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困兽犹斗,杀机盈盈-《前朝暴君,他靠吃软饭登基》

  天未亮,北镇抚司诏狱深处。

  赵四捆束铁链立在刑架上,血迹斑斑。沈逸之负手而立,眼神冷冽。

  “说清楚,北漠人打扮?问了什么?李属官如何交代?”声音在阴冷刑房回荡,无波无澜。

  “大人……小人真就知道这些……”赵四哭嚎,“北漠人穿普通皮袄,眼神吓人……问卸货时间,码头管事名字……低声提过‘影煞’,问是不是码头上出事的……”

  “李属官呢?”

  “表亲……李属官就让安排好,别多问,事后给五十两……”赵四涕泪交加,“小人贪财,小人该死!”

  沈逸之眉头紧锁。口供与慕容烬线索、北漠影卫碎布完全吻合。东宫属官牵线,北漠影卫接触码头,目标直指“影煞”!

  这已非贪腐,这是通敌!

  “画押!”口供扔到赵四面前。

  赵四颤抖按下手印。

  沈逸之收好口供。这是斩向太子的利剑!但仅凭账房口供,不足扳倒太子。他需更多,更硬的证据。

  “看好他!无我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沈逸之对狱卒令,眼神凌厉。

  “是!”

  沈逸之匆匆离开。必须立刻进宫,面见姑母。

  ……

  与此同时,几条黑影如壁虎,悄悄潜入诏狱外围阴影。

  黑影动作矫健,眼神凶狠,腰藏利刃——东宫死士!

  太子铤而走险——强攻北镇抚司灭口!

  头领示意几人分散,如鬼魅摸向赵四牢区。

  诏狱守卫森严,但他们似对布防极熟,巧避明哨。

  接近目标牢房——

  “咻!”

  弩箭破空,精准射穿一名死士咽喉!

  “敌袭!”头领惊怒。

  瞬间,火把亮起!大批锦衣卫四面涌出,刀剑出鞘,团团围住!为首正是沈逸之,他去而复返!手持强弩,眼神冰寒。

  “果然来了。拿下!留活口!”

  早料太子会狗急跳墙!欲擒故纵,暗布天罗地网,待其自投!

  “杀出去!”死士头领知中计,怒吼挥刀扑上!

  血腥厮杀,在诏狱窄道爆发!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最终,五名东宫死士,三人毙命,两人重伤被擒!包括头领。

  沈逸之刀尖挑开头领面罩。

  陌生脸,衣领内侧,发现隐秘东宫标记。

  “证据确凿。”语气冰冷,“太子殿下,真给本官大礼。”

  头领眼神怨毒,猛咬牙,但沈逸之动作更快,一把卸其下巴!

  “想死?没那么易。押下,严加看守!”

  太子强攻北镇抚司!已非嚣张,是疯狂!是太子惶恐计划败露的疯狂!

  局势,已彻底失控。

  必须立刻,面见姑母!

  ……

  皇宫,长春宫。

  沈琉璃看完赵四画押口供,得知东宫死士强攻诏狱,绝美脸上流露出震惊与……一丝兴奋。

  “好!好个慕容烬!这份礼,太重!”

  看沈逸之:“强攻北镇抚司……司徒策自寻死路!”

  “姑母,我们接下来如何?”沈逸之问,“赵四口供与东宫死士,皆铁证。是否立刻呈报陛下?”

  “不。”沈琉璃缓缓摇头,嘴角勾出算计弧度,“时候未到。”

  “为何?”

  “此证能伤他,却未必能彻底扳倒。”沈琉璃走窗边,天色渐亮。“陛下虽对太子不满,但废立储君,非同小可。我们需……更致命一击。”

  转身,目光锐利:“让那赵四,把‘勾结北漠,意图不轨’罪,咬死!让他‘想起’,北漠人似还打听京畿防务,打听陛下行踪!”

  沈逸之倒吸凉气:“这……这是攀诬!”

  “是又如何?”沈琉璃语气淡,“司徒策与北漠本就不清不楚,我们只帮他坐实而已。只有逼他到谋逆悬崖边,陛下才会真动杀心!”

  顿,吩咐:“另,把我们掌握的,太子私设兵坊、贪墨漕运证据,也一并整理好。等时机到,数罪并罚,让他永无翻身日!”

  “是!”沈逸之领命,心凛然。姑母这是要将太子往死里整!

  “还有,”沈琉璃眼神微动,“让我们的人,在朝堂上,适当放些风声。就说……北镇抚司昨夜遇袭,似与东宫有关,抓了几活口。”

  她要逼太子,继续犯错!

