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浆肥田与网络重启-《带着灵泉在荒年爆笑求生》

  高地山洞里,气氛从劫后余生的短暂庆幸,迅速转变为对眼前这摊“幺蛾子”的惊疑不定。那暗金色夹杂血丝的粘稠浆液,还在不紧不慢地从虫坑边缘往外渗,已经汇聚了巴掌大一滩,在火把光下泛着诡异的油亮光泽。新翻的黝黑泥土和那几簇嫩得扎眼的绿芽,在周围一片灰败的灾后景象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翠花”藤蔓不再颤抖,但所有藤梢都低垂着,指向那滩浆液,一动不动,仿佛在“屏息观察”。传递来的意念复杂得要命——七分是饿狼见肉的“馋”,三分是老鼠见猫的“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苏婉被赵铁河扶着,勉强站稳,脑袋还因为心神透支而阵阵抽痛。她盯着那滩浆液,又看看“翠花”那副德行,心里快速盘算。这玩意儿是刚才那场“远程拆弹”搞出来的副产品,源头是那些被污染的线虫和泥浆。被金露力量和网络风暴“淬”过,是变得更“毒”了,还是……“毒”转“药”了?

  “王老伯,您老见识多,这……像啥?”苏婉嗓子有点哑。

  王老伯凑近了看,又不敢太近,鼻子抽了抽:“闻着……怪。有点腥,有点甜,还有点……土坷垃被雨浇透了的清气?说不好。但这土……”他用木棍拨弄了一下浆液边缘变黑的泥土,“这土色,肥得流油啊!老汉我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这么‘旺’的土!”

  “旺土?”苏婉眉头一动,“能种东西?”

  “按理说……能。”王老伯点头,又摇头,“可这来路……埋过脏东西,又冒出这怪水……谁敢种?”

  “翠花好像敢。”赵铁河插嘴,指了指“翠花”一条悄悄往前探了半寸的藤梢,“你看它,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苏婉也注意到了。“翠花”虽然“怕”,但“馋”明显占了上风。这家伙的“本能”对净化污染和有益生机的东西有反应。它这么“馋”,是不是说明这浆液里,至少“有益”的部分占大头?

  “试试。”苏婉下了决心,但极其谨慎,“铁河,找几块最破的陶片来。王老伯,弄点最干净的、普通的山坡土。咱们弄个小‘试验田’。”

  很快,一个小陶盆被放在远离人群的通风角落。盆底铺上普通土,苏婉用木勺极其小心地舀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暗金浆液,滴在土中心,然后用木棍迅速搅拌,让浆液与泥土混合均匀。原本黄褐色的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深褐色,散发出一股类似雨后山林般的、混合着土腥与微甜的气息。

  “成了,这就叫‘血浆肥土’。”苏婉自嘲地起了个名,“现在,种点啥试试。”

  种子有的是,之前抢救回来一些野菜籽。苏婉选了两种最常见的、也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马齿苋和灰灰菜,各捻了三四粒,小心地埋进“血浆肥土”里,又用干净的泉水,极其节省地淋湿了表层。

  “放这儿,每天看,别碰。”苏婉吩咐一个细心的妇人照看。接着,她看向那滩还在渗出的浆液,“这点‘肥料’得存起来,但得找个稳妥法子。”

  她让赵铁河找个不漏的小陶罐,里外刷洗干净,用火烤干。然后,用木片小心翼翼地将坑边的浆液刮进罐里,大概收集了半罐,便停了手。坑里还在慢慢渗,但她不敢多取。罐口用多层浸过石灰水的厚布扎紧,放在山洞最干燥阴凉的角落,和之前存的怪鸟黑珠、预警石等“怪东西”放在一起,列为“特级观察品”。

  处理完这摊意外之“财”,苏婉才觉得浑身酸软,几乎站不住。刚才那场“远程投射”消耗太大了。她强撑着,再次尝试联系地底。

  “林师姐……听到吗?回话……”她对着光芒黯淡、连接微弱的“玉衡”碎片,反复呼唤,心不断往下沉。

  过了许久,就在苏婉几乎要绝望时,碎片传来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

  “……还……活着……池子……安静了……虫退了……我……需要时间……”

  是林晓晓!她还活着!苏婉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别说话!保存体力!好好休息!需要什么,等你能联系了再说!”苏婉急忙回应,生怕这点联系断了。

  接着,她又联系古洞。星澜的情况稍好,但也是心力交瘁:“古洞这边……粘液停了,根须死了。但豆苗和紫苏损耗严重,都陷入休眠了。我也需要缓一缓。网络……几乎感觉不到了。”

  三地都急需休整。这场惨胜,代价是实实在在的。

  “都好好休息。高地这边出了点……新情况,等你们缓过来再说。”苏婉结束了通讯,靠着石壁滑坐在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接下来的几天,高地山洞进入了难得的、相对平静的休整期。没有新的怪物袭击,没有地动,连风都似乎温和了些。

  苏婉让王老伯和赵铁河带着还能动的人,抓紧时间修复被巨虫破坏的洞口矮墙,清理战场,将还能用的怪鸟残骸和虫壳收集起来(说不定以后有用),重新规划所剩无几的存粮和净水。她自己则大部分时间在休息,恢复透支的心神,同时密切观察着那盆“血浆肥土”试验品和“翠花”的状态。

  “血浆肥土”没有让人失望。第三天一早,负责照看的妇人就惊喜地跑来报告:“苏婉姐!发了!两种菜籽都发了!芽可壮了!”

