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学-《重生八零,寒门逆袭到首富》

  清晨五点半,林晚准时睁开眼睛。这是高二一班的宿舍。

  宿舍里还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光。上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对面床的周丽华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林晚轻手轻脚爬下床,端着搪瓷缸去水房。冷水泼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回到宿舍,她借着窗外的天光,翻开英语课本。距离第一次月考还有十天,她的英语必须再提一提。那些拗口的单词在空间里反复背诵过,但现实中的记忆还需要巩固。

  六点,起床铃尖锐地响起。

  宿舍里一阵窸窸窣窣。赵雪梅打着哈欠坐起来,孙秀芹已经穿戴整齐开始叠被子,周丽华赖在床上不肯起。

  “林晚,你每天都起这么早?”赵雪梅揉着眼睛问。

  “习惯了。”林晚合上课本,“在家要早起喂猪。”

  宿舍里静了一瞬。

  周丽华从被子里探出头,撇了撇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林晚没说话,端起脸盆去了水房。

  冷水哗哗流淌,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十六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是常年皱眉和营养不良留下的痕迹。

  她凑近些,仔细看了看。

  然后挺直脊背。

  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也能考进县一中,乡下人也能考第十二名。

  ---

  六点二十,早操。

  秋日的操场笼罩在薄雾里。学生们缩着脖子,在体育老师的哨声中机械地伸展四肢。

  林晚做得很认真。她知道自己身体底子不好,必须把基础打牢。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直到额头渗出细汗。

  “林晚,动作标准啊。”体育老师经过她身边,点了点头。

  “谢谢老师。”

  旁边有几个女生投来异样的目光。林晚装作没看见。

  早操结束,六点五十,早读。

  教室里响起参差不齐的读书声。林晚翻开语文课本,今天要学《岳阳楼记》。她在空间里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此刻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读: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声音清亮,字正腔圆。

  前桌的男生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晚目不斜视,继续读。

  七点半,早饭。

  食堂里人声鼎沸。林晚排着队,手里捏着粮票和菜票。轮到她时,要了两个窝头,一碗稀粥,一碟咸菜。

  “五分钱。”打饭的大婶头也不抬。

  林晚递过粮票和钱,端着搪瓷碗找了个角落坐下。

  窝头粗糙,稀粥寡淡,咸菜齁咸。但她吃得很仔细,不浪费一粒米。

  这是父亲在木材厂流汗挣来的粮票,是母亲在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

  她必须对得起。

  ---

  八点,第一节数学课。

  郑国栋夹着教案走进教室,脸色比平时更严肃。

  “把上周的卷子拿出来。”他开门见山,“最后那道大题,全班只有三个人做对。今天我们从这道题开始讲。”

  教室里一片哀嚎。

  林晚默默拿出卷子。那道题她做对了,但在空间里演算了十几遍。

  郑老师在黑板上写解题步骤,粉笔哒哒作响。他的思路很清晰,一步步拆解,把复杂的几何证明讲得通俗易懂。

  “林晚,”他忽然点名,“你来说说,辅助线为什么要这么画?”

  林晚站起来:“因为要构造全等三角形。”

  “为什么构造全等三角形?”

  “为了证明线段相等。”

  “然后呢?”

  “然后利用等量代换,证明最后的结论。”

  郑老师点点头:“思路清晰。坐下。”

  林晚坐下,手心微微出汗。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被认可的兴奋。

  课间,赵雪梅凑过来:“林晚,你真厉害。那道题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

  “多画图,多尝试。”林晚说,“实在不行,就把已知条件都列出来,看能推出什么。”

  “嗯!”赵雪梅用力点头。

  第二节语文课,李老师继续讲《岳阳楼记》。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闭着眼睛朗诵,声音抑扬顿挫,“同学们,范仲淹这种胸怀,这种境界,值得我们学习。”

  林晚在笔记本上记下这句话。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她现在还做不到这么宏大。她首先要做的,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自己有书读。

  但将来呢?

  她看着窗外,梧桐叶子在秋风里打着旋。

  将来,她也许能做更多。

  ---

  中午放学,林晚没有立刻去食堂。

  她先回了趟宿舍,从床下的木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是上周从家带来的糖饼,还剩三个。

  她把糖饼揣在怀里,去了学校后门。

  后门对着一条小巷,平时没什么人。巷口有几个小摊,卖文具的,修鞋的,还有个老太太摆着个煤炉子卖烤红薯。

  林晚在巷口站了一会儿,观察着来往的学生。

  县一中有上千学生,住校的占一半。周日下午返校时,很多人会从家里带吃的,但到周三周四就吃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一点零嘴很有市场。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油纸包摊开。

  糖饼的香味飘出来。

  很快就有学生被吸引过来。

  “同学,这饼怎么卖?”

  “三分钱一个,五分钱两个。”林晚说。

  “有点贵……食堂窝头才两分。”

  “这是糖饼,有馅。”林晚拿起一个掰开,金黄的糖馅流出来,“自己家做的,干净。”

  那学生咽了咽口水:“来一个。”

  “好。”

  第一单成交。

  接着是第二单,第三单。

  三个糖饼,不到一刻钟就卖光了。收入九分钱,净赚六分。

  不多,但这是个开始。

  林晚收拾好油纸包,去了食堂。这时候食堂人已经少了,她快速吃完午饭,回到教室。

  下午第一节是政治课。

  老师在讲十一届三中全会,讲改革开放。林晚听得格外认真——这些政策,关系到她未来的生意,关系到她能走多远。

  “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老师在台上讲。

  林晚在笔记本上写:政策利好,个体经营有机会。

  她想起李经理,想起百货大楼的订单。这些都得益于政策松动。

  她要抓住这个时代。

  ---

  下午放学后,林晚去了趟学校图书馆。

  县一中的图书馆不大,就两间教室大小,但书不少。她办了借书证——押金五毛,每本书借阅一天一分钱。

  她在书架间慢慢走,手指拂过那些泛黄的书脊。

  最后借了两本:《服装裁剪入门》、《基础会计学》。

  管理员是个戴老花镜的老教师,接过书时看了她一眼:“同学,你对这些感兴趣?”

