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御前再议。御库之案已成朝堂与后宫的焦点。
皇帝端坐殿上，面色如霜，眉宇间夹着说不出的烦躁。昨夜反复翻阅折子，思来想去，却愈发辨不清孰真孰伪。
江枝立于殿中，神情镇定，手持校对后的账册，一字一句，冷声道：
“陛下，臣女所查，不止白檀之差额，连秋山藤与沉香亦有缺口。若再顺查下去，怕是御库亏空已久。”
贵妃轻轻一笑，身姿温婉，却眼底暗藏冷意：
“江主笔话虽漂亮，却未免太过斩钉截铁。若人心真能记得三年前细账，岂不个个成了圣人？臣妾敢言——这些所谓‘差额’，多半是旧时换库、移账所致。”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皇帝：“只是旧账模糊，竟被拿来当今日的罪证，难免让人心寒。”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皇帝微微皱眉。江枝言辞冷厉，直击要害；贵妃却以“旧账模糊”一语，将所有矛盾推向“记忆与文案的偏差”。
他心头一沉。若真是文案之错，他岂非被人当面误导？可若是贵妃作伪，他的信任又显得荒唐。
两股声音交错，让他愈发迟疑。
江枝察觉皇帝迟疑，冷冷抬眼：“陛下若信不过奴才，不妨派刑司入库，逐一清点。若奴才之言有虚，愿以命偿。”
此言一出，满殿震动。
贵妃却柔声道：“陛下，御库乃禁地，刑司贸然而入，岂不有失体统？何况主笔一介女官，口口声声以命相搏，这分明是欲以激将之术牵陛下之心。”
皇帝面色更沉，未发一言。
忽然，一名内侍捧来新折，低声禀报：
“陛下，御档房有旧折存留，似与白檀调度有关。”
殿内寂然。
贵妃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极快，几乎无人察觉。
江枝接过折子，迅速扫视，却见上头确有“白檀调去二石，以补冬宴”之字样，日期与贵妃所言相符。
她心头骤沉。昨夜翻阅档案，明明未见此折，怎会突兀而出？
她抬眼，目光凌厉：“这折子来得蹊跷，分明是临时移入。若非有人暗手，如何解释？”
贵妃缓缓上前，眉眼含笑：“江主笔何必逞口舌？折子在此，墨迹未旧。难道你还要说，臣妾能三年前便料到今日之事，先行伪造？”
此话一出，满殿文武多有低声窃议。
江枝第一次感到，自己锐利的言辞，正被一纸“旧折”消解。
皇帝凝视江枝，眼神复杂。
“江卿，”他的声音低沉，“若你言之确凿，为何档案不见？若贵妃所言不虚，又为何折子忽现？你可知，今日这般争执，已非查账，而是扰乱圣听。”
江枝心中一震，猛然意识到：她的锋利，已在贵妃的温柔设局中，变作“咄咄逼人”。
贵妃缓缓屈膝，声如涟漪：“陛下，臣妾不怨江主笔，只是心痛。宫中女官本该佐理清账，不该因执拗而令陛下心神困扰。若此事再纠缠，怕是后宫上下人人惶惶。”
皇帝神情一动，终是抬手：“此案，暂缓。”
这一声“暂缓”，如同利刃，斩断了江枝的锐气。
她屹立殿中，唇齿紧咬，眼底却是冷意森森。
夜幕深沉。
江枝独坐灯下，手中紧攥着那份“突兀而出的折子”。纸墨虽旧，却透出淡淡新意。
她冷笑：“三年前的折子，却用的是半年前才换的新纸。好一个‘旧折’！”
只是此时，她却不能再言。圣心已摇，再咄咄逼人，反成“扰乱”。
——锋芒，已暂时被夺。
另一边，长宁宫灯火通明。
贵妃端坐妆前，缓缓取下玉钏，轻轻置于案几。唇角一抹冷笑：“锋利的刀，若失了势，便是最好的柄。江枝，你再聪慧，也抵不过圣心摇摆。”
