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蛛丝马迹,北疆疑云-《前朝暴君,他靠吃软饭登基》

  三天过去,京城表面风平浪静。

  巡防营撤了景王府门口的兵,改成暗地里盯梢。朝堂上骂景王的声音,被宸妃压了下去。可底下暗流涌动,人人自危。

  永宁侯府里,林婉儿肩膀的伤开始结痂。她不再躺着养病,而是帮着钱师爷打理事情,眼神沉稳了不少。只是偶尔看向北边巡防营衙门的方向,会露出一丝担忧。

  慕容烬身子好了大半,整天待在静思苑,看似休息,心里早飞到了北疆和那座藏着秘密的景王府。

  “公子,”墨九像影子般现身,声音压得极低,“查清了。花厅上那个‘司徒睿’,真名叫赵四郎,以前是南方戏班的台柱子,最会模仿人。半年前被景王府的人偷偷弄进京,之后再没露过面。”

  “戏子?”慕容烬眼中寒光一闪,“真司徒睿的去向呢?”

  “难。”墨九摇头,“景王府现在守得铁桶一样,咱们的人进不去核心。但有几点可疑:第一,那‘赵四郎’自那晚后,再没出过内院,连吃喝都由特定心腹送,行为习惯和真司徒睿有细微差别——比如,他不碰司徒睿最爱喝的雨前龙井。”

  慕容烬指尖敲着桌面:“还有?”

  “第二,王府里几个真正的核心幕僚,尤其是管北疆密信的陈先生,那晚后也几乎不见了。第三,咱们的人清理那晚战场时,在王府后门草丛里发现了这个。”墨九递过一小块沾泥的碎布。

  布料是上等云锦,边角有被钩破的痕迹,颜色和司徒睿常穿的一件衣服很像。最关键的是,布上有股极淡的特殊松墨味——那是北疆军传密信用的墨锭味,京城罕见。

  慕容烬捻着布片,眼神锐利。戏子替身、核心幕僚消失、带北疆墨味的衣料碎片……这些线索串起来了。

  “看来咱们的景王殿下走得很急啊,连衣服破了都没注意。”慕容烬冷笑,“或者,他是故意留的破绽?”

  他沉吟片刻:“北疆有什么消息?”

  “韩青将军密报,北疆三大营最近调动异常,尤其是驻守雁门关的‘鹰扬军’——主将最近以换防为名,频繁召集手下将领。另外,边境巡哨回报,北漠‘黑狼部’的游骑活动频繁,像是在试探。”

  慕容烬心一沉。鹰扬军是司徒睿当年带过的部队,很多将领是他旧部!黑狼部是北漠最精锐的一部,难道和司徒睿有勾结?

  山雨欲来!

  必须尽快让宸妃和皇上意识到北疆的危险!但光靠这些间接线索,不但没法取信,反而会被扣上“危言耸听”“构陷亲王”的帽子。

  他需要铁证,证明京城这个是替身,或者证明真司徒睿已擅离封地、图谋不轨。

  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下午,林婉儿正在对账,丫鬟送来一张拜帖——晋王府的。

  “晋王府?”林婉儿有些意外。晋王司徒朗是皇上幼弟,一向低调,和永宁侯府没什么来往。

  她打开帖子,前面是客套话,说晋王妃要办赏花会,请侯府女眷去。但帖子末尾有一行新添的小字:

  “听闻府上慕容公子见识广博,尤擅鉴宝。王府近日偶得一方古砚,似与前朝文渊阁旧物有关,真伪难辨,不知公子可否过府一叙,帮忙品评?”

  前朝文渊阁旧物?慕容烬瞳孔一缩。晋王这是试探?还是话里有话?

  文渊阁是前朝存机密文书的地方。司徒朗管着宗室监察,说不定真知道些什么——关于司徒睿?还是别的?

  “回复晋王府,说我伤未愈,不便出门。但若王爷不弃,可送砚台过来,我看看。”慕容烬对林婉儿说。他不能轻易去晋王府,太冒险。

  林婉儿照办了。

  第二天,晋王府果然派了个稳重的管事,亲自捧着锦盒来了。

  慕容烬在静思苑接待了他。打开锦盒,是方古雅的洮河石砚,色紫温润,确是佳品。

  慕容烬细看砚台底部的铭文,心里有数了。这砚台确是前朝文渊阁流出来的,但不算顶尖。晋王用这个当借口,必有深意。

  他不动声色地品评了一番,那管事连连点头。最后,管事像是无意中叹气:“慕容公子好眼力。不瞒您说,我家王爷最近整理库房旧物,发现些前朝留下的零散笔录,里面好像……提到些北疆风土和边军旧事,年代久远,真伪难辨,王爷看了也觉稀奇。”

  北疆!边军旧事!

