,对方竟然提前知晓,并给出了应对方案(“恰好”寻之不得)!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在执法堂内部也有耳目,或者……对严松的思维方式了如指掌!

  冷汗瞬间湿透内衫。孙不二感到自己仿佛一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关节都被无形的丝线精准操控。恐惧与一丝奇异的“安心感”同时涌上心头——恐惧于这无所不在的控制,安心于至少目前,这只操控的手似乎在帮他“维稳”。

  他几乎是机械地按照指示处理了玉简,并在执法堂执事前来调阅“丙字库旧档”时,恰到好处地演出了一出“主事初上任、库房交接混乱、部分旧档暂时封存待查”的无奈戏码,成功拖延。

  当晚,他回到自己的秘密洞府,打开那处“老地方”的暗格,里面果然多了数十枚莹润的上品灵石,以及一枚记载着几条关于近期外门资源市场价格波动的“内幕信息”玉简。灵石是增半成的“顾问费”,信息则是额外的“奖励”。

  孙不二握着灵石,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每接受一次“指示”,每领取一次“费用”,那笔以自身权柄和前途为抵押的“人情债劵”,利息就又滚厚了一层。他仿佛看到一本无形的“傀儡账簿”在自己头顶展开,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接受指令拖延某事项,负债 XX;领取顾问费及信息费,负债利息暂缓支付但本金增加……

  他成了安笙“规则暗池”中,一个活生生的、持续产生“控制数据”、“风险缓冲效用”和“情绪价值”的活性资产。

  (行为准则:信息为王 · 数据化控制 - 对傀儡的掌控,不应停留在模糊的威慑或利益输送,而应通过精准的信息投喂与指令干预,将其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反应都转化为可记录、可分析、可用于优化控制模型的数据点。傀儡本身,即是行走的数据库与风险测试场。)

  第二柱:严松的“歧路”与“意外触礁”。

  执法堂内,严松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废弃矿洞的调查回报:确有微弱灵气紊乱残留,但经仔细勘探,系七十年前一次小型地脉变动遗留,无任何古战魂或契约痕迹,属自然现象。

  传功阁残简的鉴定结果:那枚所谓的“梦境契约”残简,内容支离破碎,经数位博学长老公认,只是某位前辈修士关于“梦境与神识修炼关系”的杂乱臆想记录,毫无契约法则价值,且年代不过百年。

  两条线索,皆是虚妄!

  一股邪火在严松胸中灼烧。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戏耍的猎犬,追着虚假的气味四处乱撞。“是故意误导?还是对方慌乱中抛出的烟雾?”他更倾向于前者。对手的狡猾与对执法堂调查节奏的预判,让他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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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他准备暂时搁置这两条假线索,重新聚焦钱多宝案时,负责外围调查的执事带回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在排查钱多宝近三十年所有可能接触的“幽冥相关”人员时,一个极其边缘的名字被翻了出来——黑风谷外围,一个绰号“鬼手七”的散修。此人数十年前曾因倒卖一些阴邪材料与钱多宝有过短暂交易,早已离开青岚宗势力范围,据说后来在西南瘴林一带活动。

  这本是一条微不足道、时隔久远、且关联性极弱的线索。但“黑风谷”三个字,如同针尖,猛地刺中了严松那根关于“幽冥”的敏感神经!

  黑风谷!那里近期不正是有“幽冥规则波动”吗?钱多宝的玉板虽“失效”,但其最初被发现异常,不正是与“幽冥回响”有关吗?而那个“鬼手七”,恰好在黑风谷一带活动过!

  一连串的联想在严松脑中炸开。难道……钱多宝真的与黑风谷的幽冥势力有旧?那玉板是否原本真是来自黑风谷的某种信物或契约,只是被钱多宝或第三方做了手脚?“鬼手七”会不会是关键中间人?

  这条原本几乎被忽略的陈年旧线,因与当前另一条敏感线索(黑风谷波动)意外“碰撞”,瞬间在严松的侦查版图上获得了远超其本身价值的重要性!

  他立刻调整部署,分出部分精锐人手,设法追踪“鬼手七”的下落,并尝试建立与西南瘴林一带情报贩子的联系。同时,对黑风谷方向的监控再次升级。

  这一切,自然通过“腐败网络”中某个身处执法堂文书岗位的底层棋子,以及“暗池”合伙人“赊刀人”在某些灰色地带的耳目,被安笙迅速获知。

  安笙的神国中,代表“严松调查线”的模型光流,因此意外“碰撞”而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强关联节点”(鬼手七-黑风谷),威胁评估略有上调。但安笙并未惊慌,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

  “鬼手七……西南瘴林……”他迅速调取“挖坟系统”中关于那片区域的历史情报碎片,“瘴林深处,似乎有小型古巫族祭祀遗址残迹,偶有低阶‘怨祷’类规则残留……或许,可以‘帮’严松执事,找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一个将计就计、利用严松的新关注点,进一步将其引向更偏远、更耗时耗力方向的方案,开始酝酿。

