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跑路-《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火星在枯枝堆里迸溅,林渔猛地往后缩了缩,沾着血痂的指尖不小心碰到石块,疼得她闷哼出声。

  火苗终于贪婪地舔舐起干叶,橙红色的光爬上她脏兮兮的脸颊,映得那双眼睛像两簇跳动的小火苗。

  “嘶——”她往掌心吹气,铜铃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那枚诡异的铜铃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破布口袋里,青鸟纹路仿佛还在发烫。

  想起刚才逃跑的时候,自己鬼使神差地握住铜铃,结果它就像活过来似的,

  硬生生钻进皮肤里,那股钻心的疼,到现在都还清晰得可怕。

  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林渔摸了摸扁扁的肚皮,苦笑。

  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之前在巷子里吃的包子早就填不饱这抗议的肠胃。

  远处的犬吠声突然密集起来,像是被什么惊到了,她下意识握紧身旁的木棍,警惕地盯着黑暗深处。

  火焰噼啪作响,火星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林渔把身子又往火堆靠了靠,粗布衣服上的汗味和血腥味混着焦糊味,熏得她皱起鼻子。

  “再这么下去,不用怪物动手,自己都得被这味道熏死。”她自嘲地嘀咕着,思绪却飘回了穿越前的世界。

  那时的她,每天在打工到深夜,虽然累得像条狗,但至少有张干净的床,有热腾腾的泡面。

  哪像现在,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里,连找个安稳睡觉的地方都成了奢望。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她小声重复着这句口头禅,突然愣住。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这句话似乎有了新的意义。也许正是因为人生充满变数,才更要拼尽全力活下去。

  火堆里的木柴突然塌了下去,溅起一片火星。

  林渔赶紧伸手拨弄,火光映得她眼底的倔强愈发明亮。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铃,虽然这东西带来了疼痛,但说不定也是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关键。

  “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她对着火焰轻声发誓,声音坚定而决绝。

  肚子的叫声再次响起,这次她没有皱眉,反而笑了。“别急,明天一定能找到吃的。”

  夜色渐深,火焰渐渐微弱。林渔靠着墙,眼睛半睁半闭,时刻保持着警惕。

  远处的犬吠声渐渐平息,可她知道,这寂静下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但她不怕,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夜色像浸透墨汁的棉絮,将最后一丝火光吞噬。

  林渔后背紧贴着斑驳的砖墙,木棍在掌心沁出冷汗。

  簌簌声越来越近,残余的火星在她瞳孔里明明灭灭,映出五道佝偻的身影。

  他们身上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比她的更破旧,

  结痂的伤口从袖口、领口蔓延而出,手中豁口的陶碗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是要饭的?”林渔喉咙发紧。

  三天前在城郊破庙躲雨时,她见过同样装扮的人被守卫军驱赶,

  那些人蜷缩着求饶的模样,此刻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然而这些人并未开口讨食,而是将陶碗摆成诡异的三角阵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口袋里微微凸起的铜铃。

  为首的老妪突然发出一串古怪音节,豁牙漏风的嘴里飘出腐肉般的腥气。

  林渔本能地捂住口鼻,胃里翻涌着酸水。

  令她意外的是,这群人只是默默坐在火堆旁,开始往灰烬里添加枯枝。

  干枯的荆条在火舌舔舐下噼啪爆开,火势越燃越旺,映亮了他们脸上沟壑纵横的疤痕。

  林渔看着这反常的一幕,困意荡然无存——

  这群连一个铜板都凑不出的乞丐,此刻竟毫不吝惜地消耗着珍贵的柴火。

  “他们在等什么?”林渔攥紧木棍的指节发白。

  火光将老妪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苗跃动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火堆突然爆起一簇火星,溅落在林渔手背,烫得她本能地往后挪动半寸。

  粗糙的砖墙硌得肩胛骨生疼,她大气都不敢出,余光瞥见老妪浑浊的眼珠像蒙尘的玻璃珠般缓缓转向自己。

  那张布满褶皱的嘴咧开,残存的黄牙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藏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算计。

  林渔后背瞬间绷直,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

  她这才惊觉,从这群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自己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没逃过他们的监视。

  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混着若有若无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卫军的铁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如同死神的鼓点,正一步步逼近。

  老妪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陶碗边缘,发出细碎的刮擦声,像是某种暗号。

  林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必须在守卫军到来前脱身,否则等待她的,要么是被当成流民抓走,

  要么...她的目光扫过老妪碗底若隐若现的青鸟纹路,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饥饿感袭来,林渔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这不合时宜的声响让空气瞬间凝固,老妪的手指停止了摩挲,其他几人也齐刷刷看向她。

  林渔心脏狂跳,却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天赐的机会。

  她装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故意露出窘迫的表情,慢慢摸索着起身。

  身体有些发颤,余光瞥见老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寒毛瞬间竖满全身,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但她咬着牙,强迫自己迈开步子。

  每走一步,林渔都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在心里默念:死腿别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刺痛让她清醒几分。

  街道的拐角处传来守卫军的吆喝声,她不敢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直到脚步声和犬吠声渐渐远去,才靠在一堵断墙边大口喘气。

  夜色依旧浓稠如墨,但林渔知道,比起身后那群神秘的怪人,前方未知的危险或许反而更值得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