  慕容烬心里一动,脸上平静:“哦?什么奇闻?我对北疆风土也有些了解。”

  管事笑笑,压低声音:“都是些传闻。比如,有笔录说前朝某个失势皇子,曾暗中经营北疆,和某些部落往来密切,甚至……仿制过一套调兵信物,以备不时之需。唉,陈年旧事,当不得真。”

  仿制调兵信物!

  这话像惊雷在慕容烬脑中炸响!司徒睿想掌控北疆边军,光靠旧部情谊不够,必须有能取信将领的凭证!如果他手上有仿制的、足以乱真的调兵信物……那后果不堪设想!

  晋王这是借“前朝旧事”点他!晋王肯定也察觉了景王的异常和北疆暗流,但没铁证不便直接插手,就用这隐晦方式提醒!

  “多谢管事告知这些趣闻。”慕容烬压下心惊,语气平淡,“前朝旧事确实引人遐想。请回复王爷,这方砚台确是文渊阁旧物,值得收藏。”

  管事深深看他一眼,确认他懂了,便躬身告退。

  管事走后,慕容烬独自在院中站了很久。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

  证据链越来越完整了。戏子替身、北疆异动、加上晋王暗示的“仿制信物”……司徒睿的谋划,已昭然若揭!

  现在需要一个突破口,能把线索串成铁证的突破口!

  他目光再次投向被严密“守护”的景王府。

  或许,该让墨九再冒次险了。不强攻,而是潜入找仿制信物或真司徒睿去向的蛛丝马迹。

  同时,必须立刻提醒韩青,严防有人持仿制信物调兵!

  他快步回书房,提笔写信。

  夜色渐浓,一场关乎北疆命运、帝国安危的暗战到了关键阶段。慕容烬站在命运十字路口,他知道,下一步棋决定无数生死,也决定他能否在这乱局中真正撬动命运。

  慕容烬刚要写信,林婉儿敲门进来了。她拿着本厚账册,眉头紧锁。

  “慕容烬,你看这个。”她摊开账册指着一处记录,“钱师爷刚送来的,去年秋永丰粮仓调给北疆军前营的一批陈粮记录。数目不对。”

  慕容烬目光一凝,接过细看。记录显示调了五万石,但旁边有个几乎看不清的小批注:“实发四万三千石,余七千石暂存丙字仓,待核销”。

  “七千石暂存?”慕容烬指尖点着那行小字,“去年北疆大雪,军前营缺粮,这批陈粮是紧急调拨,怎么可能‘暂存’?还‘核销’?”

  林婉儿低声道:“我核过了,那七千石的核销文书,是粮仓大火前三天匆匆补办的,理由说是‘鼠患霉变,不能吃了’。可真要不能吃,为什么不在调拨前核销,偏偏在调拨后,而且是大火前三天?”

  慕容烬眼中寒光骤盛!时间太巧了!大火前三天……正是司徒睿可能离京的时候!这七千石“消失”的粮,是真霉变了?还是被挪用了——比如偷偷运给北漠当交易筹码?或者根本是假账,套取军资?

  “还有,”林婉儿接着说,“经办这事的仓吏,在大火第二天就‘意外’坠井死了。”

  灭口!慕容烬几乎肯定,这七千石粮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很可能是司徒睿勾结北漠、侵吞军资的铁证!

  “这事还有谁知道?”慕容烬沉声问。

  “除了钱师爷和我,应该没别人。钱师爷也是今天清点旧账偶然发现的,觉得蹊跷,立刻报给了我。”

  “告诉他,这事到此为止,账册你保管,绝不能再对外说。”慕容烬语气严肃,“这很可能是重要线索。”

  林婉儿郑重点头:“明白。”她看着慕容烬凝重的神色,忍不住问,“这粮……和北疆异动有关吗?”

  “很可能有关。”慕容烬走到窗前望向北边夜空,“如果这七千石粮真被偷偷运往北漠,那司徒睿勾结外敌的罪名就又多一条铁证。只是……我们现在缺最关键的物证和证人。”

  坠井的仓吏死了,粮要是运走了也早没了踪影。光靠账本上的疑点,还定不了罪。

  “也许……可以从运送渠道查起?”林婉儿思索道,“七千石粮不是小数目,要秘密运出京城,肯定有特殊渠道和人手。”

  慕容烬赞赏地看她一眼:“说得对。这事我会让墨九暗中查。”他发现林婉儿心思越来越细,看问题角度越发敏锐。这场风波真让她成长了。

  林婉儿被他夸得脸上微热,低头:“能帮上忙就好。”

  林婉儿走后,慕容烬把新线索也写进给韩青的密信,提醒他注意北疆军中是否有异常物资流入,尤其是粮和军械。

  写完信,已是深夜。慕容烬毫无睡意,感觉一张大网正在收紧,但网里的猎物极其狡猾,可能反扑。接下来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却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