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问心再裂 暗火潜燃-《穿成反派夫人后我开摆了》

  风雪依旧,压得整个皇城沉沉欲裂。御前那一场骤然爆发的风暴虽然被江枝冷手镇下,但留在百官心中的余烬,却比刀剑更难抹去。殿门一闭,所有人都在心底重新问了一遍自己:今日之事,真是陛下定下的吗?还是那女子手中一声冷令,将朝局翻了?

  议政殿内弥漫着冷雾般的压抑。御史台的几位年长言官坐在案前,笔尖悬着不落。他们明白,若此刻落笔写“削江监权”,便是与她正面为敌;可若写“附江监令”,又等于自断清议根骨。几人手心汗透,笔锋抖得厉害,最终只是空白一页,眼神里充满死寂。

  士林血誓一败,但学子们心中的火焰并未全熄。书院中有讲席先生叹息:“这一战,虽败,却可传后。”他们暗暗抄录誓文,誓要在他日再起。只是纸张被藏得更隐秘,言辞更晦涩。若说之前是以血炽烈,如今便是以灰潜燃。火种未灭,反而更难捕捉。

  顺德候旧党也未彻底绝望。御前的铁证虽将他们一口吞死,但宫门外还有百姓的怨声未消。几名旧党谋士在阴影里低语:“江监以铁手压下,但百姓心口的仓廒之怨未解。只要再挑起,声仍可用。”他们转而将手伸向市井,以粮、以盐、以价,慢慢渗入百姓生活里。

  延妃宫中,更是风声诡谲。她亲眼见到贵妃倒下、顺德候余党被逐,但她却未露惶色。她在殿中对着一盏半熄的宫灯,轻声笑道:“她越是狠,越说明她心中有裂。裂口既显,总有一日血流不止。”宫灯火苗摇曳,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诡异地拉长。

  而江枝,独自立在御阶后的长廊。风卷雪片,她手指摩挲着袖中暗暗藏起的信札,那是御史台内一名年轻言官深夜投来的。信中没有署名,只写:“江监勿信诸人之口,三日内,自有声反。”她眯起眼,冷笑一声,低语:“问心之声么……好,那就再裂一次。”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此刻的朝局远未稳固。三榜立出,表面上是她赢得干净利落,实则在百官心中留下了一个致命的问号:朝局的心,到底是该归皇帝,还是归她?而这个问号,正是所有潜火的根。

  夜深,乾清宫一盏孤灯亮着。皇帝伏案久久不语,眼底布满血丝。御前那一幕令他心口冰冷:他看见所有人都听江枝的,而不是他。他抬眼望向窗外,雪夜无声,低声喃喃:“朕还坐得住吗……”这一声被风吹散,却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不止。

  第二日清晨,京城中流言再起。有人暗暗散布:“江监掌印,陛下沉默。天子之威,还在否?”也有人在茶肆中摇头:“百年清议,一日被斩。江监虽强,终非皇裔。她凭什么独执大局?”流言如针,穿透街巷,百姓虽未必尽信,但那股疑心却蔓延开来。

  士林中最沉默的几位清流,此刻却在暗中聚会。他们不是激烈之人,但更懂得潜伏。他们在夜色下交换手札,定下新的说辞:不再喊血誓,而是以“问心”为名。他们要在朝局最敏感之时,把所有人心里的那个问号放大。

  江枝预料到了。她在司署内召集心腹,将几份来自市井的传言一一摊开。她不急着压制,而是冷声吩咐:“放任他们传,三日之内,我要这些声裂到极致。”下属们惊疑不定,不懂她为何要纵声。江枝却心知肚明:若不让暗火燃透,便永远不能彻底收割。

  那一夜,风雪愈急。京中每一家茶肆都在低声议论,有人说皇帝已无声,有人说江监必被削权,也有人断言士林将再起。声音乱作一团,却偏偏无人能辨真伪。人心之乱,比刀剑更可怕。

  御前之战,看似已定。可就在这静谧而喧嚣的表面下,新的暗火正在悄悄滋生。问心既裂,便如火走灰烬,随时可能燃起。江枝独立雪夜,冷眼望着整个皇城,心底暗暗吐出一句:“来吧。问心再裂,裂到血光溅出,我便收割干净。”