  苏婉过去一看,果然,陶盆里冒出了七八株嫩绿的幼苗,马齿苋和灰灰菜都有,茎秆粗壮,叶片肥厚,长势比旁边用普通土种的同类快了一倍不止!而且,幼苗颜色纯正,没有出现任何诡异斑点或畸形。

  “成了!这‘血浆肥’真能肥田,而且种出来的东西……目前看是正常的!”苏婉大喜。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荒年求生,有什么比能快速产出安全食物的肥沃土壤更金贵?

  “翠花”这几天也慢慢恢复了精神,而且似乎对那盆“血浆肥土”和存放浆液的小陶罐格外“关注”,经常有藤蔓朝着那边探一探,但不再有之前那种剧烈的渴望与恐惧交织的冲动,更像是……“好奇”?或者“看守”?

  苏婉尝试用木棍蘸了一丁点儿浆液,抹在“翠花”一片叶子上。叶片迅速吸收了浆液,那抹翠绿似乎更加鲜亮,叶脉中隐约有淡金色流光一闪而过。“翠花”传递来一阵清晰的“舒适”和“满意”感,但并没有再出现类似金露再生时的异动。

  “看来,这浆液对它来说是‘补品’,但比不上金露那种‘本源’的东西。”苏婉记录下观察结果。

  到了第五天,苏婉感觉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大半。她再次尝试联系古洞和地底。这一次,网络连接虽然依旧微弱,但比前几天稳定了些。

  古洞星澜的声音听起来依然疲惫,但有了些生气:“古洞这边,豆苗和紫苏还在休眠,但状态稳定,没有恶化。阿木他们清理了山脊的残留粘液和根须,用石灰深埋了。那山谷方向再无异动,但雾气还在,不敢靠近。我们这边也在尝试用你们提到的草木灰混合石灰改良洞口附近的土地,看能不能种点东西。另外,”他顿了顿,“古地图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恢复迹象,光芒比前几天亮了一点点。”

  地底林晓晓的回应则让苏婉松了口气:“地底……我还好。伤势在银灰草作用下稳定了。沉降池完全平静了,池水变成了暗沉的墨蓝色,不再有光芒和异动。菌毯全部消失,紫甲虫退得干干净净,连痕迹都没留下。但令牌裂痕……扩大了些,而且似乎失去了之前那种与池水的微弱感应,变得更加‘沉寂’。我现在最麻烦的是出路,通往竖井的甬道虽然虫退了,但塌得更厉害,靠我一人很难清理。食物和水……还能撑几天。”

  听到林晓晓暂时安全,苏婉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但地底的困境依然紧迫。

  “出路和补给是关键。”苏婉沉吟道,“林师姐,你能不能大致判断一下,从你那里往我们高地或者古洞方向,直线距离大概多远?中间土层情况,凭你的感知和令牌,能估摸吗?”

  林晓晓沉默片刻,似乎在感应:“很难精确。但结合之前下行的时间和坡度,我感觉地底石室大概在你们所在山体的中下部。如果垂直向上,可能距离你们高地山洞的直线深度……大约二三十丈?中间应该主要是岩石和土层。向古洞方向……更难以判断,可能更远,地层也可能更复杂。”

  二三十丈,听着不远,但全是实心山石土层,想挖通简直天方夜谭。

  “或许……可以试试‘网络’的新用途?”古洞星澜忽然插话,“既然‘网络’能传递意念,甚至能引导能量进行远程干扰,那能不能……用它来进行更精确的‘定位’和‘感应’?比如,林师姐你集中精神感应令牌,我和苏婉通过古地图和‘玉衡’碎片,尝试在网络上‘捕捉’和‘定位’你传来的特殊波动,从而大致确定你的方位?甚至……如果网络恢复得够好,能不能传递一些更‘实质’的东西?”

  “传递实质东西?”苏婉一愣。

  “比如,一小撮‘血浆肥土’?或者一滴水?”星澜的念头天马行空,“之前我们传递过特性意念,附魔过碎石。如果林师姐那边有合适的‘接收载体’(比如一块能共鸣的石头),我们这边有明确的‘发送物’和足够的网络能量引导,理论上……是不是有一丝可能,实现极小物质的‘网络传输’?哪怕一次只能传过去一粒米,也能解燃眉之急!”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但想想他们之前干过的事——远程投射净化意念、刺激金露再生、引发三地污染源头异动——似乎又没那么不可能了。

  “理论上……令牌和‘玉衡’碎片、古地图,都源自同系,网络是现成的。”林晓晓思考着,“难点在于,如何将微小物质‘绑定’到可传输的意念或能量波上,如何在接收端‘解绑’并稳定接收,以及这会消耗多少网络能量和心神。目前网络脆弱,经不起太大折腾。”

