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听雨盛景,幼童齐唱《无双》曲-《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沈清鸢睁开眼,指尖还搭在琴弦上。她记得自己闭目调息前弹过一个音,现在那声音似乎还在空气中,轻轻震动着。

  她没动,只将手指微微一压,第二个音落下。这次更稳,也更清晰。屋外靠墙的铁剑又颤了一下,发出短促的嗡鸣。她知道这声音能传出去,也知道会有人听见。

  风从檐下穿过,吹起她的衣袖。她抬起左手,把散到面前的一缕发别到耳后,然后双手放在琴上,开始弹《无双》的第一个段落。

  琴声不高,也不急,但每个音都像踩在节拍上,一步不差。这是她小时候在密阁里第一次听到《心弦谱》时的曲调,也是后来边关孩童求救时用的旋律。这些年,它变了样子,却始终没断。

  箫声是在第三小节接上的。

  沈清鸢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谁。谢无涯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墨玉箫贴在唇边,气息平稳地送进管中。他没有抢音,也没有刻意配合,只是顺着她的节奏,把低音一层层托起来。

  两人没说话,也没看彼此。可琴与箫之间,像是早有约定,谁快谁慢,哪里该停,哪里该转,全都对得上。

  琴声一起,院子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最先来的是守夜的弟子,他们原本在廊下打坐,听见声音便站起身,却没有靠近。接着是厨房里的小厮,端着刚蒸好的点心路过,脚步慢下来,最后干脆停下,站在台阶边上听。

  再后来,是一群孩子。

  他们本来在远处追着一只纸鸢跑,忽然听到《无双》的调子,便都停下来。有个穿月白短衫的小女孩抬头看了看阁顶,拉着身边同伴的手往这边走。其他人跟上来,一个个蹲坐在石阶下,仰着脸。

  琴声没停,箫声也没断。

  孩子们起初不敢出声,只张着嘴跟着哼。那个带头的小女孩闭着眼,右手搭在左腕上,嘴里轻轻咬着下唇,像是在努力记每一个音。慢慢地,她开始唱出来。

  “山高水长,谁人守望……”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亮。第二句时,旁边的孩子也跟着开了口。第三句,十多个声音合在一起,虽然有些不准,却很齐。

  沈清鸢的手指顿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们会唱这首曲子。这不是教过的,也不是正式的乐谱,只是这些年她在不同地方弹过几次,有人记下了,又传给了别人。现在竟被一群孩子齐声唱了出来。

  她眼角扫过台阶下的身影,看到那个穿月白短衫的女孩。她右手无名指上还缠着布条,那是三年前在北地边境,她被人推倒时划伤的。当时沈清鸢蹲下来给她包扎,说了句“别怕,痛会过去,歌会留下”。第二天清晨,她就听见那孩子在院子里哼这首歌。

  现在她长大了,也带着别人一起唱。

  琴声继续,箫声依旧。

  孩子们越唱越大声,也越来越准。他们的声音穿透晨雾,一直飘到外面结庐而居的江湖客那里。有人推开窗,探出头;有人放下碗筷,走到院门外站着。但他们都没进来,只是远远听着。

  唱到第四段时,小女孩忽然停下,抬头看向阁顶。

  “沈姐姐!”她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你和谢哥哥,会一直在一起吗?”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连风都像是停了。

  沈清鸢的手指离开琴弦,琴声戛然而止。谢无涯的箫也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那个孩子。她眼睛很亮,像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会。”她说。

  小女孩笑了,脸上的雀斑挤成一团。

  “那我们以后也能像你们一样吗?”她问。

  沈清鸢没有立刻回答。她转头看了谢无涯一眼。他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箫,嘴角有一点笑意。十年了,他总是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

  她收回目光,看着台阶下的孩子们。

  “只要你心里有歌,”她说,“有人愿意听,你们就是知音。”

  小女孩点点头,好像听懂了。她转过身,对身边的同伴说:“我们再唱一遍吧!”