  “逸之明白。”

  沈逸之匆匆离去。

  沈琉璃独站殿中,指尖轻拂口供。

  “慕容烬……你究竟藏了多少底牌?”低声自语,眼中闪出一丝忌惮,但更多,是利用一切可用之棋的冷酷。

  此刀,果然锋利无比。

  ……

  东宫。

  “废物!全都废物!”

  太子司徒策砸碎手边一切,状若疯魔。王统领跪地,面如死灰。

  “五精锐死士!全军覆没!还落下活口!”太子双眼赤红,揪住王统领衣领,“你告诉本宫!现该怎么办?!嗯?!”

  “殿下……息怒……”王统领颤抖,“为今……只能……断尾求生……”

  “断尾?”太子猛松开他,踉跄倒地,“怎么断?李属官?还是……所有知情人……”

  眼中闪疯狂杀意。

  “不够!”王统领咬牙,“沈逸之敢布陷阱,说明早有准备!现弃车保帅,恐来不及!必须……把事情闹更大!”

  “更大?”

  “对!比如……”王统领眼中闪狠毒,“让北镇抚司……乱起来!让那赵四,永远闭嘴!就算我们人做不到,也可……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

  “江湖匪类?或……永宁侯府?”王统领压低声,“就说永宁侯府怕事败,派人灭口!把水彻底搅浑!”

  太子眼神变幻不定。此无疑险棋,但眼下,他已无更好选择。

  “去办!做干净点!”

  “是!”

  ……

  永宁侯府,静思苑。

  慕容烬听钱师爷带的最新消息——北镇抚司遇袭,东宫死士被擒。

  脸上波澜不惊。

  “公子,太子这是疯了啊!”钱师爷心有余悸,“连北镇抚司都敢闯!接下来会不会……”

  “他会更疯。”慕容烬打断他,语气平静,“困兽犹斗,何况他是太子。”

  走窗边,看院中微熹晨光。

  “通知侯爷,紧闭府门,所有护卫加强戒,府内宵禁。无我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钱师爷一愣:“公子是担心……”

  “太子现如无头蝇,会咬人。”慕容烬眼神深邃,“尤是,当他发现真正对手是谁时。”

  钱师爷浑身一凛:“公子是说,太子会对我们……”

  “未必明着来。但小心无大错。”

  “是!老夫这就去安排!”钱师爷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慕容烬立于窗前,指尖那枚铜钱翻转速渐加快。

  太子已落彀中,宸妃也已举刀。

  只差最后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局。

  而这火星……

  他目光,似穿透重重屋宇,望向皇宫方向。

  该让那位久不问政事的皇帝陛下,听听外面“热闹”了。

  回书案前,铺纸,沉吟片刻,落笔写几行字。非密信,而是一首看似寻常,实暗藏机锋的咏史诗。诗中隐晦提了前朝因储君不贤、勾结外邦导致的祸乱。

  写毕,吹干墨迹折好。

  “来人。”

  “想办法,将此诗送到翰林院那位以‘耿直’着称的刘御史手中。不必刻意,要让他‘偶然’获得。”

  “是。”墨九属下接过纸条,消失。

  刘御史是出了名的迂直敢言,且对太子素无好感。此诗到他手,就如干柴堆里扔进火星。

  朝堂这把火,该烧起来了。

  而他,只需静观其变,在适当时机,再添最后一捧油。

  杀机,已笼罩整个京城。

  每一个人,都是棋手,也都是棋子。

  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慕容烬深吸气,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

  他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棋盘之上,胜负将分。

  而他,注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天色渐明,京城街道却异样沉寂。往日清晨的喧嚣被一种无形的压抑取代。贩夫走卒低头匆匆,茶楼酒肆窃窃私语,目光闪烁间交换着对昨夜北镇抚司动静的猜测。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皇宫深处,一盏孤灯亮了一夜。

  老皇帝司徒弘独立窗前,手中捻着一串紫檀佛珠。他身形消瘦,龙袍略显空荡,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在晨曦微光中,却偶尔掠过一丝与其病体不相符的锐利。

  昨夜北镇抚司的动静,他已知晓。东宫死士、北漠影卫、永宁侯府、宸妃……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的慕容烬。

  这盘棋,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这些年,他放任太子与宸妃相争,冷眼旁观朝堂倾轧,并非完全昏聩,只是想看看,谁能在这乱局中脱颖而出,真正有资格接手这司徒家的江山。

  现在看来,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或许,他这把老骨头,也该动一动了。

  是时候,听听那些“耿直”的臣子,对这乱局,有何高见了。

  老皇帝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而此刻,那首“偶然”得来的咏史诗,让刘御史脸色越来越凝重,反复琢磨。

  早朝临近,他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光芒,大步向宫门走去。

  风暴之眼,悄然转移。

  慕容烬或许未曾料到,他投出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引向那至高无上的垂钓者。

  棋局,愈发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