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借刀杀人,暗桩浮动-《前朝暴君,他靠吃软饭登基》

  废弃寨堡的装备像星火落入干柴,瞬间点燃了这支濒临溃散的队伍。崭新的弯刀和弓弩分发下去,握在那些被仇恨与绝望熬红了眼的汉子手中,立刻焕发出一种亡命徒的凶悍气焰。

  “首领,弟兄们精气神都回来了!”巴图挥舞着新配发的弯刀,刀锋破空,他脸上是久违的嗜血亢奋,“就等着您下令,把慕容烬和党项老狐的坛坛罐罐都砸个稀巴烂!”

  野利荣兰抚摸着冰凉的刀锋,感受着那股沉甸甸的力量感,心中毁灭的欲望疯狂滋长。她看向一旁的乌苏:“黑风谷那边,确认了?”

  乌苏点头,眼中闪烁着谋士的精明:“确认了。三日后午时,第一批石料必经黑风谷。押运兵力约五十人,皆是郡兵,并非慕容烬嫡系。地势险要,易于设伏。”

  “好!”野利荣兰眼中厉色一闪,“就黑风谷!巴图,点齐三十名最悍勇的弟兄,配上最好的家伙,三日后随我出发!记住,我们‘燎原军’第一把火,要烧得够旺!石料,能毁就毁,带不走的,全给我推进河里,一块不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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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城,主帅府。

  林婉儿轻轻走入书房,见慕容烬正站在西羌舆图前,目光沉凝。

  “大人,”她轻声禀报,“柔嘉郡主那边,我已按您的意思,接触了几次。”

  慕容烬未回头,只“嗯”了一声。

  林婉儿继续道:“郡主年纪尚小,性子怯懦,远离京城至此,心中惶恐多于喜悦。她对党项英……似乎并无多少期待,反倒对西羌的风沙和未来的生活充满畏惧。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稍加点拨引导,定能让她依赖朝廷,依赖我们。”

  慕容烬转过身,看向林婉儿:“继续说。”

  “可以通过郡主,影响甚至监控党项英。”林婉儿思路清晰,“她是朝廷赐婚的正妻,身份天然压制党项部那些女人。只要让她明白,唯有紧紧依靠朝廷,她才能在党项部站稳脚跟,才能活下去,甚至活得好。那么,她就是我们在党项部内部,最好用的一颗棋子。”

  慕容烬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要让她成为我们的人,而不是党项部的夫人。”

  “婉儿明白。”

  林婉儿退下后,墨九如同影子般出现。

  “公子,乌苏密报,野利荣兰已决定,三日后于黑风谷劫掠首批工程石料,其部自号‘燎原军’,意图破坏。”

  “燎原军?破坏?”慕容烬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倒是会起名字。她想烧了我刚铺开的棋局?”

  【司徒峻意识嗤笑:蜉蝣撼树!】

  慕容烬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传令给黑风谷附近的巡防营,三日后,例行换防,路线……绕开黑风谷十里。”

  他没有下达任何关于伏击或增援的命令。墨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立刻垂首:“是。”

  “另外,”慕容烬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以安抚使衙门名义,即刻发文至下游七部。告知他们,朝廷为保障水渠工程顺利,防范流寇破坏,特倡议组建‘护渠队’,由各部抽调青壮,朝廷派员统一编练指挥。参与各部,未来水渠收益,优先分配。”

  墨九瞬间了然。公子不是不应对,而是要借力打力。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还有,”慕容烬叫住他,目光深邃,“让乌苏把握好分寸。石料让她毁,但要让她的人,‘恰好’被下游部落的人远远看到,‘燎原军’这面旗,得立起来。”

  “是。”

  墨九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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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黑风谷。

  午时的阳光惨白,照在狭窄的谷道上。押运石料的队伍缓慢前行,兵卒散漫。

  突然!杀声四起!

  “燎原军在此!挡我者死!”

  野利荣兰一马当先,率领三十名精锐猛扑而下!刀光闪烁,弩箭疾射!攻势迅猛!

  战斗毫无悬念。押运兵卒仓促应战,死伤溃散。

  “快!把车推翻!石料推进河里!”野利荣兰厉声下令,脸上带着破坏的爽感。

  兵士们吼叫着,奋力将装载石料的大车推下陡坡,巨大的石块滚落,砸入谷底河流,溅起浑浊的水花。

  “走!”

  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被毁弃的石料。

  远处山梁上,几名奉命前来探查水渠路线的黑羊部牧民,恰好将“燎原军”毁坏石料的行径看得一清二楚,顿时目眦欲裂。

  消息传回,下游各部彻底炸锅!

  “燎原军!是野利荣兰那个疯婆子!”

  “她毁了石料!她是要断我们的根啊!”

  “慕容大人!朝廷必须剿灭他们!”

  安抚使衙门内,群情激愤。扎木苏顺势推出“护渠队”方案,几乎没费什么唇舌,便得到了所有下游部落的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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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项部大帐。

  党项老狐听完手下详尽的汇报——从巡防营“恰好”换防绕路,到下游牧民“恰好”目睹破坏,再到各部迅速同意交出青壮组建“护渠队”——他猛地将手中的药碗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咳咳……好!好一招‘养寇自重’!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一石三鸟!”他脸色涨红,剧烈咳嗽,眼神却如同淬毒的刀子。

  “父亲?”党项英连忙上前。

  党项老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嘶哑充满恨意:“你看不明白吗?慕容烬!他早就知道了野利荣兰的计划!他故意放水让她劫,让她破坏!”

  “他这是借野利荣兰这把‘燎原火’,烧掉了各部对我们的最后一点情分,让他们同仇敌忾,恨上野利荣兰,也连带更恨我们这些‘旧势力’!”

  “还有,他顺势推出了‘护渠队’!名正言顺地把各部的青壮劳力抓到了自己手里!这是抽我们的根,断我们的后备!”

  “而他慕容烬自己,什么都没损失!几车石料而已,换来的是各部归心,是掌控力大增!还顺手把野利荣兰这疯狗彻底逼到了明处,成了所有人的靶子!”

  他喘着粗气,眼中尽是绝望的明悟:“我们……我们被他当成了立威的垫脚石,当成了凝聚人心的祭品!野利荣兰烧的是石料,他慕容烬烧的,是我们党项部的根基和未来!”

  党项英脸色煞白,父亲抽丝剥茧的分析,让他遍体生寒。他原本心中对野利荣兰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此刻却在那冰冷的权谋算计下,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帐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党项老狐粗重的喘息声。

  野利荣兰以为自己是点燃草原的星火。

  却不知,她只是慕容烬棋盘上,一枚被刻意纵容,用来烧光杂草、照亮棋路的火把。

  燎原军的第一把火,烧掉了石料,烧起了下游各部的愤怒,也烧醒了蛰伏的毒蛇。

  党项老狐浑浊的眼中,重新凝聚起孤注一掷的寒光。

  慕容烬,你想一把火烧干净?

  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