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金融暗战,帝策定锚-《冷王的心尖宠》

  新政深耕的成效与旧势力愈发隐蔽的反扑,如同光与影在帝国肌体上的交织。当改革的犁铧触及金融这片最为肥沃也最为敏感的土壤时,潜伏的较量终于演化成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关乎国运的暗战。旧的财富格局摇摇欲坠,新的秩序亟待确立。

  由几家背景隐秘的钱庄、票号掀起的银元券套利风潮,在最初的试探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他们利用初步建立的、尚不完善的跨区域汇兑网络,在江南低价吸纳银元券,运至银根稍紧的北方州县高价兑出,或进行复杂的短期拆借,人为制造区域性“钱荒”或“券涌”,不仅干扰了新币的稳定,更从中攫取了巨额利润。

  户部与督行司虽察觉到异常,但对方手法老辣,行动迅捷,且往往通过多层白手套操作,难以抓到核心人物与确凿证据。市场开始出现小幅波动,一些刚刚建立起对银元券信心的商贾再次变得犹豫观望。这金融暗流,虽不似边关血谏那般惊心动魄,却如慢性毒药,侵蚀着新政的经济根基。

  消息传至集贤阁,苏浅月立即召集金融研议组。那位在清江浦表现出色、精于算学的年轻司事陈远,如今已调入户部,他针对当前乱象,提出了一套大胆的应对方案:“大人,堵不如疏,查不如管。对方之所以能兴风作浪,盖因我朝尚无统一的金融机构管理律法与专业的监管体系。当务之急,是尽快制定《银号票号管理则例》,明确其准入、资本、准备金、业务范围及信息披露要求,并设立专门的‘金融监察署’,赋予其稽查、处罚之权,专司监控金融市场异常,打击非法投机。”

  养心殿内,夜宸仔细聆听了苏浅月转呈的陈远方案以及金融研议组的综合意见。他意识到,金融领域的混乱,根源在于旧有的、依赖人情与潜规则运转的财富网络,无法适应新政下要求透明、规范的新经济秩序。必须建立起一套全新的、牢固的金融架构,方能彻底杜绝此类暗战。

  “陈远之议,颇具见地。”夜宸目光深远,“然则,仅靠律法与监察,尚属被动。朕以为,朝廷当设立一个更强有力的核心——‘帝国皇家银行’。”

  此语一出,连苏浅月都微微动容。这是比银元券更为超前的构想。

  夜宸继续阐述其构想:“此银行,非寻常银号。它由内帑与国库共同出资,代表朝廷发行、管理银元券,制定存放款基准利率,代理国库收支,并逐步成为各官营机构、乃至未来所有合法银号之总枢纽。它如同定海神针,掌控货币之锚,任何私人钱庄欲再行操控市场,必先撼动此柱,其难度将百倍于前!”

  他看向苏浅月:“爱妃,此事关乎国本,需绝对可靠之人执掌。朕意,由你暂领银行筹建总理事,林墨轩、户部尚书协理,陈远等年轻干才,可充任具体职司。集贤阁需尽快拟定银行章程、组织架构及与现有财政体系衔接之细则。”

  这道帝策,无疑是在旧势力的金融堡垒前,树立起一座更为坚固、更具权威的帝国堡垒。皇家银行的设立,将从根本上剥夺私人钱庄的货币创造与调控能力,将金融主权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

  筹建帝国皇家银行的重任,落在了以苏浅月为首,林墨轩、陈远等新旧力量结合的团队肩上。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次绝佳的历练。

  苏浅月坐镇集贤阁,统筹全局,以其过人的智慧与对大局的把握,协调各方资源,确定银行的基本法理地位与核心职能。林墨轩则发挥其果决干练的特长,负责与户部、工部对接,解决银行衙署选址、初始资本金划拨、银元券印制防伪等具体实务。而年轻的陈远,则带领着一个主要由格物书院出身、精通数算的年轻官员组成的小组,埋头于最繁复、也最核心的技术工作——设计银行的会计核算体系、制定各分支机构的业务操作流程、建立初步的金融风险预警模型。

  他们常常通宵达旦,激烈的争论充斥值房,算盘珠的噼啪声与纸张翻动的声响不绝于耳。陈远等人将书院中所学的数理知识应用于前所未有的金融实践,虽然艰难,却充满了开拓者的激情。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能力飞速成长,对帝国经济命脉的理解也日益深刻。

  就在帝国皇家银行的筹建紧锣密鼓进行之时,旧势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他们明白,一旦此银行成立,他们世代经营的金融特权将彻底烟消云散。困兽犹斗,更猛烈、也更不择手段的反击骤然降临。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具体的政策或个人,而是新政的基石——民意。

  一夜之间,各种版本的谣言在南北各大城镇同时爆发。有的说“朝廷设立银行,是要将天下金银尽数收归官有,百姓手中财货将成废纸”;有的传言“新银行发行之银元券,实乃无锚空票,将来必定贬值,不如尽早兑换金银藏匿”;更有甚者,将银行与之前的清丈田亩、漕运改革强行联系,煽动说“朝廷此举,意在盘剥百姓,与前朝暴政无异”!

  这些谣言,精准地利用了底层民众对金融知识的匮乏和对官府固有的不信任感,迅速引发了新一轮的恐慌。数地发生小规模的挤兑银元券风潮,一些偏远州县甚至出现了拒收银元券、只认金银铜钱的极端情况。市场秩序再次受到冲击。

  几乎同时,一道由十七名致仕官员、地方耆老联名的“万言书”,通过特殊渠道直达天听。书中不再攻击具体政策,而是以一种“忧国忧民”的姿态,痛陈“新政过于激进,苛察扰民,长此以往,恐失天下士民之心”,并隐晦地将民间“怨气”归咎于摄政王妃“权力过盛,偏离内廷本分”,暗示皇帝应“亲揽权纲,缓行新政,以安人心”。

  金融市场的动荡与士林清议的压力,内外交织,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再次拷问着帝国的革新之路。夜宸与苏浅月站在风暴的中心,深知对手此番是调动了最后的核心资源,进行的一场孤注一掷的反扑。帝策之锚已定,然浊浪滔天,这艘承载着帝国未来的巨轮,能否在惊涛骇浪中稳住航向,驶向彼岸,考验的不仅是权力与智慧,更是时间与民心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