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示范名单之变-《重生八零,寒门逆袭到首富》

  春寒料峭,三月刚至,青河县却因一则来自市里的消息,提前躁动起来。

  市里即将出台一项针对地方特色产业和民间工艺的专项扶持计划,首批将挑选十个“市级重点扶持示范单位”,给予资金补助、税收优惠、优先参展、专家对接等一揽子支持。这对于正处于快速发展关键期的晚秀坊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的机遇。

  消息是县文化馆李干事第一时间通知的,语气兴奋:“王老师,林大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咱们县里肯定全力推荐你们晚秀坊。市里这次动真格的,听说扶持力度不小,要是能评上,对你们下一步发展,帮助太大了!”

  王秀英和林建民自然心动。有了市级官方背书和实质性支持,晚秀坊的品牌影响力和抗风险能力都将大大增强,也能更好地应对来自胡美凤和市工艺美术厂的压力。

  然而,申报过程却非一帆风顺。申报材料要求详尽,除了基本的经营情况、技艺介绍、获奖证明,还需要提交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创新方向、预期带动效益等。这对于主要由手艺人组成的晚秀坊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林晚再次成为主力。她结合自己从省城集训带回来的新视角,以及近期对市场、行业的观察思考,利用课余和夜晚时间,协助父母撰写了一份详实而富有前瞻性的申报书。

  在规划中,她不仅阐述了晚秀坊将继续深耕传统刺绣技艺、打造精品路线,还大胆提出了几个新方向:一是探索开发基于传统纹样的现代生活美学产品线(如家居饰品、文创小物),让手艺更贴近年轻消费者;二是尝试与本地旅游结合,开发具有青河特色的体验式研学项目;三是提出希望与高校或研究机构合作,对刺绣丝线耐久性、色彩稳定性等课题进行初步科学探讨。同时,规划也强调了晚秀坊在带动本地妇女就业、传承非遗文化方面的社会效益。

  材料准备扎实,县里的推荐也毫不含糊。文化馆、街道、甚至县妇联都出具了强有力的推荐信。所有人都认为,以晚秀坊目前的名声、实力和代表性,入选首批市级示范单位,应是板上钉钉。

  就连沈沛霖从省城打电话来询问进展时,也语气乐观:“材料我看过了,写得很到位,既有根基又有眼光。市里这次评选,郑老也被邀请作为专家顾问之一,他对你们印象很好。只要流程公平,希望很大。”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发生在看似最稳妥的时刻。

  申报材料递交市里一个月后,初步筛选名单在相关系统内部小范围流传出来。李干事兴冲冲地打来电话报喜:“老林,好消息!初步名单里有你们!晚秀坊排在第八位!”

  全家松了口气,欢喜鼓舞。虽然只是初选,但意味着成功闯过了第一关。

  可这份喜悦仅仅持续了不到三天。

  三天后的下午,李干事再次来电,这次声音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慌和愤怒:“出……出问题了!刚刚流出的第二轮评议后修订名单……你们晚秀坊的名字……被拿掉了!”

  “什么?!”接电话的林建民如遭雷击。

  “替换上去的是……是市工艺美术厂下属的‘传统工艺创新部’!”李干事气得声音发颤,“理由……据说是在‘规模化生产带动能力’、‘创新机制成熟度’和‘综合效益评估’上,你们不如对方!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消息传来,晚秀坊内一片死寂。王秀英脸色煞白,手里的绣针掉在地上。刘婶她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赵小兰咬紧了嘴唇。

  林晚放学回来,感受到店里凝重的气氛,心中一沉。听完父亲的转述,她脸上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层冰霜般的寒意迅速覆盖。

  “果然还是他们。”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正面竞争不过,就动用关系和话语权,在评审环节做手脚。‘规模化’、‘机制’、‘综合效益’……这些大词,恰恰是他们这种半国营厂子擅长包装的,而我们这种家庭作坊的灵活、精品化和文化传承深度,反而容易被忽略或贬低。”

  “我们……我们就这样算了?”林建民拳头紧握,骨节发白,“他们这是抢劫!抢我们的机会!”

