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荣光之下 暗箭淬毒-《重生八零,寒门逆袭到首富》

  “晚秀坊”三幅绣品入选省代表性精品、即将进军全国展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青河县城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县广播站连续三天播报这则“喜讯”,县报也用不小的篇幅进行了报道,配上了王秀英在省城领奖的照片(略显模糊,但笑容灿烂)。林晚的名字也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支持家庭创业的典范”被频频提及。

  小小的“晚秀坊”门庭若市。道贺的、看热闹的、好奇打听的、甚至想沾点“文气”或“喜气”来订做绣品的人络绎不绝。王秀英和林建民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和光彩。刘婶、李嫂子、赵小兰也与有荣焉,干活更起劲了。连林晓林曦走在学校里,都会被同学羡慕地围住询问。

  荣誉带来的不仅是名声,还有实实在在的益处。县文化馆正式将“晚秀坊”列为“重点扶持民间工艺传承点”,承诺在宣传、参展机会上给予倾斜。街道李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张罗着要给店里挂个“示范”牌子。甚至有几家县里的单位,主动找上门来,想定制一批带有单位标识或特定主题的绣品作为礼品或装饰。

  林晚的生活也因“青少年科技人才早期培养计划”的寒假集训通知而更加忙碌。集训地点在省城大学,时间就在全国展报送最终材料后不久。她需要提前准备专业知识,规划行程,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胡美凤和市工艺美术厂,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偃旗息鼓。荣耀越是耀眼,投射的阴影往往越深。

  果然,暗箭来得比预想的更快,也更淬毒。

  这天上午,店里顾客稍少,王秀英正在工作间指导赵小兰绣一幅新的订单,林建民在柜台后核算最近的账目。林晚刚结束上午的学习,从学校回来帮忙。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干部模样、面容陌生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店里。他步履沉稳,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柜台后的林建民身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证件,语气平淡地说:“同志,我是市工商局市场管理科的,我姓吴。接到群众反映,你们‘晚秀坊’存在超范围经营、产品质量及商标使用不规范等问题,现依法进行现场检查。请配合。”

  市工商局?市场管理科?群众反映?

  林建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起来:“吴同志,您好。我们店一直合法经营,执照齐全,绣品都是手工制作,质量有保证……”

  “有没有问题,检查了才知道。”吴干事打断他,面无表情地开始要求查看营业执照、进货凭证、销售记录、绣品的用料标签(手工绣品哪有什么规范标签?)、以及所谓的“商标使用授权证明”(“晚秀坊”是自家招牌,哪来的授权?)。

  王秀英闻声出来,听到这些要求,脸色白了。林晚也走到父亲身边,冷静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吴干事检查得很“认真”,甚至拿出本子逐条记录“问题”:“营业执照经营范围界定模糊……无规范产品标识……所谓‘商标’未经正式注册,涉嫌误导消费者……部分丝线原料来源不明,可能涉及劣质或走私产品……”

  每一项指控都看似有理有据,扣着规章制度的帽子,却又处处针对手工小作坊难以完全规范的现实。这显然不是一般的例行检查,而是有备而来的精准打击。

  “吴干事,”林晚开口了,声音清脆,“‘晚秀坊’是家庭式手工绣品店,主要销售自制绣品和接受定制。营业执照由青河县工商局核发,经营范围明确。我们的绣品是手工艺品,不是工业化流水线产品,其价值在于手工技艺和文化内涵,现行针对工业产品的标识规定是否完全适用,值得商榷。‘晚秀坊’作为店铺字号和手艺品牌,在本地经营多年,已有一定声誉,并非恶意冒用或误导。至于原料,我们都是从县百货公司或信誉良好的店铺采购,有据可查。您说的‘走私’‘劣质’,请问有具体证据吗?”

  吴干事抬眼看了看林晚,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冷硬:“证据?我们接到的是群众举报,自然需要调查。你们现在拿不出符合规定的完整手续和标识,就是存在问题。根据规定,可以责令限期整改,暂停部分经营,甚至处以罚款。如果查实有更严重问题,那就不只是整改了。”

  “群众举报?能告知是哪位群众吗?举报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林晚追问。

  “举报人信息保密。内容涉及商业不规范竞争和产品质量隐患。”吴干事滴水不漏,“我们是依法检查。请你们尽快提供符合要求的整改方案和相关证明,否则,我们将依法出具处罚通知。这是检查通知书,请签收。”他递过来一张盖着红章的单子。

  林建民气得手发抖,王秀英眼圈红了。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整改?手工绣品怎么贴工业化标签?怎么去注册一个家族手艺的“商标”?那些莫须有的“原料问题”,更是欲加之罪!

