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霓裳问罪-《我在修仙界卖法器》

  流云剑宗,剑气堂。

  往日的肃穆被一种凝重紧绷的气氛所取代。堂内济济一堂,流云剑宗以萧乘风为首,数位金丹长老列坐两侧,各个面色沉肃,周身剑意隐而不发。

  苏墨渊、李小暑、金不换、云渺立于萧乘风下首,司徒风则代表听风楼坐在客位。

  而在他们对面的,是刚刚抵达不久的一行人。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繁复宫装的美妇人。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梳着高高的飞仙髻,斜插一支九凤衔珠步摇,凤口垂下的明珠颗颗圆润,流光溢彩。身着一袭正紫色绣金线牡丹的曳地长裙,外罩同色云纹纱帔,华贵雍容,仪态万方。

  只是此刻,她那保养得宜的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美眸之中隐含怒意与威压,正是霓裳阁当代阁主——苏霓裳,苏璎的师傅,亦是其姑母。

  苏霓裳身后,跟着四名气息沉凝的霓裳阁长老,以及数名随侍弟子。

  她们皆身着各色精美霓裳,珠环玉佩,香风阵阵,与捡起堂肃杀刚硬的风格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华贵威势。

  “萧宗主,”苏霓裳开口,声音如同珠玉落盘,清脆动听,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冷意,“本座接到贵宗传讯,真是大失所望!我霓裳阁素来与流云剑宗、天工苑、听风楼交好,小徒苏璎年幼无知,纵有言语冲撞,何至于被贵宗囚于剑牢,更言什么暗算盟友,谋害性命?此等质控,毁人清誉,非同小可!还请萧宗主,给本座,给我霓裳阁,一个明白的解释!”

  萧乘风面色不变,沉声道:“苏阁主,令徒所为,绝非言语冲撞那么简单。具体经过,听风楼司徒少主与天工苑几位小友亲身经历,人证物证俱在。司徒少主,烦请你再向苏阁主陈述一遍。”

  司徒风起身,折扇在手,脸上惯有的懒散笑意收敛,将坠星泽之事,从苏璎邀请、同行探索,到其因妒生恨,先用歹毒手法暗算李小暑,后又启动机关欲致李小暑与阿月于死地的经过,原原本本、清晰明了地复述了一遍,语气客观,却将苏璎的阴狠毒辣刻画得淋漓尽致。

  苏霓裳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听到苏璎启动机关将人打入深渊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与失望!

  待司徒风说完,苏霓裳沉默片刻,才冷冷道:“一面之词,岂可尽信?或许其中另有引擎,或是有人刻意构陷!我霓裳阁弟子,岂会行此卑劣之事?更何况,那所谓的歹毒法器、机关,可有实证?”

  金不换忍不住怒道:“苏阁主!那定神梭的碎片还在!上面残留的神魂冲击之力,几位长老都查验过!还有那机关,分明是苏璎亲手启动,我们都亲眼所见!难不成我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冤枉她一个?”

  “放肆!”苏霓裳身后一名长老厉声呵斥,“此地哪有你小辈插嘴的份!”

  金不换气得脸色通红,被苏墨渊一个眼神制止。

  李小暑上前一步,对着苏霓裳行了一礼,声音清越平静:“苏阁主,晚辈李小暑,乃当事人之一。令徒暗算之举,晚辈亲身承受,若非同伴相救,早已命丧坠星泽。所有证据,流云剑宗与听风楼皆有留存。阁主若不信,可亲自查验。晚辈只想问一句,若今日受害的是令徒,而凶手是我天工苑弟子,阁主又当如何?”

  她话语不卑不亢,直视苏霓裳,目光清澈而坚定。

  苏霓裳看着眼前这个修为不过筑基后期、衣着朴素、却气质沉静通透的蓝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自然知道司徒风所言多半属实,苏璎的性子她最清楚,骄纵善妒,被那神秘少年阿月吸引却又求而不得,做出极端之事并不意外。但此刻,她决不能承认苏璎有罪,否则霓裳阁颜面何存?

  “小辈倒是伶牙俐齿。”苏霓裳冷哼一声,避而不答李小暑的问题,目光转向萧乘风,“萧宗主,即便如他们所言,小徒或有不当之处,但毕竟未造成真正伤亡,何至于动用剑牢囚禁?此等对待,是否过于严苛?莫非是欺我霓裳阁无人?”

  她语气转厉,身上那件紫色宫装无风自动,其上绣着的金线牡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却令人心悸的灵压!

  剑气堂内,温度骤降。几位剑宗长老脸色一凝,周身剑意隐隐升腾与之抗衡。

  萧乘风亦是神色一肃,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一个平和温润,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能抚平一切躁动的声音,突兀地在堂外响起:

  “苏阁主此言差矣。规矩就是规矩,错了就是错了。若因未酿成恶果便轻轻放过,那要规矩何用?岂非纵容行凶?”

  话音刚落,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一步踏入剑气堂。

  来人一身简朴的青布长袍,面容清癯,目光温润深邃,仿佛蕴含着无穷智慧与岁月沉淀。

  他手中并无任何法器,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却仿佛成了整个堂内的中心,连苏霓裳的灵压,在触及他周身三丈时,都如同春阳化雪般悄然消融,不起半点波澜。

  “师尊!”苏墨渊、金不换、李小暑同时惊喜叫出声。

  来人正是天工苑当代执掌,炼器大宗师——李墨大师!

  苏霓裳瞳孔微缩,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

  李墨大师对萧乘风微微颔首:“萧宗主,老夫不请自来,叨扰了。”

  萧乘风连忙起身:“李大师亲至,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

  李墨大师这才转向苏霓裳,目光平静:“苏阁主,小徒之事,老夫已然知晓。是非曲直,一目了然。令徒心术不正,暗害同侪,证据确凿。我天工苑虽不喜争端,却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此事,需按规矩处置。苏阁主若觉流云剑宗处置不当,或以为我天工苑、听风楼联合构陷,不妨将此事公之于众,请天下通道共议,看看是霓裳阁管教不严、纵徒行凶,还是我等联手欺压贵阁?”

  苏霓裳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死死盯着李墨大师温润却深不可测的眼眸,又看了看神色坚定的萧乘风、司徒风以及苏墨渊、李小暑等人,心中权衡利弊,最终,满腔的怒火与不甘,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颓然的叹息。

  “李大师言重了。”苏霓裳的气势彻底萎靡下来,声音干涩,“小徒……顽劣不堪,铸成大错,是我管教无方。该如何处置……便按规矩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