皇帝端坐殿上，面色如霜，眉宇间夹着说不出的烦躁。昨夜反复翻阅折子，思来想去，却愈发辨不清孰真孰伪。
江枝立于殿中，神情镇定，手持校对后的账册，一字一句，冷声道：
“陛下，臣女所查，不止白檀之差额，连秋山藤与沉香亦有缺口。若再顺查下去，怕是御库亏空已久。”
贵妃轻轻一笑，身姿温婉，却眼底暗藏冷意：
“江主笔话虽漂亮，却未免太过斩钉截铁。若人心真能记得三年前细账，岂不个个成了圣人？臣妾敢言——这些所谓‘差额’，多半是旧时换库、移账所致。”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皇帝：“只是旧账模糊，竟被拿来当今日的罪证，难免让人心寒。”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皇帝微微皱眉。江枝言辞冷厉，直击要害；贵妃却以“旧账模糊”一语，将所有矛盾推向“记忆与文案的偏差”。
他心头一沉。若真是文案之错，他岂非被人当面误导？可若是贵妃作伪，他的信任又显得荒唐。
两股声音交错，让他愈发迟疑。
江枝察觉皇帝迟疑，冷冷抬眼：“陛下若信不过奴才，不妨派刑司入库，逐一清点。若奴才之言有虚，愿以命偿。”
此言一出，满殿震动。
贵妃却柔声道：“陛下，御库乃禁地，刑司贸然而入，岂不有失体统？何况主笔一介女官，口口声声以命相搏，这分明是欲以激将之术牵陛下之心。”
皇帝面色更沉，未发一言。
忽然，一名内侍捧来新折，低声禀报：
“陛下，御档房有旧折存留，似与白檀调度有关。”
殿内寂然。
贵妃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极快，几乎无人察觉。
江枝接过折子，迅速扫视，却见上头确有“白檀调去二石，以补冬宴”之字样，日期与贵妃所言相符。
她心头骤沉。昨夜翻阅档案，明明未见此折，怎会突兀而出？
她抬眼，目光凌厉：“这折子来得蹊跷，分明是临时移入。若非有人暗手，如何解释？”
贵妃缓缓上前，眉眼含笑：“江主笔何必逞口舌？折子在此，墨迹未旧。难道你还要说，臣妾能三年前便料到今日之事，先行伪造？”
此话一出，满殿文武多有低声窃议。
江枝第一次感到，自己锐利的言辞，正被一纸“旧折”消解。
皇帝凝视江枝，眼神复杂。
“江卿，”他的声音低沉，“若你言之确凿，为何档案不见？若贵妃所言不虚，又为何折子忽现？你可知，今日这般争执，已非查账，而是扰乱圣听。”
江枝心中一震，猛然意识到：她的锋利，已在贵妃的温柔设局中，变作“咄咄逼人”。
贵妃缓缓屈膝，声如涟漪：“陛下，臣妾不怨江主笔，只是心痛。宫中女官本该佐理清账，不该因执拗而令陛下心神困扰。若此事再纠缠，怕是后宫上下人人惶惶。”
皇帝神情一动，终是抬手：“此案，暂缓。”
这一声“暂缓”，如同利刃，斩断了江枝的锐气。
她屹立殿中，唇齿紧咬，眼底却是冷意森森。
夜幕深沉。
江枝独坐灯下，手中紧攥着那份“突兀而出的折子”。纸墨虽旧，却透出淡淡新意。
她冷笑：“三年前的折子，却用的是半年前才换的新纸。好一个‘旧折’！”
只是此时，她却不能再言。圣心已摇，再咄咄逼人，反成“扰乱”。
——锋芒，已暂时被夺。
另一边，长宁宫灯火通明。
贵妃端坐妆前，缓缓取下玉钏，轻轻置于案几。唇角一抹冷笑：“锋利的刀，若失了势，便是最好的柄。江枝，你再聪慧，也抵不过圣心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