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余烬纪年(1)。-《爱,是否就一定能拥有?》

  林盏的指尖触到那枚银质怀表时,指腹先于意识感受到了凉意。怀表链上缠着半段干枯的薰衣草,花瓣一碰就碎,落在她摊开的白大褂上,像几粒褪色的星子。

  “修复它。”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沙哑。他坐在诊疗室靠窗的沙发上,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握着怀表的骨节分明的手。

  林盏拿起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赠阿盏,于春深时。”字迹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刻痕里积着经年的灰。她抬头看男人,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那里种着一排悬铃木,叶子被秋风吹得簌簌响,有一片正好落在他的肩头,他却没动。

  “顾先生,”林盏把怀表放在工作台上,指尖划过那行字,“您要修复的是表芯,还是……里面的记忆?”

  男人终于转过头,眼睛很亮,却没有温度,像结了冰的湖面。“都要。”他说,“我要它走起来,也要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

  林盏点点头,没再问。作为一名“记忆修复师”,她的工作从来不是追问缘由,而是将委托人藏在旧物里的记忆碎片拼凑完整。这些记忆有的带着甜,有的裹着苦,更多的是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摸上去又冷又硬,却压着人喘不过气。

  她打开工具箱,里面放着细小的螺丝刀、放大镜,还有一支银色的探针——那是修复记忆的关键。探针会刺入旧物的“记忆节点”,将散佚的画面和情绪导出来,再一点点织进原本的脉络里。这个过程对委托人来说是重温,对她来说,却是一场场无声的掠夺。

  因为每次修复,她都会不可避免地“吞噬”一部分记忆。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职业的代价。就像医生做手术会沾血,她触碰记忆,就会被记忆的余温灼伤,那些不属于她的情绪和画面,会悄悄钻进她的脑子里,变成她的一部分,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消失,只留下一片空白。

  比如现在,她握着探针靠近怀表时,太阳穴突然突突地跳。眼前闪过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田,风里带着甜香,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花田中央,笑着朝她挥手。她晃了晃头,那画面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阵尖锐的头痛。

  “您还好吗?”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盏勉强笑了笑:“没事,老毛病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探针刺入怀表的表芯。瞬间,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了进来——不是悲伤,也不是快乐,而是一种极致的慌乱,像有人在拼命追赶什么,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拽着,寸步难行。

  画面在她脑海里闪回:雨夜的街道,路灯在雨幕里晕开一圈圈黄晕,一个女孩抱着怀表在跑,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却在笑,笑得很绝望。后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停!”男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

  林盏立刻收回探针,额头上全是冷汗。她看向男人,他的手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指节泛白,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抱歉,”男人低下头,用手抹了抹脸,“刚才……有点失控。”

  林盏递给他一张纸巾:“没关系,很多委托人都会这样。记忆有时候比现实更残忍。”

  男人接过纸巾,却没有用,只是捏在手里。“里面的画面,你看到了?”他问,声音很轻。

  林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看到了一部分。雨夜,女孩在跑,还有……薰衣草花田。”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那是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