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二哥造船厂造出“快速战船”-《听我奶娃心声,全家把我供成祖宗》

  柳彦博站在龙江造船厂的船台上,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脚下,一艘通体漆黑的战船刚刚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像一头收拢了利爪、匍匐在水面的巨兽。

  船体修长,线条流畅,与周围那些敦实笨拙的旧式战船截然不同。最引人注目的是船身两侧各伸出十二支巨大的木桨,桨叶狭长,形如鸟翼。甲板上矗立着三根高耸的桅杆,但悬挂的却不是寻常的硬帆,而是一种用特制桐油布制成的、可灵活调整角度的软帆。

  “东家,这船……真能行吗?”船厂的老把式赵铁头搓着手,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造船三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样式。

  柳彦博没答话,转头看向身边——柳念薇披着一件小小的斗篷,正仰着小脸,专注地看着那艘船。海风吹乱了她的额发,她的眼睛却亮得像星辰。

  【舰体长宽比接近5:1,流线型设计,水下部分还加了铜皮……阻力应该能减少三成以上。】她心里琢磨着,【软帆配合长桨,顺风逆风都能跑,就是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水手们能不能适应……】

  这心声清晰地传进柳彦博耳中。他深吸一口气,对赵铁头说:“下个月初八,试航。挑最熟水性的船工,工钱加倍。”

  “是!”赵铁头大声应下,又忍不住问,“东家,这船还没名字呢。”

  柳彦博看向妹妹。柳念薇眨眨眼,脆生生道:“叫‘飞鱼’吧。跑得快,像鱼一样。”

  “好!就叫‘飞鱼’号!”

  这艘船,是柳念薇的心血。

  两个月前,柳彦博接手了龙江造船厂——这是朝廷发卖的官产,因连年亏损,无人问津。柳彦博本意是看中它靠近运河、码头完备,想改造成货船修造厂,打通南北水运。

  可柳念薇来船厂看了一次,就拉着二哥的袖子说:“二哥,咱们不造货船,造战船。”

  “战船?”柳彦博愕然,“朝廷有专造战船的官厂,咱们私人船厂,造战船做什么?”

  “现在是不用,以后呢?”柳念薇指着江面上几艘破旧的巡逻船,“你看那些船,又慢又笨,遇上风浪就颠簸。若是有更快、更稳的船,无论是运货、载人,还是……防备不测,都是好的。”

  她没明说,但柳彦博听懂了。妹妹是在担心——担心康王,担心淑妃,担心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柳家如今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多一条退路,多一分保障。

  于是,在柳念薇“不经意”的提点和那些看似“童言稚语”、实则精妙绝伦的图纸帮助下,“飞鱼”号的建造悄然开始。为了掩人耳目,船厂对外宣称是造“高速客货两用船”,还接了几单寻常的商船订单打掩护。

  可纸包不住火。尤其当“飞鱼”号那奇特的造型一天天显现出来时,各方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这日,柳彦博刚从船厂回到城中的“永昌通”总号,账房就递上一张拜帖——是市舶司提举,陈大人。

  “陈提举?”柳彦博皱眉。市舶司掌管海外贸易和海防,向来与民间船厂井水不犯河水。他来做什么?

  “请进来。”

  陈提举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穿着一身簇新的官袍,脸上堆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柳二公子,久仰久仰。”他拱手寒暄。

  “陈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柳彦博请他上座,吩咐上茶。

  茶过三巡,陈提举才慢悠悠开口:“柳二公子最近在龙江船厂,动静不小啊。听说造了艘……新船?”

  来了。柳彦博心头一凛,面上却笑得自然:“是,造了艘客货两用船,想试试运河到海路联运的生意。怎么,陈大人有兴趣?”

  “兴趣嘛,自然是有的。”陈提举放下茶盏,捋了捋胡须,“不过柳二公子,这造船……尤其是能出海的船,规矩多啊。船型、尺寸、载重、甚至用料,都得在市舶司备案。你这船……备过案了吗?”

