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权柄暗流与人情债劵-《修真老六,背刺全宗门》

  废人巷的黑暗仿佛拥有了记忆,将前一日的喧嚣与变故沉淀为更深沉的静谧。规则金丹悬浮如常,表面那圈晕染了暗红的“锈斑”,在金丹幽光映照下,竟隐隐勾勒出一幅模糊的、扭曲的“权柄交割”与“债务流转”的抽象图景,仿佛是吸收了钱多宝“权力崩塌”事件后的规则回响。

  安笙的意识,如同潜伏于深潭之下的巨鳄,透过平静水面,注视着上方因饵料(副殿主之位)而汇聚、翻腾的“鱼群”。

  第一幕:功德殿的清晨博弈。

  钱多宝被连夜押入执法堂“清源阁”的消息,在天亮前已如无声的潮水,漫过了功德殿的每一个角落。恐慌与猜疑在黑暗中发酵,又在晨光中披上了各怀鬼胎的伪装。

  大殿内,气氛凝重。几位资历最老的主事——包括左厢孙不二、右厢周算、库司李严——以及数位背后有不同长老隐约支持的实权执事,各自坐在惯常的位置上,但眼神的交流却比平日频繁了百倍,充满了试探、警惕与算计。

  按照惯例,副殿主出缺,应由殿主指定临时负责人,或由几位主事协商推举一人暂代,再报请宗门核定。而功德殿殿主常年闭关冲击元婴后期,殿务早已交由副殿主主持。此刻,殿主闭关处毫无动静,显然不欲插手这滩浑水。

  右厢周算资历最深,修为金丹中期,素来以“铁面无私”、精通账目着称,本是热门人选。但他与钱多宝早年有过节,且其过于刚直的性子,让许多有灰色收入或手脚不干净的执事心中打鼓。

  库司李严掌管实物资源,油水最厚,人脉也广,但修为稍弱(金丹初期巅峰),且与钱多宝的烂账牵连可能最深,此刻正极力撇清,姿态低调得异常。

  其他几位有野心的执事,或根基尚浅,或背景不够硬。

  就在众人眼神乱飞、窃窃私语之际,左厢主事孙不二,这位平日里总带着三分和气、七分圆滑笑容的老好人,今日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眼神躲闪,仿佛承受着莫大压力。

  几个平时与孙不二关系尚可、受过他些许小恩惠的执事,想起昨日开始流传的“孙主事老成持重可稳局面”的私下议论,又看看周算的冷脸和李严的畏缩,心中天平开始倾斜。

  “孙主事,”一位执事试探着开口,“您看这……殿主闭关,副殿主……唉,总得有人先拿个章程,把日常殿务支应起来,免得耽误了弟子们的贡献兑换,闹出乱子。”

  孙不二像是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周主事资历修为都高于我,李主事掌理库司,经验丰富,我何德何能……”

  周算冷哼一声:“老夫只管右厢账目清晰,这等统筹全局、调和各方的麻烦事,没兴趣。”他瞥了一眼殿内众人,心知自己若上位,必遭多方掣肘,且功德殿如今是非之地,不如明哲保身。

  李严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库司事务繁杂,钱……钱多宝之事尚未厘清,下官需全力配合执法堂,无暇他顾。”

  推诿之间,孙不二那看似“懦弱不敢担当”的姿态,反而在对比中,显出一种“不争”的“无害”与“可能的好掌控”。几位原本中立、只求安稳过渡的执事,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出言:

  “孙主事过谦了,您老在功德殿数十年,各厢事务都熟悉,为人又宽和……”

  “是啊是啊,眼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稳过渡最为紧要。”

  “我等愿附议,请孙主事暂且主持大局,待殿主出关或宗门明示。”

  反对的声音?周算不屑表态,李严不敢表态,有野心的缺了足够支持。就在这微妙的平衡与众人的“共识”下,孙不二被“半推半就”地,“众望所归”地,推举为了功德殿的“临时主事人”,负责协调日常殿务,直至宗门正式任命。

  孙不二苦着脸,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接下担子,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想起昨夜那份匿名的“合作意向”与“风险警告”,再对照今日这离奇的顺利上位,一股寒意夹杂着一丝隐秘的兴奋,从脚底直冲头顶。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到了这个位置。

