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毒土”隔离与豆芽外交-《带着灵泉在荒年爆笑求生》

  高地山洞前,那片被“豆荚灵酿”残渣混合物燃烧后污染的土地,如同一个不祥的疮疤,在暮色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暗紫色与油亮黑褐。枯萎蜷曲的杂草和苔藓,混合着那股怪异刺鼻的气味,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翠花”的藤蔓在安全距离外谨慎地探了探,立刻缩了回来,传递来明确的“厌恶”与“警告”:“味儿太冲了!又‘毒’又‘杂’,像烂泥塘里泡了发馊的药材还点了把火!我的‘劲儿’(净化力)碰上都觉得‘麻’,短时间净化不了。这土,暂时绝不能靠近,更别说种东西了!”

  苏婉的心沉了下去。这纯粹是情急之下的昏招,没想到几种东西混合燃烧,竟产生如此剧烈的异变。这“毒土”若处理不好,扩散开来,污染了山洞附近的土壤甚至水源,后果不堪设想。

  “挖隔离沟!立刻!在毒土外围挖一圈深沟,沟里撒上石灰和臭蒿粉,防止污染扩散!”苏婉当机立断,“再去搬些大石块,在沟内侧垒一道矮墙,把这片彻底围起来!快!”

  众人虽然疲惫,但深知利害,立刻行动起来。趁着天色未全黑,男人们挥舞着简陋的石镐和木铲,在距离毒土边缘五六尺外开始挖掘。女人们则收集石灰(之前用贝壳和石头烧制的存量不多)、捣碎更多的臭蒿,准备填入沟中。

  “苏婉姐,这毒气……不会飘进洞里吧?”一个妇人捂着口鼻,担忧地问。

  苏婉看向洞口方向,又看看风向。还好,晚风是从东南往西北吹,毒土在山洞西侧下风口,暂时飘不过来。但为防万一,她还是让“翠花”用藤蔓在洞口附近编织了一道稀疏的“空气过滤网”,叶片上沾了些清水,希望能吸附过滤可能的微量毒尘。

  隔离沟挖了将近一人深,底部和内侧都厚厚地铺上了石灰和臭蒿粉的混合物,然后垒起石墙。忙活完,已是月上中天。看着被石墙和深沟孤立起来的那一小片暗紫色土地,众人总算松了口气,但心头的阴影并未散去。

  “这玩意儿……总不能一直围在这儿吧?看着就瘆人。”赵铁河擦着汗,心有余悸。

  “等‘翠花’恢复好些,再想办法慢慢净化。”苏婉也头疼,“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不怕这毒,能长在上面,把它‘吃’掉。”这想法她自己都觉得渺茫。

  “对了,那群流民,不会再回来了吧?”王老伯更担心这个。

  苏婉望向流民退去的方向,夜色深沉,山林寂静。“但愿是被吓住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晚上值守加倍,预警石和陷阱都检查好。”

  山洞里气氛有些凝重。好不容易有顿像样的饭吃,转眼就摊上毒土和流民两件糟心事。那点野猪肉干的香味,似乎还残留在齿颊,对比眼前的麻烦,更让人心头不是滋味。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苏婉就带人仔细检查了毒土隔离区,确认没有扩散迹象,气味也被石灰和臭蒿中和了一些,但仍很刺鼻。流民也未见踪影,看来昨晚的“怪味鬼火”战术确实起了效果。

  “翠花”经过一夜休养和“灵液”补充,精神好了不少,但对那片毒土依旧敬而远之,只肯远远地用藤蔓尖端释放极微弱的净化波动试探,结论是:毒性猛烈且复杂,短期无法根除,但好在“惰性”较强,只要不直接接触、不扰动,暂时不会自动扩散。建议保持隔离,观察其变化。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苏婉安排人每天早中晚三次远远观察毒土情况,记录颜色、气味、周围植物有无异常等。

  生活还要继续。豆芽的初步成功给了苏婉新的希望。既然普通野豆子都能在极度稀释的“灵液”水滋养下发芽,那么其他可食用的种子呢?山洞里还存着一点点之前收集的、不知名的野菜籽和几颗干瘪的浆果核。

  她选出几颗看起来最饱满的野菜籽和两颗浆果核,用同样的方法——干净湿麻布包裹,每日喷洒极度稀释的“灵液”水(比例比豆芽用的还要低),放在避光温暖处催芽。

  同时,她开始尝试另一种“种植”——扦插。选取长得最健壮的马齿苋和灰灰菜的嫩枝,插入用“灵液”水浇透的松软土壤中,看能否成活。如果成功,就能更快地扩大蔬菜“产量”,哪怕只是多几片叶子。

