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凤瑶布网待鱼至,承宗截胡起波澜-《我在大明靠红颜练武升官》

  江州府城东门外,郊野的景致随着距离的延伸而变换。

  从距城五里之内的近郊开始,多是供应府城日常所需的菜庄、花果园,以及一些污染较重的手工作坊,如终日冒着白烟的石灰窑、红火闪烁的砖瓦窑,空气中混杂着泥土、肥料和烟火的气息。

  再往外,便是中郊地带,这里阡陌纵横,是一片片广阔的田园农庄,稻谷、桑麻在秋风中微微摇曳,显得宁静而富足。

  贯穿这片区域的城东官道,就如同一条永不停歇的流动河流。

  从清晨天色微明,到傍晚夕阳西下,挑着担子的农夫、推着独轮车的小贩、驮着货物的骡马、以及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轿……

  各色人等络绎不绝,车马辚辚,人声嘈杂,共同构成了一幅繁忙、杂乱却又充满生机的市井画卷。

  在近郊与中郊交汇处,官道旁的一处简陋茶棚里,此刻正有数人坐在角落的条凳上暂歇喝茶。

  这几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戴着遮阳的斗笠,看似是赶路的行商或农夫。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们身形矫健,眼神锐利,正是乔装打扮的天鹰门弟子。

  为首一人,虽然一身男装,身姿也比寻常男子娇小,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偶尔从斗笠下露出的清冷锐利的目光,赫然正是柳凤瑶。

  她正微微侧首,听着身旁一名手下压低声音的汇报: “师姐,根据我们这些天撒出去的人手多方查探,综合几条线路的最终指向和运输规律,铁剑庄那个隐秘的私盐囤货点,大概率就在这片区域。”

  手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但这片地方村庄众多,情况复杂,大大小小几十个庄子,我们的人又是生面孔,在这种乡间地头太过显眼,不敢胡乱打听,怕打草惊蛇。”

  另一名手下接着汇报道:“目前圈定了三个可能性最大的村子:沈家庄、赵屯,还有孙家河。”

  他详细解释:“沈家庄本身就是铁剑庄的产业,庄子里多是沈家的佃户或依附的庄丁,外人很难渗透。赵屯和孙家河这两个村子与沈家庄毗邻,都靠着河边,水路陆路都方便,而且地形相对隐蔽,村里也都有不少空置的仓房。这三个地方,我们都观察到有明显的暗哨在望风,警惕性很高。”

  柳凤瑶英气的眉毛微蹙,低声问道:“能否派人伪装成盐贩子,直接进去试探?”

  负责此事的手下立刻摇头:“试过了,不行。派去的兄弟刚表露想打听‘货’的意向,对方根本不接话茬,眼神警惕得很,直接就给轰走了,生面孔他们根本不信任。”

  柳凤瑶并不气馁,继续问道:“我们暗中收买、策反的那个盐枭呢?进展如何?”

  这次,负责联络的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低声道:“回师姐,一切顺利。那家伙按照我们的吩咐,几次向铁剑庄提高了拿货量,对方见他是熟客,要货又大,并未起疑。而且,正如师姐您所料,铁剑庄对于这种大宗交易,为了节省成本和规避风险,允许买家自行提货,只需提前约定好时间和大致地点。今日,便是约定的提货之日,提货点就在这附近!”

  柳凤瑶斗笠下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她那双凤眸中寒光一闪,沉声道:

  “很好!吩咐下去,所有人打起精神,分头盯紧沈家庄、赵屯、孙家河三个方向的出入口,尤其是通往河边的路径! 今日,定要叫铁剑庄这藏得严严实实的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私盐,和铁剑庄随之而来的灭顶之灾。

  胡疤脸是一名长期在桐庐县活动的盐枭,因早年与人火并,左颊留下一道狰狞刀疤而得名。

  此人行事狠辣,刀尖舔血,信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准则,是私盐行当里真正的狠角色。

  此次他带着数十名心腹手下前来府城“进货”,要的量远超以往。

  他做了两手准备,陆路带着七八辆骡马大车,明面上装载的是粮食,实则车厢设有隐秘夹层,用以藏匿部分私盐;

  水路则安排了一条看似合法的货船,准备将大部分私盐藏在船底特制的暗舱之中。

  按照计划,今夜提货后便就近装货,明日一早便化整为零,分批运回桐庐县。

  以往他需求量小,铁剑庄会直接安排人送货到桐庐,省心但价格也包含了不菲的运费。

  这次他要的量大,运费自然水涨船高,他亲自前来府城提货以节省成本,在行内人看来合情合理,并未引起铁剑庄过多怀疑。

  而促使他此行的另一个关键原因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要求很简单:他只需按正常流程去提货,事后将具体的提货地点透露给对方即可。

  若是能顺便摸清对方囤货点的更多情况,还另有重赏。

  胡疤脸对此心知肚明,这是有人要借他这把刀去捅铁剑庄。

  但他毫不在乎,为了钱,这点风险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事。

  他打定主意,提完货,银货两讫,自己立刻走人,剩下的狗咬狗,与他再无干系。

  一伙人来到沈家庄。

  负责此地守卫的沈刚亲自出面接待。

  沈刚看着胡疤脸那一脸凶相和身后那群精悍的手下,脸上带着一丝审视,似笑非笑地问道:“胡老大,货款可都带齐了?”