  (行为准则:精准站队 · 顺势而为 - 最高明的扶植,不是强行把傀儡推上去,而是巧妙地引导局势,让各方势力在博弈与权衡中,“自然而然”地发现这个傀儡是最不坏、最省事的选择。傀儡自身的惶恐与被动,恰恰是最好的保护色。)

  第二幕:人情债劵的发放与质押。

  孙不二刚刚在临时主事的位置上坐定(椅子都没捂热),安笙的后续操作便如影随形。

  首先,通过“腐败网络”中几位刚刚“附议”支持孙不二的执事,向他们传递了来自“墨先生”外围渠道的隐晦感谢:“孙主事为人宽厚,必不忘诸位今日扶持之情。些许心意,已计入诸位在‘缘起钱庄’(安笙控制的匿名钱庄之一)的特别账户。”所谓的“心意”,不过是提前计算好的、相当于他们数月灰色收入的灵石额度,或是一次“烛龙之眼”内幕信息的优先知晓权。钱不多,但足以让他们觉得“站队正确”,并产生一丝“投资已见回报”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的隐约期待。这便在孙不二与这些支持者之间,埋下了一笔由安笙幕后担保的“人情债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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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针对孙不二本人,新的指令通过加密渠道抵达:“恭喜孙主事。位置已得,当知来之不易。有三事需谨记:一,维稳为先,勿动既有利益格局,尤其‘墨先生’相关渠道;二,执法堂动向,需定期(加密)通传;三,遇疑难不决或有人刻意刁难,可循特定方式求助。遵此,阁下之位可稳,前路可期。首月‘顾问费用’,已存入阁下老地方。”

  指令清晰,恩威并施。既肯定了孙不二的价值,明确了“白手套”的义务,又给出了实际的利益(顾问费)和未来的许诺(位置稳固),更暗示了背后的支持力量。孙不二那点刚刚冒头的、关于“或许可以趁机捞一把大的”的贪念,瞬间被“维稳”、“执法堂”、“求助”这些字眼带来的恐惧和依赖感压了下去。他明白,自己这个位置,既是机缘,更是质押物——他把自己未来的权柄和安全感,质押给了那个神秘的“墨先生”,以换取眼前的安稳和利益。一笔以“权柄”和“忠诚”为抵押的“人情债劵”,就此生效。

  (行为准则:耍锅给人 · 债劵绑定 - 将扶持上位的过程,转化为发放“人情债劵”的机会。接受者获得短期利益和位置,但同时将自身的权柄稳定性和部分行为自主权,质押给了幕后发放者。这比直接控制更隐蔽,更长效。)

  第三幕:严松的新线索与旧挫败。

  执法堂内,严松一夜未眠。钱多宝在“清源阁”中,面对那枚“失效”的玉板和“供奉礼单”线索,起初还试图狡辩,但在执法堂的秘术与高压下,精神逐渐崩溃,开始语无伦次地交代一些陈年烂账和灰色交易,但对“幽冥古契约”之事却咬死不知,只说自己也是“偶然发现”、“心中害怕”。

  这让严松更加烦躁。钱多宝的烂账固然要查,但这并非他最初的焦点。那枚玉板的“空白”始终是个谜。他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做了手脚,但在现场并未发现任何高阶术法残留的痕迹(“虚空尘湮”的特性)。是钱多宝自己手段高明?还是真有第三方在关键时刻介入?

  就在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时,两条新的“匿名线索”被呈了上来:废弃矿洞的“古战魂怨念”和传功阁杂学残简的“梦境契约”。线索来源粗糙,内容荒诞,若在平时,他可能一笑置之。但此刻,在“幽冥”、“古契约”的敏感语境下,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他神经紧绷。

  “故布疑阵?调虎离山?”严松眼中精光闪烁,“还是……真的另有隐情,对方在慌乱中露出了更多马脚?”他不敢断定。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看似荒谬的线索,有时越可能隐藏着真实的逻辑。

  他分出一部分精力,安排可靠人手去初步核实这两条新线索,同时亲自加紧对钱多宝的审讯,并重新梳理功德殿所有与钱多宝有过密切往来的人员名单,特别是那个突然举报的执事赵某。他的调查网,在受挫后非但没有收缩,反而因为不甘与疑心,撒得更开、更密了,只是目标变得更加分散。

  安笙通过监察法器的微弱反馈和“腐败网络”的通风报信,确认了严松的反应。两条假线索成功吸引了部分注意力,但严松的核心执着并未转移。不过,只要他的精力被分散,调查进程被拖慢,对安笙而言就是胜利。他要的就是这种“到处是疑点,处处无实据”的胶着状态。