  这些精细活消耗的“灵液”极少,但对“翠花”的精力消耗却不小。它需要持续维持山洞内小范围的净化场,确保土壤和水源安全,还要“监护”暗红豆苗和“蘑菇夜灯”,以及随时准备应对“蚊邻居”和可能的威胁。苏婉明显感觉到,“翠花”的成长似乎遇到了瓶颈,叶片不再像之前那样快速抽新,藤蔓的增长也几乎停滞了。

  “可能是‘吃’的不够好,”“翠花”自己也有些困惑,“以前一点点‘甜水’(灵液)就很有劲,现在好像……不够‘补’了。地下的‘脏东西’也少了,净化的‘零嘴’也没了。”

  苏婉明白,这是“翠花”需要升级“营养”了。单纯的、极度稀释的基础“灵液”,可能已经无法满足它进一步生长的需求。可更高浓度的“灵液”不敢多用,“豆荚灵酿”更是宝贝,不敢轻易给它“加餐”。古洞送来的粉红“灵种”倒是温和,但数量稀少,且主要留给林晓晓和必要时使用。

  就在苏婉为“翠花”的“口粮”发愁时,那只粉红小蝶再次翩然来访。这一次,它没有带来古洞的“礼物”,而是在苏婉面前轻盈地飞舞了几圈,然后落在了她正在尝试催芽的一小碟野菜籽旁边,细长的口器点了点碟子边缘,翅膀上的粉金光晕微微闪烁。

  “它……这是啥意思?”赵铁河好奇地凑过来。

  苏婉心中一动,试着将一颗野菜籽放到小蝶面前。小蝶没有吃,而是围着野菜籽转了一圈,然后轻轻振动翅膀,洒落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粉金色光尘,落在野菜籽和下面的麻布上。

  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属于林晓晓的意念,通过小蝶传递过来:“……此种……生机微弱……我可……辅助激发……然需……‘翠花’净化场……稳定环境……与……微量‘灵酿’……调和……”

  林晓晓能通过小蝶,远程辅助激发种子生机?但这需要“翠花”的净化场配合,还需要微量“豆荚灵酿”调和?

  苏婉立刻尝试。她让“翠花”将净化场的力量微微集中到那碟野菜籽周围,营造一个更“洁净”稳定的微环境。然后,她用最细的草茎,蘸了几乎看不见的一丁点“豆荚灵酿”,轻轻点在另一颗野菜籽上。

  粉红小蝶再次振动翅膀,洒落光尘。这一次,光尘似乎与“翠花”的净化场、“豆荚灵酿”的醇厚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那颗被“灵酿”点过的野菜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表皮变得润泽,紧接着,一丝极其纤细、但充满活力的嫩白色芽尖,竟然顶破种皮,探了出来!而旁边那颗只接受了小蝶光尘的种子,虽然也微微膨胀,但并未发芽。

  成功了!虽然只成功了一颗,但这意味着,通过“翠花”净化场、微量“豆荚灵酿”和粉红小蝶(代表林晓晓的远程辅助)三者协同,可以极高效、极节省地催发高活力种子!这可比单纯用稀释“灵液”水浸泡,成功率高了太多,而且对“灵酿”的消耗微乎其微!

  “太好了!林师姐,这法子太好了!”苏婉欣喜地通过小蝶传递谢意。

  “……互助……应当……”林晓晓的意念带着欣慰,“我可……定期……协助……然我……精力有限……每日……仅可数次……”

  数次也够了!这简直是荒年里点石成金的“金手指”!苏婉仿佛看到了未来菜园丰饶的景象。

  接下来的几天,苏婉的生活重心转移到了“育种”大业上。在“翠花”、小蝶和微量“灵酿”的协同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储存的、品相最好的几颗野菜籽、两颗浆果核逐一“点化”。成功了大约七成,得到了五株生机勃勃的野菜苗和一棵颤巍巍的浆果幼苗。扦插的马齿苋和灰灰菜,也在“灵液”水和净化场的呵护下,成活了三成。

  虽然数量依旧少得可怜,但每一株成功发芽或扦插成活的幼苗,都代表着在贫瘠荒年多一分生存的希望。苏婉将这些“宝贝苗”和之前的豆芽分开,安置在山洞内光照最好、又安全的一角,精心照料。她甚至异想天开,尝试用同样的方法,去“点化”从外面找回来的、几颗干瘪的野山药豆(块茎太小,直接吃不够塞牙缝),居然也成功催出了一株孱弱的山药藤!