  第三柱:暗池的“投资热潮”与安笙的“风险分包”。

  “暗池”内部,随着安笙那份《多维规则博弈与风险演化观察报告》的发酵,以及“规则干预下的社会组织脆弱性与重构机会综合研究”项目的正式立项,一股“投资”热潮悄然涌动。

  “熵减”率先表态,愿意提供三处位于宗门边缘、阵法基础完善的私人洞府作为“规则交互实验场”,并承诺投入其麾下一个小型阵法师团队的部分算力。

  “枯荣客”则对“锈斑中和实验”的深化表现出极大热情,不仅同意提供更多、更核心的“枯荣规则气息”样本,还暗示其掌握的一处秘密“生死交界地”或许可以作为高阶实验场所,但需要“墨先生”提供相应的“风险对冲保障”和“数据独占期”。

  “织命者”与“量天尺”则对“权力结构模型”与“人情债劵”的概念更感兴趣,愿意贡献他们各自在命运推演和社会关系网络分析方面的独特数据与算法,以换取在未来可能的“规则咨询”服务中占得先机。

  安笙来者不拒,但将所有“投资”都纳入了严密的“风险分包”框架。

  他为“熵减”的实验场设计了详细的“规则泄漏监测与紧急隔离”预案,并要求其签署“实验风险自担及数据共享协议”。

  与“枯荣客”的进阶实验,则被包装成一份“高风险高回报联合研发契约”,明确了双方的权利义务、风险承担比例、数据所有权划分以及未来可能产出的“惰性衍生物”的分配方案。

  对于“织命者”和“量天尺”的数据贡献,则用未来“模型应用收益分成权”和“优先咨询服务认购权”作为交换。

  通过这一系列精巧的契约设计,安笙成功地将研究项目中的大部分实操风险、资源消耗和可能引发的关注,转移给了这些急于获取第一手规则数据和学术声誉的合伙人。而他自身,则牢牢掌控着最核心的理论模型、数据整合权以及最终产品的定义与分配权。

  暗池,正在从一个松散的高端赌局与信息交换平台,加速演变为一个以安笙为绝对核心的“规则风险投资与研发联合体”。安笙用他超越时代的“资本运作思维”和“风险定价能力”,将这些眼高于顶的规则研究者们,变成了他探索世界本源法则、测试危险构想、并分散自身风险的“高级打工仔”与“风险共担者”。

  第四柱:金丹演化——“权柄金融化”的萌芽。

  废人巷深处,规则金丹的旋转,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般的韵律。

  金丹核心处,那道新生符文——“权柄质押与流转”,在持续吸收孙不二的“傀儡情绪”、功德殿权力博弈的暗流数据、以及暗池合伙人们对“权力模型”的贪婪研讨后,正缓缓生长、分化。

  安笙内视之下,隐约“看到”,这道符文开始衍生出更细小的枝杈:

  一枝指向“威信的量化与贴现”——如何评估一个位置(如副殿主)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下的实际控制力与稳定预期,并将其折算为可交易的“信用额度”或“风险溢价”。

  一枝指向“忠诚的期权化”——如何将下属的“服从”或“合作”,视为一种在未来特定条件下可以行使的“看涨期权”,并为其支付“权利金”(如顾问费),同时设计条款防止其“违约”(背叛)。

  一枝指向“混乱的套利机会”——如何在权力更迭的混乱期,通过信息差和提前布局,低价“购入”潜在上升者的“人情期权”,或高价“出售”给即将失势者的“风险对冲合约”。

  这些还仅仅是模糊的雏形,是概念的火花。但安笙明白,这标志着他的“资本规则”,开始正式将“权力”与“社会组织关系”这种传统修真界最看重的“虚物”,纳入了其金融化、可交易的范畴!

  一旦这套理论初步成型,并能找到合适的“标的物”和“交易市场”进行验证……那么,他将不再仅仅是一个躲在幕后操控资源的阴谋家,而将成为可以公然对宗门权柄、派系忠诚、乃至人心向背进行“定价”和“交易”的、行走的“规则投行”!

  当然,这需要海量的实验数据、极端谨慎的实操,以及……一个足够疯狂但又可控的“试验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功德殿,投向了那个正在战战兢兢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合格傀儡”的孙不二,投向了那片因钱多宝倒台而暗流涌动的权力真空。

  “也许……可以从一次小规模的、针对功德殿内部某个空缺执事位置的‘竞猜’与‘对冲’开始?”安笙冰冷地思忖着,“在‘心魔演武台’的子板块,悄悄上线一个‘功德殿人事变动预测’的虚拟合约?用极低的筹码,测试市场(暗池及少数高端用户)对这类信息的反应和定价逻辑?”

  规则金丹幽光流转,仿佛已经开始了对这份新“金融产品”的模型推演。

  废人巷外,月过中天。

  “古拾遗”的躯壳在阴影中蜷缩如初,唯有那枚悬浮的金丹,证明着这具看似卑微的皮囊之下,正孕育着一个何等庞大、冰冷、且日益将整个世界都视为其资本实验场的黑暗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