  柳彦博笑容不变:“备了。是客货两用船,长十八丈,宽三丈六,载重二百料,都用的是合规的木料桐油,账目清清楚楚,随时可供大人查验。”

  “十八丈长,三丈六宽……”陈提举眯起眼,“这尺寸,可不像是寻常货船啊。倒像是……战船的规制。”

  气氛骤然紧绷。

  柳彦博不慌不忙:“大人说笑了。战船有战船的造法,我这船就是一普通商船,无非是请的师傅手艺好,造得精细些。大人若是不信,下月试航,欢迎亲临检视。”

  “下月试航?”陈提举眼中精光一闪,“正好,下月朝廷有一批贡银要从海路押运进京,正缺快船。柳二公子这船若是真如传言那般快,不如……接下这趟差事?”

  这话听着是商量,实则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接下官差,船就必须接受朝廷查验、调度,甚至可能被征用。若不接,就是抗命,陈提举立刻就能以“私造违制船只”的罪名查封船厂。

  柳彦博心念电转,忽然笑了:“能为朝廷效力,是草民的福分。这趟差事,永昌通接了。”

  陈提举显然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愣,才点头:“好,柳二公子爽快。那本官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送走陈提举,柳彦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立刻回府,将事情告诉父亲和妹妹。

  “贡银押运……”柳承业沉吟,“这是块烫手山芋。运成了,功劳是市舶司的;运砸了,责任全是咱们的。而且,陈提举是康王的人。”

  “他是故意为难我们。”柳彦博咬牙,“要么逼我们交出船,要么让我们知难而退。”

  一直安静听着的柳念薇忽然开口:“二哥,这趟差事,咱们不仅要接,还要接得漂亮。”

  “怎么说?”

  “贡银押运,走的是近海航线,通常很安全。”柳念薇分析,“陈提举选这条航线,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但如果我们真放松了,说不定就会‘恰好’遇到海盗。”

  她看向父兄:“他们想借海盗的手,毁了我们的船,或者劫了贡银,把罪名扣在我们头上。一石二鸟。”

  柳承业和柳彦博脸色一变。这完全可能!康王那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怎么办?推掉?”

  “不。”柳念薇摇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将计就计。”

  她走到书桌前,铺开海图,指着上面的航线:“二哥,你接下差事后,立刻去找兵部,以‘确保贡银安全’为由,申请调派一队水师官兵随船护卫。人数不用多,二十人足够,但一定要是精锐,而且要悄悄上船,对外只说船工。”

  “然后呢?”

  “然后,改装‘飞鱼’号。”柳念薇拿起炭笔,在海图空白处快速画了几笔,“甲板两侧,加装可拆卸的护板,内侧暗藏弓弩发射孔。船头船尾,预留安装小型投石机的位置。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在船舷水下部分,加装‘撞角’。”

  “撞角?!”柳彦博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战船才有的装备!

  “对,但要做得隐蔽,平时用木板遮盖,需要时再放下。”柳念薇点头,“‘飞鱼’号船体坚固,速度又快,一旦撞上撞角,近距离冲击,寻常海盗船根本抵挡不住。”

  柳承业看着女儿,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哪里是一个四岁孩子的谋划?这分明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才有的眼光和胆识!

  “可是念薇,”他沉声道,“私自加装战具,是重罪。万一被发现……”

  “所以我们才要申请水师官兵随船。”柳念薇解释,“船上有官兵,船上配备防卫器械,合情合理。而且,撞角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就算用了,也是为了保护贡银、击退海盗,功大于过。”

  她看向柳彦博:“二哥,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柳彦博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胸中豪气顿生:“赌!为什么不赌?他们想害我们,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接下来的日子,龙江船厂白天正常施工,夜晚却灯火通明。赵铁头带着最信得过的几个老工匠,按照柳念薇的图纸,秘密改造“飞鱼”号。

  护板、弓弩孔、投石机基座、隐蔽的撞角……一样样悄然成型。柳彦博则通过父亲的关系,从水师调来二十名精悍的老兵,换上船工的衣服,混在船厂里熟悉新船操作。

  与此同时,柳念薇也没闲着。她让柳彦博搜集了近五年东南沿海所有海盗劫掠的案卷,一页页翻看。

  “有意思……”她指着几处记录,“这些海盗,抢劫商船多是勒索赎金,很少杀人,而且专挑富商,不碰官船。可去年有三起,海盗却异常凶残,不仅杀人,还烧船,抢的也不是最值钱的货物,而是……生铁、硝石、硫磺。”

  柳承业脸色凝重:“生铁、硝石、硫磺……那是造兵器的材料。”

  “对。”柳念薇合上案卷,“这不是普通海盗,这是有人蓄养的死士。抢这些东西,是为了补充军械。而能蓄养死士、需要军械的……”

  “康王。”柳彦博吐出这两个字。

  “所以,这次如果我们‘运气不好’遇上海盗,”柳念薇看向二哥,“遇到的很可能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假海盗’。二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柳彦博握紧拳头:“来得好!正好试试‘飞鱼’号的成色!”