  这小小的“农业奇迹”,极大地鼓舞了山洞里的人心。连赵铁河这样的粗汉,每天都要去苗圃看几眼,嘴里念叨着“快快长,长大了给咱结个大果子”。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种田”的希望中时,新的麻烦,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从他们之前唯恐避之不及的“毒土”区,悄然浮现。

  这天中午,负责观察毒土的汉子急匆匆跑来,脸色不是惊恐,而是极度的古怪和难以置信。

  “苏、苏婉姐!那毒土……毒土上面……长东西了!”

  “长东西?”苏婉心里一紧,难道毒土污染扩散,催生了什么毒草毒虫?她立刻带人赶去,隔着石墙和隔离沟,远远望去。

  只见那片暗紫色、油亮的毒土中央,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几簇 颜色极其妖艳的、暗红色带着黑斑的蘑菇!这些蘑菇个头不大,菌盖不过铜钱大小,但颜色之诡异,在周围死寂的暗紫色土地上,显得格外刺眼。更诡异的是,蘑菇的菌柄上,似乎还缠绕着几缕 极其细小的、灰白色的、如同蛛丝般的菌丝,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一种不祥的微光。

  “这……这蘑菇长得可真……瘆人。”王老伯咂舌。

  “翠花”的藤蔓远远探知了一下,传递来的意念充满困惑和警惕:“怪!这蘑菇……是从那‘毒土’里长出来的,带着一股子……混合的‘毒味儿’和……一种很淡的、说不清的‘阴凉’劲儿。跟我,还有咱们的‘小灯笼’(蘑菇夜灯),完全不是一路!别碰!肯定有毒,而且可能……有别的古怪。”

  有毒是肯定的。但苏婉更在意的是,这蘑菇是怎么在短短几天内,就从这片“剧毒”的土地上长出来的?是原本土壤里就有的孢子,被“毒”激发了?还是某种更诡异的原因?

  她让人取来长木杆,小心翼翼地挑了一朵蘑菇,弄到石墙内,放在一块平石上仔细观察。蘑菇除了颜色妖异,并无其他特别,也无异味(或者被本身的毒土气息掩盖了)。但那些灰白色的细小菌丝,在脱离毒土后,竟然缓缓地、自行 蠕动收缩,最后缩回了蘑菇菌柄的基部,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这蘑菇……会动?”赵铁河声音发干。

  “不是蘑菇会动,是那些菌丝……像活的。”苏婉脸色凝重。这毒土,不仅自身有毒,还能催生出这种诡异的、似乎带有某种“活性”的毒蘑菇?

  “烧了!赶紧烧了!连那土一起烧了!”有汉子惊恐地建议。

  “不可!”苏婉和“翠花”同时阻止。苏婉是担心焚烧可能产生更毒的烟雾。“翠花”则传递来更明确的警告:“别烧!这蘑菇和下面的土,毒性混在一起,烧起来味儿更可怕,可能变成毒烟,飘得到处都是!而且……我感觉,这蘑菇的‘阴凉’劲儿,好像……能吸住那‘毒土’里的某些‘毒’,不让它们乱跑?烧了可能反而坏事。”

  不烧,难道留着这诡异的毒蘑菇继续长?谁知道它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之际,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粉红小蝶,忽然飞到了那朵被挑进来的毒蘑菇上方,盘旋了几圈,然后传递来一丝林晓晓的、带着浓厚兴趣与研究意味的意念:

  “……此菌……有趣……毒性与……阴性能量……交织……或有……特殊之用……取……些许样本……与我……细观……”

  林晓晓对这毒蘑菇感兴趣?还想要样本?

  苏婉愣了。地底那位,这是要开始研究“毒理学”了?

