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封宫三日 权衡再起-《穿成反派夫人后我开摆了》

  风雪自清晨起就没有停歇过。宫道上积雪厚至脚踝,禁军以长戟斜撑,硬生生在雪幕中开出一条直道。乾清宫檐下挂满长长的冰凌,像是悬着的利刃。御前大朝结束后,三日封宫的旨意已如石子投入深水,掀起万层波澜。

  皇帝独坐殿中,手中把玩着那块“长宁”玉佩,神色阴沉不定。他明白,江枝在御前所奏,已经足够撼动整个长宁宫;可他更清楚,这一步也让江枝自己置身风口浪尖。贵妃的势力庞大,根深叶茂,纵使眼下受困,被禁军围困三日,也绝非一击可灭。而江枝呢,她的手段再高明,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孤立无援,没有世家撑腰,若再锋芒太露,便会引来百官忌惮,甚至令自己心生戒惧。

  皇帝慢慢阖上眼,指尖在玉佩的纹理间摩挲,仿佛抚过一段无法斩断的旧情。往昔她侍奉在侧时的温顺与柔美,至今仍偶尔浮现。可现在的她,眼神已冷厉如刃。旧情与疑忌纠缠在一起,像风雪一样,压得他胸口沉重。身旁的近侍太监悄声问:“陛下,是否要立刻定罪?”皇帝摇头:“不急。留三日,才好看清,谁能撑到最后。”

  ——

  长宁宫大殿内,气氛冷得窒息。禁军持戟封锁,宫门上插着皇帝御印的封条,没人敢擅动。宫人们心惶惶如丧家之犬,有人偷哭,有人喃喃祈祷。贵妃端坐殿中,披着白狐裘,眉眼冷峻。夏昭站在侧旁,小心劝道:“娘娘,陛下虽震怒,却留了三日余地,或许还有转圜。”

  贵妃冷笑:“转圜?他若真信江枝,何需留三日?这便是机会。”她起身,缓缓踱步,脚下锦缎在地砖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三日足够哀家重布一局。她要证据?哀家偏要让证据反咬她。哀家手里握着的人,岂是白养的?”

  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唤来几名心腹宫人,低声吩咐:“去,把户部旧党的账簿再清一遍,该烧的烧,该补的补。至于刑司那几人,若有人心动,就许他们一个大好处。哀家要他们在朝会上说一句——‘香监伪造账簿’,这就够了。”

  夏昭面色一白,欲言又止。贵妃的眼神如寒刀般掠过,夏昭立刻俯首:“谨遵娘娘之命。”

  夜深风急,长宁宫的灯火却未曾熄灭。有人提着小匣偷偷进出,有人带血的手指捏着被烧毁的纸灰。贵妃坐在正殿,目光沉冷,仿佛要用意志压住整个宫廷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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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监署内,同样彻夜不眠。江枝披着厚衣,指尖压在案卷上,烛火摇曳映得她的面容冷峻。夜阑轻声禀报:“主子,刑司受阻,长宁宫不断有人送银,御史台里已有几人摇摆。”

  江枝低声一笑:“困兽之斗,正是此时最危险。她以为用银子就能买来命?那我便让她买错人。”

  她起身,取来一卷竹简,在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下几个名字:“御史李衡,向来贪银却胆小;户部侍郎赵齐,早年与长宁宫往来密切;还有刑司副堂,家中有病子,最易动摇。”她冷冷一笑,“这些人,要么被她买去,要么被我借机逼出来。只要他们开口,便是刀。”

  夜阑担忧:“可主子,陛下已经对您有所疑心。若锋芒太盛,恐怕……”

  江枝抬眼,眸光冰冷:“我不会再锋芒毕露,我会让他们自己把刀推到我手里。我不过接过来,轻轻一抹。”

  她的唇角浮出一丝冷嘲:“让他们以为我只守香监,其实,我在守命。”

  ——

  御史台中,气氛同样暗潮汹涌。几名御史密会,烛火下小声议论。

  “江枝太过张扬,若再得陛下信重,岂不是压过百官?”

  “可长宁宫已是困兽,若押错宝……”

  “呵,押错宝便是死。可若押对了,便是一飞冲天。陛下留三日,不就是要看我们怎么站队吗?”

  一人沉声道:“贵妃已有人送银来,许下厚利。可江枝那边,若也出手,我们岂非成了鱼?左右逢源,才是正道。”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心思各异。有人暗暗攥紧袖中沉甸甸的银锭,心头却有凉意:这宫廷风雪,怕是要压死人。

  ——

  乾清宫的夜更深,皇帝仍未眠。他倚坐案旁,望着风雪中的宫道,心中思量反复。江枝的冷厉,他尽收眼底;贵妃的挣扎,他亦了然于胸。三日之后,必有一局定生死。

  “江枝……”他低声喃喃,声音带着难以名状的复杂,“你若真能压下长宁宫,朕自会重用。可你若太过——朕,不容任何人不可控。”

  风声卷起,御灯摇晃,影子斜斜映在墙壁上,像是两条互相缠斗的蛇。

  ——

  三日的风雪,将宫城埋在死寂中。长宁宫里,贵妃暗中布下反扑的局,宫人人人惊惶;香监署里,江枝冷静筹谋,布网等敌自投。御史台与刑司之间,暗银流动,人心摇摆。皇帝居中冷眼旁观,心怀权衡。

  这场看似安静的三日,比刀兵更锋利,比冰雪更冷。

  风雪深夜,压得整个宫廷都在暗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