  胡疤脸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拍了拍身边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沈少爷放心,规矩我懂,现银交易,分文不少。”

  “验货吧。”胡疤脸对身旁一名叫侯三的心腹手下示意。

  这侯三,正是暗中帮他与那“给大钱”势力牵线搭桥的中间人。

  沈刚点了点头,带着胡疤脸和侯三等人来到庄内一处位置偏僻、看似普通的仓库前。

  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锁,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胡疤脸眼角也微微抽动了一下——只见仓库内,雪白的私盐如同小山般堆积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而又危险的光芒。

  侯三上前,装模作样地抓起一把盐,仔细看了看成色,又检查了包装,随后对胡疤脸点了点头,表示货没问题。

  胡疤脸见状,也不再犹豫,让人将装满银子的箱子抬到沈刚面前。

  沈刚示意手下清点,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胡老大爽快!来人,帮胡老大装车!”

  胡疤脸的手下们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将一袋袋私盐搬上骡马大车,表面上则覆盖上一层粮食作为掩护。

  他们动作迅速,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

  装完车后,他们还需趁着夜色,将这批私盐运到与货船约定好的隐蔽汇合点,再分别藏入骡马大车的夹层和货船的底部暗舱。

  在手下们忙碌装货的间隙,胡疤脸使了个眼色,与沈刚走到仓库旁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胡疤脸此人,不仅心狠手辣,更是狡诈如狐,他早已打定主意要两头通吃。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此行受人钱财、意在探查提货点的事情,选择性地透露给了沈刚。

  “沈少爷,”胡疤脸脸上那道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他声音沙哑,“有人出了这个数,”

  他隐晦地比划了一下,“让我来提货,顺便……看看咱们这沈家庄的‘风光’。”

  他话没说透,但意思已然明了。

  沈刚眼神一凝,脸上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胡疤脸继续道,语气带着表功的意味:“我胡疤脸是讲道义的,谁是朋友,谁是冤大头,我心里清楚。咱们合作这么久,我岂能为了点外快就坏了规矩?”

  说着,他用眼神极其隐蔽地示意了一下正在不远处指挥装车的侯三,低声道:“牵线搭桥的,就是那小子。”

  沈刚瞬间心领神会。

  他深深看了胡疤脸一眼,心中对此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果然是个既要钱又懂分寸的狠角色。

  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滑出一张银票,借着握手的动作,迅速塞到了胡疤脸手中,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拍了拍胡疤脸的肩膀,声音不高却带着赞许:

  “胡老大是明白人!好好干,跟着我们,大有钱途!”

  胡疤脸感觉着手中银票的厚度,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货物很快装车完毕,胡疤脸一行人赶着骡马大车,吱吱呀呀地离开了沈家庄。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沈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阴影处低声道:“劳烦四叔跟着他们,务必查明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背后主使。”

  阴影中,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沈傲峰的身影。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武痴模样,只是眼神锐利如鹰。

  他对着沈刚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夜色中的一缕青烟,远远地缀上了胡疤脸的车队。

  有五品高手亲自出马跟踪,沈刚心中大定。

  同时,沈刚立刻转身,对留守的庄丁厉声吩咐:“快!将仓库里剩下的货,全部转移到二号秘仓!此处已经暴露,不可再用!”

  手下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开始紧张地搬运剩余的私盐。

  另一边,胡疤脸的车队行进在寂静的乡间道路上。

  走出一段距离后,侯三果然捂着肚子,凑到胡疤脸身边,一脸为难地说道:

  “老大,我……我这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得去方便一下,很快,很快就好!”

  胡疤脸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就你事多!快去快回,别耽误了行程!”

  他自然知道侯三这是要去给背后的主顾报信,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侯三如蒙大赦,连忙钻进了路旁的树林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看着侯三消失的方向,胡疤脸的眼神阴晴不定,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他心中清楚,侯三此去,无论是成功报信,还是被铁剑庄的人截住,恐怕都很难再安全回来了。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侯三已经成了弃子,知道太多中间环节的人,终究是不稳定因素。

  更何况,此刻他怀里那张沈刚给的银票是如此真实而温暖,相比之下,侯三的命,以及那笔尚未完全到手的“信息费”,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啐了一口唾沫,催促着手下:“都麻利点,抓紧时间赶到汇合点!”

  车队在夜色中加速前行,只留下侯三的命运,在黑暗中未知地飘摇。

  就在柳凤瑶带人在外围布控,静候胡疤脸车队信号的同时,在距离沈家庄不远的一家僻静客栈的上房里,柳承宗正带着几名心腹手下,焦躁而又期待地等待着。

  他面前桌上摆着的酒菜早已凉透,他却毫无胃口。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正是出于对柳凤瑶的嫉妒和不甘。

  柳凤瑶此次针对铁剑庄的行动细节,他凭借少门主的身份早已打探清楚。

  他不甘心让柳凤瑶独揽这份查明铁剑庄私盐囤积点的大功,便暗中动了截胡的心思。

  他私下里又找到了那个被柳凤瑶收买的盐枭中间人侯三,额外出了一大笔钱,要求侯三在得到确切提货点信息后,必须首先秘密通知他柳承宗,之后才能将消息传递给柳凤瑶派来接应的人。

  柳承宗打得一手好算盘,只要自己抢先一步得到确切地点,立刻快马加鞭赶回总堂,向父亲柳如龙禀报。

  那么,等柳凤瑶随后收到消息再回来汇报时,就已经落后了他一步。

  在父亲和诸位长老看来,这份首功自然就落到了他柳承宗的头上!

  柳凤瑶前期所有的辛苦布局和追踪,都成了为他做嫁衣。

  想到这里,柳承宗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而又阴险的笑容,心中暗自嗤笑:

  “柳凤瑶啊柳凤瑶,任你能力再强,奔波劳碌,终究是斗不过我的手段!我不过略施小计,这泼天的功劳,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

  他仿佛已经看到父亲赞许的目光和长老们惊讶佩服的眼神,感觉自己少门主的威望即将达到顶峰。

  他一边催促手下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幻想着自己立下大功后,如何在门中进一步打压柳凤瑶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