  最终,苏婉没有焚烧毒土和蘑菇。她在“翠花”的指导下,用厚厚的干树叶包裹着手,小心翼翼地从毒土中采集了两朵最“健壮”的毒蘑菇,连同根部带着的一小撮毒土,一起放入一个密闭的小陶罐中。又用“翠花”的叶片汁液混合石灰,在罐口做了简单的封禁处理,防止毒气外泄。

  然后,将这个“毒蘑菇样本”罐,牢牢捆在粉红小蝶的细足上(小蝶表示不介意,它似乎能隔绝毒性)。小蝶带着这个危险的“礼物”,再次翩然飞向古洞。

  “翠花”对林晓晓想要研究这玩意儿表示“难以理解”,但尊重她的选择,只是再三强调,绝不能让这毒蘑菇或其孢子接触到山洞内的任何土壤、水源和植物,包括它自己。

  苏婉自然严加防范。毒土隔离区被看得更紧,严禁任何人靠近。她心里也犯嘀咕,林晓晓要这毒蘑菇干嘛?难道地底净化,还需要研究“以毒攻毒”?

  这个疑问暂时得不到答案。倒是另一件事,随着“育种”成功和毒蘑菇的出现,被提上了日程。

  “咱们山洞里,能种东西的地方太少了,而且都在‘翠花’的净化场内,安全是安全,但地方有限,光照也差。”王老伯看着那一小片珍贵的苗圃,有些发愁,“外面倒是能开地,但污染太厉害,离远了‘翠花’顾不到,虫子野兽也多。要是能有个又安全、又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就好了。”

  苏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山洞内部空间有限,而且长期缺乏阳光,不利于作物生长。山洞口的平台倒是能晒到太阳,但暴露在外,不安全,也容易受污染空气影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山洞侧上方,那片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小小天然雨檐的岩壁。那里位置比洞口平台高,能晒到更多太阳,又因为有岩壁遮挡,相对隐蔽,而且处在“翠花”净化场能够勉强覆盖的边缘。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在那里弄几个‘吊篮’或者‘壁挂筐’?”苏婉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用柔韧的藤条编成筐,里面垫上厚苔藓和咱们洞内净化的土壤,把一些对光照需求高、又比较耐旱的作物种在里面,挂在或放在那个岩檐下。每天上去照料,虽然麻烦,但至少能利用那块地方,也能让作物见到更多阳光。”

  “吊起来种菜?”赵铁河觉得这主意新鲜,“能行吗?浇水咋办?风一吹不掉了?”

  “试试看吧。藤筐编结实点,固定好。浇水就用小竹筒,少量多次。”苏婉也知不易,但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扩大种植面积的唯一办法了。

  说干就干。众人分头行动,寻找合适的柔韧藤条,收集苔藓,准备“吊篮工程”。虽然条件简陋,但想到未来可能有更多新鲜蔬菜,甚至浆果,大家干劲十足。

  然而,就在苏婉和几个手巧的妇人一起,尝试编织第一个藤筐时,那个被她派去更远处、靠近之前流民出现方向设置新预警陷阱的老猎人,又连滚爬爬地跑了回来,脸色比上次看到流民时还要难看,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

  “不、不好了!西边……西边山坳那边……出、出怪事了!”

  “怎么了?流民又回来了?”苏婉心里一紧。

  “不、不是人!”老猎人喘着粗气,声音发颤,“是……是那些流民!他们……他们没走远,好像就在那边山坳里扎下来了!但是……但是他们好像……疯了!我在远处偷偷看到的,他们……他们在抢吃的,但不是抢别人的,是……是抢自己身上的东西!还、还有几个人,围着几棵枯树,在啃树皮,啃得满嘴是血,还在笑!那样子……根本不是人了,是、是鬼!”

  苏婉的心瞬间跌入谷底。难道,那群流民,不是因为被吓退,而是因为……靠近了这片被“灵泉”之力渗透、又刚刚经历过地脉共振、还催生出“毒土”和诡异毒蘑菇的区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更隐蔽的 污染或影响,正在……发生可怕的畸变?

  流民异变,疯狂自残与啃食异物,是长期饥饿与绝望导致的集体癔症,还是靠近高地后受到了某种隐性污染侵蚀?这片被“灵泉”反复改造的土地,是否在驱散“夜魇虫”等显性威胁的同时,也在悄然滋生出更诡异、更难以察觉的“扭曲”力量?高地的幸存者们,是紧闭洞门以求自保,还是冒险探查,查明真相?而那罐送往古洞的“毒蘑菇样本”,又会在林晓晓手中,揭示出怎样令人不安的秘密?荒年求生,不仅要对抗天灾人祸,似乎还要开始直面,由他们手中“灵泉”之力所引发的、更深层次的、关于人性与环境的未知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