  “嗯,想学点实用的。”林晚说。

  老教师笑了笑:“实用好。知识学了能用上,才是真知识。”

  林晚道了谢,抱着书回宿舍。

  路上遇见周丽华和几个女生从校门口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应该是刚从街上买了东西。

  “哟,林晚,借书呢?”周丽华瞥见她怀里的书,“《服装裁剪》?你想当裁缝啊?”

  旁边几个女生笑起来。

  林晚平静地说:“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也是,”周丽华扬起下巴,“反正你们农村人,学个裁缝也能糊口。”

  林晚没接话,抱着书走了。

  身后传来女生们压低的笑声。

  她走得很稳,脊背挺得笔直。

  ---

  晚自习前,林晚把借来的书翻了一遍。

  《服装裁剪入门》里有很多图样,她快速浏览,在空间里记下几种简单实用的款式。《基础会计学》更对她胃口——记账、算账、成本核算,这些正是她需要的。

  她拿出自己的小账本,开始整理这个月的收支。

  扎染订单:每月五百条围巾,每条加工费八毛,月收入四百元。扣除线、染料损耗约二十元,净收入三百八十元。

  糖饼生意:每周带二十个去学校卖,每个净赚两分,周收入四毛,月收入一元六毛。

  家庭开支:每月粮油盐约十五元,菜钱约五元,煤油火柴等杂项约三元,共计二十三元。

  妹妹们将来上学的预备金:每月存五十元。

  剩余:三百零八元六角。

  她把数字反复核对,确保无误。

  然后开始规划下个月:天气转冷,围巾需求会增加,可以让母亲试着做点厚实的面料。糖饼可以多做些花样,比如加芝麻,加花生碎。

  还有,妹妹们认字进步很快,该买点正经的课本了。

  她在笔记本上一条条写下计划,字迹工整清晰。

  ---

  九点,晚自习结束。

  林晚收拾书包时,郑老师走进了教室。

  “林晚,你留一下。”

  教室里瞬间安静,同学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保持平静:“好的,郑老师。”

  等其他同学都走了,郑老师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别紧张,”他说,“就是想跟你聊聊。”

  林晚点点头。

  “我看过你的档案。”郑老师开门见山,“初中只念到初一,辍学三年,然后自学考进一中,还考了第十二名。”

  林晚没说话,等着下文。

  “很不容易。”郑老师看着她,“但我必须提醒你,高中课程和初中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你现在跟得上,是因为你聪明,肯吃苦。但越往后,压力会越大。”

  “我知道。”林晚说。

  “你知道,但你可能不知道具体有多大。”郑老师从教案里抽出一张纸,“这是去年高考的数学试卷,你看看。”

  林晚接过来,快速浏览。

  题目难度确实比现在学的深得多,尤其是后面的解析几何和函数题。

  “能看懂多少?”郑老师问。

  “大概……三成。”林晚如实说。

  “三成已经不错了。”郑老师点点头,“但你目标是考大学吧?”

  “是。”

  “那就得提到八成,九成,甚至十成。”郑老师语气严肃,“而且不光数学,语文、英语、政治、物理、化学,每一科都不能落下。”

  林晚深吸一口气:“我会努力。”

  “光努力不够,还要有方法。”郑老师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这是我带上一届学生时整理的数学重点题型,你拿去看看。”

  林晚接过笔记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例题、解题思路,还有红笔标注的重点。

  “郑老师,这……”

  “借你的,期末还我。”郑老师说,“林晚,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潜力的学生。但潜力需要挖掘,需要引导。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林晚站起来,深深鞠躬:“谢谢老师。”

  “回去吧,早点休息。”郑老师摆摆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回宿舍的路上,林晚抱着那本笔记,心里沉甸甸的。

  不是因为压力,是因为……被看见。

  被认真对待。

  前世,她就像野地里的草,自生自灭。这辈子,她拼命往上长,终于有人看见她了。

  不仅看见,还愿意伸手拉一把。

  她抬头看着夜空。深秋的星星很亮,像碎钻石洒在黑丝绒上。

  她要更努力才行。

  不辜负郑老师的期望,不辜负家人的付出,不辜负……这重来一次的机会。

  回到宿舍,赵雪梅已经躺下了,孙秀芹在洗脚,周丽华对着小镜子抹雪花膏。

  林晚轻手轻脚地洗漱,爬上床。

  蚊帐放下,隔出一个小小的世界。

  她拿出郑老师的笔记,就着走廊透进的微光,看了几页。

  然后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空间。

  灰雾弥漫。

  百倍时间里,她把今天学的知识重新梳理,把郑老师笔记里的重点题型一道道演算。

  时间在无声中流淌。

  等她退出空间时,现实才过去半个时辰。

  她躺平,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

  心里很静,很踏实。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而她要走的每一步,都会踩得更稳。

  睡吧。

  为了明天,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