  其他孩子应和着,重新开口。

  “山高水长,谁人守望——”

  这一次,他们的声音更大了。有些人甚至站了起来,手拉着手,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沈清鸢重新把手放回琴上。她没有弹完整的曲子,只是轻轻拨了一个单音。这个音很低,却传得很远。

  谢无涯的箫再次响起,接住了这个音。

  两个声音叠在一起,慢慢升上去,融入孩子们的合唱中。

  阁外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们都不敢靠近。有人跪下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敬畏。他们知道,这一刻不是为了展示武功,也不是为了宣告权力,而是一种传承。

  一种看不见,却听得见的东西,正在传递下去。

  一个小男孩突然指着空中喊:“看!飞起来了!”

  众人抬头。

  一只木雕的机关鸟正从阁楼飞檐下升起。它的翅膀是竹片做的,尾羽上绑着一根红绳。它飞得不高,也不快,但在晨光中一圈圈盘旋,像是在跳舞。

  那是云铮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设计图,沈清鸢让人做出来的。它不会打仗,也不能传信,只能飞一小段路,然后缓缓落地。

  但它飞起来了。

  孩子们欢呼起来,拍着手跳脚。那个穿月白短衫的小女孩仰着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清鸢看着那只鸟,手指又动了一下。

  琴声轻响,像是回应。

  谢无涯站在她身后,把箫从唇边移开。他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半步,站到了她斜后方的位置。不远,也不近。

  阳光照在阁顶,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影子挨得很近,几乎连成一片。

  一个小男孩蹲在院子角落,手里拿着一块薄木板,上面刻了几道线。他捡了根细枝,学着刚才的样子,轻轻刮动木板边缘。

  “吱——”一声,很难听。

  旁边的孩子笑他。他也不恼,继续试。

  第二次,声音稍微像了一点。

  第三次,他竟然哼出了《无双》的第一个音。

  他抬起头,咧嘴笑了。

  这时,另一个小女孩跑到沈清鸢的琴旁,仰头问:“沈姐姐,我可以摸一下吗?”

  沈清鸢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女孩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最外侧的弦。手指刚碰到,琴身轻轻一震,发出一个短音。

  她吓了一跳,缩回手。

  沈清鸢伸手,把她拉近一点,然后把自己的手覆在她手上。

  “用力要轻,”她说,“但不能怕。”

  小女孩点头,再次伸手。

  这一次,她自己拨了一下弦。

  “叮——”

  声音清脆,在院子里荡开。

  所有孩子都安静了一瞬,然后一起鼓掌。

  沈清鸢松开手,小女孩退回去,脸涨得通红,但笑得很开心。

  谢无涯低头看着这一幕,把箫收进了袖中。

  他走到沈清鸢身边,站定。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下面的孩子们。

  他们不再唱歌了,但没人离开。有的在模仿弹琴,有的在哼调子,还有一个小男孩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五线谱,虽然根本看不懂。

  沈清鸢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不是因为事情结束,而是因为她看到了结果。那些她救过的人,听过她琴声的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记住这些声音。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规矩,而是一种选择。

  一个孩子抱着他的木板跑过来,仰头问:“沈姐姐,明天你还弹吗?”

  沈清鸢低头看他。

  他眼睛很大,鼻尖上还有汗。

  “弹。”她说。

  “那我也来。”他说完就跑回去,坐到小伙伴中间,开始认真刮他的木板。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沈清鸢抬手遮了下光,看见远处的山影映在墙上。她身后,谢无涯站着不动,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她重新坐下,把琴拉近一些。

  手指落在弦上。

  第一个音还没弹出来,那个穿月白短衫的小女孩忽然又站起来,指着天空喊:“它又要飞了!”

  那只机关鸟不知什么时候落回了檐角,现在正展开翅膀,再次腾空。

  它飞得比刚才高了一些。

  孩子们追着它跑,笑声一片。

  沈清鸢的手指按了下去。

  琴声响起时,谢无涯从袖中取出了箫。

  这一次,他没有等她弹完一段,而是直接吹出了第二个音。

  两个声音合在一起,像一道线,把阁顶和地面连了起来。

  小女孩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的鸟,又看看阁顶的两个人。

  她张开嘴,开始唱。

  “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