  第四幕:黑风谷的“学术转向”与暗池的“数据盛宴”。

  黑风谷边缘,谈判在“赊刀人”(判契人)的强势介入下,已彻底偏离了幽冥追索者最初的轨道。对赌契约被搁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繁琐无比的《关于特定幽冥规则信息碎片的联合研究谅解备忘录》草案。

  幽冥追索者憋屈又无奈。打,顾忌傀儡化身背后的“熵减”和青岚宗;走,不甘心空手而归且对那规则碎片心痒难耐。最终,他们勉强同意先就部分“边缘信息”进行“学术交流”,但要求“熵减”方面提供更多关于“规则嫁接思路”的理论框架。

  “熵减”的傀儡化身,在安笙的授意下,慷慨地(且模糊地)分享了部分经过严重稀释和扭曲的“资本规则”与“风险对冲”理论皮毛,将其包装成一种“创新的规则应用哲学”。这足够让幽冥追索者琢磨一阵,并产生更多的“困惑”与“学术贪婪”。谈判进入漫长的扯皮与文书往来阶段,短期内不再构成直接威胁。

  而“暗池”内部,安笙将功德殿事件(隐去关键细节)作为“规则风险与社会权力结构互动”的典型案例,连同“枯荣客”锈斑中和实验的初步数据、黑风谷谈判的“学术转向”分析报告,打包成一份《多维规则博弈与风险演化观察报告(第一期)》,分享给了核心合伙人。

  这份报告,以其宏大的视角、精密的模型和丰富的第一手数据(哪怕是处理过的),在“暗池”内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贪婪。

  “织命者”感叹:“‘墨’之布局,已从资源套利,升维至规则生态与权力结构的多重博弈层面,此等视野与数据,万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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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天尺”则急切地询问:“此份报告中涉及的‘权力真空操控模型’与‘人情债劵’概念,可否抽象出更普适的‘规则-社会资本转换算法’?”

  “熵减”关注点仍在规则本身:“‘枯荣’中和现象的数据还需深化,建议扩大实验样本范围。”

  安笙顺势提议,正式启动“特殊规则资产处置基金”下的第一个大型研究项目:“规则干预下的社会组织脆弱性与重构机会综合研究”,号召各位合伙人根据自身专长,贡献数据、算力或实验场。项目成果将按贡献度共享,并可能衍生出全新的“规则咨询”、“风险诊断”乃至“权力结构优化”等高阶服务产品。

  一个以安笙为核心数据与理论提供者、捆绑所有合伙人利益与学术野心的“规则研究托拉斯”,雏形初现。他不仅转移了风险,还将应对风险过程中产生的所有数据、模型乃至失败案例,都转化为了凝聚同盟、生产更高阶知识权力的资本。

  废人巷深处,规则金丹平稳旋转,吸收着从各方汇聚而来的、最新鲜的“权力焦虑”、“学术贪婪”、“挫败疑心”以及“被操控而不自知”的微弱情绪。

  孙不二在功德殿主事位上如坐针毡又隐带窃喜的复杂心绪……

  支持孙不二的执事们那点“投资成功”的满足与对更多“回报”的期待……

  严松在多线调查中疲于奔命又疑神疑鬼的烦躁……

  幽冥追索者在学术扯皮中既鄙夷又好奇的纠结……

  “暗池”合伙人们对新项目与数据盛宴的狂热……

  所有这些,如同经过精细分类的养料,被金丹的“资本规则”熔炉吸纳、提纯。金丹内部,那些象征着“算计”、“契约”、“风险”、“操控”的符文,在这复杂养分的滋养下,似乎变得更加灵动、深邃,甚至开始隐隐衍生出代表“权柄流转”与“人情质押”的新生纹路。

  “权力,亦是一种可质押、可流通、可增值的‘规则衍生资产’。”

  “人情,是最隐蔽的债务合约。”

  “而操纵这一切的算法……”

  金丹幽光内敛,仿佛一切惊涛骇浪,最终都归于冰冷的数字与公式。

  “古拾遗”在巷底最深的阴影里,呼吸微弱几近于无。

  只有那枚悬浮在虚无中的金丹,证明着这个看似卑微的躯壳里,正运转着一个何等贪婪、冷酷、且日益庞大的,关于规则、资本与权力的暗面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