  林晚接过通知书,扫了一眼,语气依旧平稳:“我们会认真对待检查结果。不过,吴干事,‘晚秀坊’是县里挂号的妇女创业和传统工艺传承点,近期刚刚在省里获奖,即将代表我省参加全国展览。我们的经营活动和作品质量,受到县文化馆、街道以及省里专家的认可。您所说的这些问题,是否可能存在一些理解上的偏差,或者标准适用上的争议?我们希望能有一个更客观、更符合手工艺行业特点的评估。”

  她的话,既点明了“晚秀坊”的特殊背景和贡献,又将问题引向了“标准适用”的争议,柔中带刚。

  吴干事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林晚如此难缠,更没想到这家小店背后有这些层关系。他语气稍微缓和,但依然强硬:“认可归认可,规定是规定。我们是按章办事。给你们三天时间,先提交一个书面情况说明和初步整改设想。最终如何处理,我们会研究。但问题不解决,处罚程序就会启动。”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店里一片死寂。刘婶她们躲在工作间门口,吓得不敢出声。赵小兰脸都白了。

  “他们……他们这是要逼死咱们啊!”王秀英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掉下来。刚刚获得的巨大荣耀,此刻仿佛成了讽刺,引来了更恶毒的嫉恨和打击。

  林建民一拳砸在柜台上,眼睛通红:“欺人太甚!”

  林晚看着手里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通知书,眼神冰冷如刀。胡美凤,或者她背后的势力,这次换了更“正规”、也更狠毒的方式。利用行政管理权力,以“规范”为名,行打压之实。这比之前的谣言、跟踪、制造意外都要难对付得多,因为它披着合法的外衣,打着“群众举报”和“依法检查”的旗号。

  “爸,妈,别慌。”林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冽,“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看到我们拿到了去全国展的资格,知道明面上竞争不过,就用这种下三滥的行政手段来卡我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怕了,急了。”

  她迅速分析:“这件事,光靠我们自己辩解不行。我们必须借力。县文化馆李干事、街道李主任,还有沈老师,甚至省里的郑老、陶主任,我们都要联系。不是去告状,是客观反映我们作为一个小手工艺作坊,在快速发展中遇到的‘标准适用’困惑和实际困难,寻求指导和帮助。我们要把这件事,从一个‘违规受罚’的问题,转变成一个‘传统手工艺如何在现代规范下健康发展’的探讨。同时,我们要立刻开始整理所有能证明我们经营合规、原料正规、信誉良好的材料。”

  她看向父亲:“爸,您立刻去县工商局,找当初给咱们办执照的同志,咨询一下像咱们这种情况,经营范围具体怎么界定更合适,有没有针对手工艺的特殊政策或解释。再去百货公司,开一些近期的原料采购证明。”

  又看向母亲:“妈,您别慌,继续把店里的活做好,尤其是全国展需要的那几幅作品的最后完善。店里的事,我和爸来处理。”

  最后,她对刘婶她们说:“婶子们,小兰,你们也看到了,有人眼红咱们,使坏。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店垮不了,大家的工钱也绝不会少。这几天咱们照常干活,外面有人问起,就说积极配合检查,相信政府会公正处理。”

  林晚的镇定和条理清晰的安排,像一剂强心针,稳住了慌乱的人心。林建民和王秀英看着女儿沉着指挥若定的样子,心中的恐惧和愤怒渐渐被一股背水一战的决绝取代。

  “对!听晚儿的!”林建民咬牙,“咱们有理,不怕他们!我这就去!”

  荣光之下,暗箭已至,淬着规则的毒汁。但林晚已然洞悉其奸,并迅速布下了应对之局。这不再仅仅是手艺的比拼,更是智慧、人脉与规则的较量。一场新的、更为复杂的保卫战,就此打响。而林晚手中的武器,除了家人的团结和过硬的作品,还有她日益成熟的谋略,以及那些站在光明处、愿意为真正的手艺与公平发声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