  御前风暴过后的几日,京城表面风雪依旧,暗地里的心火却一点点点燃。士林的清议不再高声呼喊,而是转为密集的低语。书院里的讲席变成了私下的“问心会”,学子们夜半点灯,手中传递的已不是血誓,而是一份份精心抄录的“问心帖”。这些帖子表面上不过是诗文闲话,实则字里行间埋下暗语。江枝很快就注意到其中的端倪——某些句子里故意重复的“问”字,某些看似拙劣的笔锋,实则暗示着潜伏的节点。

  江枝并未急于扑灭,而是派人悄悄混入书院。几名随从装作热血学子,在夜里高声问:“心问何人?问心何答?”于是整个会场的气氛骤然被挑起,几十名年轻人齐声应和。第二日,这场“问心会”的传闻便已传入百姓之口,甚至被添油加醋,说成“千人问心,誓要再起”。江枝看着密报,唇角一抹冷笑:“问心既裂,便裂得更大。”

  顺德候余党的动作更为狡猾。他们借粮价之乱,在市井散布流言:“江监掌库,偏私用度,致使米盐翻价。”百姓怨声渐起,茶肆里有人大骂“当朝无人理民”。这些话若放任不管,势必酝酿成新的民怨。江枝却暗中在市井放出另一种声音:“库中银两尽被旧党蚕食,江监夜审三日,已清出贪腐。”于是百姓的怒火开始分裂,一部分继续咒骂江枝,另一部分却转而质疑旧党。流言互撞,民心反而更加混乱,像是一团火被她硬生生打散,分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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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妃残部更为诡谲。他们趁着太庙香火,暗中以“影火符”召集旧党残余。他们在庙外的石阶上滴血为誓,声称要以“影”为身,替延妃复仇。夜里有人看见庙墙上闪过猩红的火光,仿佛真有冤魂作祟。流言传开,百姓心惧。江枝派人暗暗追查,结果只找到几张烧尽的血符残灰。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将线索放在案上,淡淡一句:“让他们烧得更旺些,我自有法收。”

  她的反手,不仅在于追查,更在于引局。她在御前递上一道折子,声称近日京城风声不靖,恐有“问心之乱”,请陛下于三日后设“问心三审”。皇帝心中惊惧,本不愿再见血,但江枝冷冷盯着他,只一句:“若不审,便是他们问陛下心。陛下若答不出,天下便知皇心已虚。”皇帝浑身一震,只能咬牙准了。

  风声一出,士林暗中沸腾,旧党再起谋划,延妃残部也蠢蠢欲动。所有潜火都以为机会来了,纷纷试图在三日内扩散声势,以求御前翻盘。

  而江枝,却在三日内悄然布下三重杀局。她让暗线继续放大士林“问心帖”,让更多学子卷入;她暗暗放出假粮价账簿,指向旧党之名,让他们以为能借机自证清白;她甚至派人将几枚伪造的“影火符”混入延妃残部,让他们以为掌握了真凭。所有的火苗,都被她推到更显眼的位置。

  御前三日一到,大殿内外,风雪齐压。士林代表带着“问心帖”上奏,旧党使者携带“清白账簿”进殿,延妃残党竟有人敢冒死带着“影火符”求见。百官心惊胆战,却又不敢不看。御前那一刻,暗火齐燃,殿中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点透。

  江枝立在御阶下,目光冷如冰。她袖中已握紧三道暗令,心中默声道:“火既燃,就让我一口收尽。”

  御前大殿上,风声呼啸,门外的风雪一层层扑击在朱红宫门之上,像是千万双手在催逼,催这一场未完的风暴彻底爆发。殿中百官依次排立,衣冠楚楚,神色却各不相同,有人心惊欲裂,有人咬牙撑持,有人冷眼旁观。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面色苍白,眼神游移不定,手指紧攥扶手,几次欲言又止。大殿上真正镇定的,只有一个人——立于御阶下、双手拢袖的江枝。

  她的眼神冷冽如霜,一动不动地扫视全殿,仿佛已将所有人看穿。

  士林代表首先站了出来。他不过是个中年清议官,身着素袍,双手高举,呈上一叠“问心帖”。他声音哽咽,却又有几分激烈:“陛下,江监在御前以刀镇声,三榜虽出,却伤我士林之根!此帖乃我等夜半百人问心之声,愿陛下垂察——江监一人之手,可否压过天下读书人之心!”