  “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精确定位。”苏婉拍板,“林师姐,你休息好了,就集中精神,用令牌散发一个稳定的、特殊的波动,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我和星澜这边,尝试用古地图和‘玉衡’碎片‘捕捉’和‘三角定位’,看能不能更准确找到你的位置。如果能行,至少我们知道该从哪儿挖,或者有没有更近的通道。至于传送东西……等网络再稳定点,可以拿一粒沙子试试。”

  计划敲定,又休整了一日。第六天,三地决定尝试第一次“网络协同精确定位”。

  地底,林晓晓盘坐在庇护所内,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双手握住令牌,不再试图沟通或修复,而是简单地、持续地向令牌灌注“我在这里”的意念,并引导令牌自然散发其特有的、银灰中带着一丝白金裂纹的微光波动。这波动很弱,但在相对封闭的地底石室,如同一个稳定的信标。

  高地,苏婉手握“玉衡”碎片,心神沉入,全力感应网络中属于地底方向的、那一丝特殊的银灰波动。碎片光阵浮现,代表地底的光点比以往更加“明亮”和“稳定”。

  古洞,星澜展开古地图,地图上代表地底的光点依旧黯淡,但当他将心神与苏婉同步,并通过古地图去“共鸣”时,那黯淡的光点似乎微微“颤动”起来,与“玉衡”碎片感应到的波动逐渐同步。

  “感应到了……很微弱,但确实有个‘点’……”苏婉闭着眼,在脑海中尝试构建方位感,“在我的……西南偏下?深度……难以判断,但感觉不远,又隔着很‘厚’的东西……”

  “古洞这边感应方向是东南偏下。”星澜补充,“结合高地和我这里的位置,如果以高地山洞为基准点,林师姐大致就在……山洞下方偏西南,直线距离可能真在二三十丈内,但更偏西南方一些。”

  两人不断调整、感应、比对。渐渐的,一个模糊的、三维的“定位”在两人心中形成。林晓晓就在高地山洞的斜下方,深度不浅,但似乎并非垂直正下方,而是偏向曾经背阴坡、现在满是土包巨虫残骸的那个方向。

  “难道……那些巨虫打洞,或者之前泥浆渗入,在某些地方已经无意中挖到了靠近地底石室的上方岩层?”苏婉心中一动。

  就在定位逐渐清晰,三人心中稍定,觉得至少摸清了方位,后续或许可以尝试从高地向下小心探查时——

  异变突生!

  原本稳定散发着信标波动的林晓晓,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充满惊骇的意念波动:“等等!令牌……裂痕在发光!不是我的意念!是它自己……在吸收周围地脉中某种游离的……暗金色光点?!那些光点是从沉降池方向飘来的!正在融入裂痕!裂痕在……发热、发烫!”

  几乎同时,苏婉手中的“玉衡”碎片和星澜的古地图,代表地底的光点骤然变得异常明亮!不是银灰色,而是迸发出一片不稳定的、暗金与白金交织的、剧烈闪烁的强光!强光瞬间冲垮了三人刚刚建立的、脆弱的协同感应,并沿着网络反向冲击而来!

  “啊!”苏婉和星澜同时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灼热混乱的意念流狠狠撞入脑海,眼前发花,耳中轰鸣!

  “是金露!是之前投射时残存的、或者被沉降池‘淬炼’过的金露力量!被地脉引导,正在主动涌向令牌裂痕!”林晓晓的意念在强光中艰难地传递,充满了痛苦与不确定,“裂痕在……在自行修复?不!不对!是某种……强制融合!啊——!”

  她的意念戛然而止!

  “林师姐!”苏婉和星澜大骇,强忍不适,拼命呼唤。

  没有回应。网络中,代表地底的光点,在那阵剧烈的、暗金与白金交织的强光爆发后,并没有黯淡下去,而是……变成了一种凝固的、沉寂的暗金色!不再闪烁,不再传递任何波动,仿佛变成了一块镶嵌在网络中的、冰冷的金色琥珀。

  而原本微弱但存在的网络连接,在这一刻,彻底中断了。

  “玉衡”碎片光芒熄灭,古地图恢复平凡。无论苏婉和星澜如何尝试,都无法再感应到地底林晓晓的存在,也无法再建立稳定的三地网络连接。

  只有高地山洞深处,那个存放着半罐“暗金血浆”的小陶罐,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罐口的封布边缘,悄然凝结出了一滴与地底光点颜色一模一样的、凝固的暗金色液珠,液珠微微颤动,仿佛与远方地底那凝固的暗金光芒,产生了某种无声的、不祥的共鸣。

  网络定位突生异变!沉降池残存金露力量失控,主动涌入令牌裂痕,引发“强制融合”!林晓晓失联,地底光点凝固暗金,三地网络彻底中断!是福是祸?令牌是被修复,还是被“污染”或“夺舍”?地底林晓晓是生是死?高地“血浆”罐异动,是否意味着这种新生的、疑似污染净化产物的“暗金物质”,与地底的剧变存在着未知的深层联系?刚刚看到一丝协同曙光的三地,转眼间又陷入了更大的迷雾与断联的危机!荒年求生,这网,说断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