  王秀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委屈,是愤怒:“我们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名声,他们就想这样夺走?”

  “当然不能算了。”林晚斩钉截铁,“但现在不能硬碰硬,更不能情绪化。李干事,那份修订名单,能确定是真的吗?评选的具体标准和打分细则,我们能拿到吗?”

  李干事在电话那头苦笑:“名单应该没错,是内部人偷偷传出来的。具体细则……那是市里定的,比较模糊,解释权在他们。我打听过了,这次评选,市工艺美术协会和轻工局那边话语权很重,胡美凤……活动得很厉害。”

  “也就是说,规则可以被灵活解释,甚至操纵。”林晚冷笑,“爸,妈,我们分两步走。第一步,立刻通过县文化馆的正式渠道,向市评选办公室提交一份《关于市级扶持示范单位评选的几点咨询与建议》,措辞要严谨恭敬。核心是询问:评选标准中‘规模化’与‘精品化’、‘传统传承’与‘创新机制’的具体权重和考量尺度;对于像晚秀坊这样以家庭为单位、但已取得显着艺术成就和社会影响力的特色工艺点,是否有特殊考量?同时,附上我们晚秀坊在精品化路线、创新探索(比如我规划书里写的那些)、文化传承与带动就业方面的详细补充材料。”

  “这是明面上的,争取程序正义和解释空间。”林晚继续道,“第二步,走沈老师和郑老的路子。请沈老师以行业观察者或省城专家的身份,向市里有关领导或评选专家组,客观反映晚秀坊的实际情况和独特价值,强调扶持政策应‘百花齐放’,既要支持规模化转型,也要保护精品化、原生态的传承火种,避免‘一刀切’误伤真正有活力的民间样本。郑老如果能在专家组内部发声,分量会更重。”

  “另外,”林晚眼中闪过锐光,“那份流出的修订名单,本身就不合规。我们可以通过可靠渠道,让更上层的领导或媒体(比如省报一直关注传统工艺的周记者)注意到这次评选可能存在的‘不公平竞争’和‘地方保护主义’倾向。舆论,有时候需要借力。”

  她的思路清晰而果断,既有体制内的合规申诉,也有体制外的舆论施压和上层路线,目标明确:不是吵闹,而是有理有据地揭破黑幕,争取公平。

  林建民和王秀英被女儿沉着的气场所感染,慌乱的心渐渐定下。“好,就按晚儿说的办!”林建民重重点头,“我马上去文化馆找李干事商量怎么写那个咨询建议。”

  王秀英擦干眼泪,捡起地上的绣针:“我继续干活。咱们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东西得绣得更好!”

  林晚则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开始给沈沛霖写信。她需要将情况客观、清晰地传递给沈老师,并恳切请求帮助。在信中,她不仅陈述了事件,更着重分析了如果让这种凭借关系和规模优势挤压真正优质小微主体的做法得逞,将对本地民间工艺生态造成的长远伤害。

  信写得很快,字迹力透纸背。写完信,她又整理了一份晚秀坊核心优势与对方(市工艺美术厂传统工艺创新部)可能薄弱环节的对比简表,附在信后。数据清晰,论点分明。

  做完这一切,夜色已深。林晚推开窗,清冷的空气涌进来。她望着县城的零星灯火,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斗志在燃烧。

  名单之变,是挑衅,更是暴露。对手迫不及待地动用“规则内”的手段,恰恰说明他们感到了威胁,也暴露了他们的软肋——害怕真正公平的竞争。

  那么,就把这场不公,摊开到阳光下来看看。

  风更冷了,但林晚知道,春天终究会来。而在春天到来之前,她要为晚秀坊,劈开这人为的寒冰。

  接下来几天,晚秀坊表面平静,暗流汹涌。县文化馆的咨询函正式发出;沈沛霖收到信后打来电话,语气严肃,表示会立刻联系郑老并设法向市里传递意见;李干事也动用私人关系,在市里相关系统内打听更多内幕消息。

  就在咨询函发出后的第四天,市评选办公室一位副主任,带着两名工作人员,突然亲临青河县,说是“调研基层工艺发展情况,听取意见”。

  第一站,就来到了晚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