  试航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八。这天风和日丽,江面平静。“飞鱼”号升起崭新的软帆,桨手就位,缓缓驶离船台。

  柳彦博和柳念薇站在船头。赵铁头亲自掌舵,二十名水师老兵扮成的船工各就各位。

  “升帆!起桨!”

  命令下达。软帆“哗”地张开,吃满了风。两侧二十四支长桨同时入水,整齐划一地划动。

  船身轻轻一震,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江面被犁开一道白色的浪痕,岸边的景物飞速倒退。

  “好!”赵铁头激动得满脸通红,“东家,这船……这船太快了!比最快的巡逻船还快三成!”

  柳彦博也心潮澎湃。他看向妹妹,柳念薇却蹙着小眉头,盯着船尾的浪花。

  【转向还是有点涩,重心偏高,满载后可能会更明显。】她心里盘算,【得调整一下压舱石的分布……】

  “念薇,你觉得怎么样?”柳彦博问。

  “还行。”柳念薇点头,“但还要调。二哥,回航后,把船尾的压舱石往前挪三成,左右舷再加装可调节的配重水柜。这样转向会更灵活,遇上风浪也更稳。”

  “好!”

  试航圆满成功。“飞鱼”号的速度、灵活度远超预期,连那些见多识广的水师老兵都啧啧称奇。

  消息很快传开。市舶司陈提举亲自来看了一次,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什么,只催促贡银押运事宜。

  八月十五,中秋夜。柳家难得团聚,柳彦卿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坐在水榭赏月。

  “下个月初,贡银就要起运了。”柳彦博给家人斟酒,“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

  沈氏眼圈红了:“海上风浪大,你……”

  “娘,放心。”柳彦博笑着宽慰,“‘飞鱼’号稳当得很,还有官兵护卫,没事的。”

  柳念薇坐在母亲身边,小口吃着月饼,忽然说:“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沈氏第一个反对,“海上多危险,你一个孩子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船,看看海。”柳念薇说得认真,“而且,我在船上,说不定能帮上忙。”

  “不行!”柳承业也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柳念薇看向父亲,眼神清澈而坚定:“爹,有些事,我在才能看得更清楚。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总觉得,这趟不会太平。我在,至少能提前察觉些什么。”

  柳彦卿沉默片刻,开口道:“爹,娘,让念薇去吧。她……有分寸。”

  最终,在柳念薇的坚持和柳彦卿的说服下,柳承业和沈氏勉强同意了。但约法三章:绝不下船,全程待在船舱,有危险立刻回避。

  夜深了,宴席散去。柳念薇独自走到庭院里,仰头望着天上那轮圆月。

  海上的月亮,应该更大更亮吧?

  她想起前世,在星际舰队时,也常这样看舷窗外的“月亮”——那些反射着恒星光亮的卫星。那时她指挥着千舰万炮,觉得宇宙再大,也不过是指挥屏上的光点。

  可现在,她要面对的是一片真实的海,真实的敌人,真实的阴谋。

  【康王,淑妃,海盗,贡银……】她心里默默梳理,【这一切背后,到底藏着多大的网?】

  “念薇。”

  柳彦博走过来,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肩上:“夜里凉,别站太久。”

  “二哥,”柳念薇没回头,轻声问,“你怕吗?”

  “怕?”柳彦博笑了,“有点。但更多是……兴奋。咱们柳家,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他们出招,咱们就接招。看谁能笑到最后。”

  柳念薇也笑了。她转过身,看着二哥在月光下坚毅的侧脸。

  “对,看谁能笑到最后。”

  海风从遥远的海面吹来,带着潮湿的气息,也带来了风暴将至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