  话声落,全殿静默,唯有呼吸急促声此起彼伏。百官心头骤然一紧——果然,士林余火再起,且直指江枝。

  江枝不急不躁,只是缓缓抬眼,淡淡道:“问心帖?我亦问一句,士林问心,可曾问过百姓之饥?仓廒被蚕食时,你等可有一字血泪?”她声音并不高,却在大殿中清晰回荡,每一字都像刀锋,逼得那清议官额头冷汗直流。

  未等那人答话,旧党使者已大步而出,手中捧着几册账簿,厉声喝道:“江监休要混淆!这便是仓库账目,白纸黑字,明证我等清白。陛下若不察,恐百姓怨声更炽!”他将账簿摊开,字迹工整,似乎无懈可击。

  百官心神一震,有人暗暗点头——若这些账簿为真,江枝先前所控,岂不正是借刀杀人?殿中一时低声嗡动,怀疑的目光投向江枝。

  江枝冷笑一声,伸手一拂,早有随从将另一册账簿送上御案。她淡声道:“既然说账簿,我也奉上一册。请陛下与诸公细观,此两簿数字是否相同。”

  皇帝手颤抖着翻阅,眼神愈发惶惑。御史台几名官员接过对照,片刻之后面色大变,齐声道:“此两簿表面一致,然细字暗改,粮价入库之数被移至别项,实为虚造!”

  全殿轰然,旧党使者脸色骤白,手心血色尽褪。有人暗暗退后,生怕牵连。

  就在这时,延妃残部忽然有人自列站出,手中握着一枚血迹斑斑的符纸,声音沙哑:“此符为影火之证,记延妃旧部之冤!江监之手,刀刀入血,试问陛下,宫廷是江监之朝,抑或天子之朝?”

  这一声如雷霆击落,殿中百官人人变色。有人额头冷汗如雨,有人低头不敢呼吸。暗火彻底燃透,三线同时齐发,整个大殿如同被点燃的柴堆。

  皇帝双眼布满血丝,身子微微发抖,他想开口,却被江枝冷冷一声打断:“延妃旧部,以血符惑众!既说是冤,敢否当殿烧符?若烧后无影,我当谢罪;若烧后血影仍存,便是你等妖言惑众!”

  她一声冷喝,震得全殿鸦雀无声。那残部手指颤抖,却终究点燃符纸。火光跃起,血迹翻卷,忽然映出一道红影,仿佛有人影挣扎。百官齐声惊呼,宫中气氛骤然凝固。

  江枝却冷冷一笑,早已准备好的水桶猛然倾下,火焰遇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红影顿时溃散,露出符纸底下暗藏的火油与红砂。她冷声道:“雕虫小技,敢在御前惑众?”

  旧党脸色惨白,士林噤声,延妃残部彻底慌乱。

  这一刻,江枝袖中三道暗令同时落下。门外脚步声骤起,刑司铁甲齐入,带入一众被擒的党羽。铁链叮当,血光未干,他们在御前被拖下,口中惨叫连连。御史台随即呈上口供,字字指明士林、旧党、延妃三派在三日内串联,图谋于御前再起风波。

  百官心神俱碎,有人直接跪倒,高呼:“臣知罪!愿附皇心!”这一声带动了整个大殿,跪声如潮,殿柱震动。皇帝泪眼婆娑,呼吸急促,却不敢言语,只死死抓住扶手,任由江枝镇局。

  江枝缓缓转身,冷声一语:“问心既裂,今已有声。皇心无二,余火既尽。诸公可安其位,若再问,便是问刀。”

  此话一出,全殿再无声息。

  风雪自殿外扑入,压在每一个人的肩头。士林低头,旧党噤声,延妃残部彻底溃散。江枝立于御阶之下,冷手收割,彻底熄灭了这一场御前燃尽的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