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岁月尽头(1)。-《爱,是否就一定能拥有?》

  2025年的夏夜,博物馆的“宋韵风华”特展仍在进行最后的布置。林薇,这位刚从大学历史系毕业、幸运进入博物馆工作的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件刚入藏的北宋定窑白瓷执壶。执壶釉色如象牙般温润,壶身上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壶底隐约可见“靖康”二字的款识,虽不似官窑那般规整,却自有一番民间的灵动。

  “真是太美了……”林薇喃喃自语,指尖拂过冰凉的瓷面,仿佛能触碰到千年前匠人的温度。她对宋史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尤其偏爱北宋汴京的繁华与风雅。此刻,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展厅内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泛着幽绿的光。

  就在这时,林薇感到手中的执壶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有生命般搏动起来。她下意识地握紧,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耳边似乎响起了喧嚣的人声、车马的轱辘声,还有……汴河上的号子声?眼前的黑暗被一片刺目的光亮取代,她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意识。

  “姑娘!姑娘醒醒!”

  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林薇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博物馆熟悉的穹顶,而是一片灰扑扑的茅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某种牲畜粪便的混合气味,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姑娘你可算醒了!”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中年汉子松了口气,脸上沟壑纵横,带着淳朴的关切,“方才在汴河边上见你晕倒,就把你扶到这破庙里来了。你是哪里人?怎么独自一人晕倒在河边?”

  汴河?破庙?粗布短打?

  林薇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低矮的庙墙斑驳不堪,神像早已残缺不全,蛛网密布。她身上穿的也不是自己的T恤牛仔裤,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料子粗糙,磨得皮肤有些发痒。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虽然依旧纤细,却不复往日的白皙,指腹上甚至有几个薄茧。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闯入脑海:她,林薇,穿越了。穿到了她魂牵梦萦的北宋汴京!

  “我……我不记得了。”林薇定了定神,决定先装失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失忆是最安全的托词。

  汉子闻言,面露同情:“莫不是遭了什么难?看姑娘穿着,也不像寻常农家女,莫不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林薇顺着他的话点头,眼眶微红:“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汉子叹了口气:“也罢,相逢即是缘。我叫王二,是个拉货的脚夫。这汴京城虽大,却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姑娘若不嫌弃,先在这破庙里歇歇,我去给你买个炊饼来。”

  王二走后,林薇才敢真正消化这个事实。她穿越了,而且看这情形,似乎身份并不高,甚至可能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摸了摸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那枚定窑执壶……等等,执壶呢?

  她慌忙在身上摸索,却一无所获。难道那执壶是穿越的媒介,留在了现代?还是遗落在了汴河边?

  正慌乱间,王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炊饼回来,还带了一小壶水。“姑娘,先垫垫肚子吧。”

  林薇接过炊饼,虽只是简单的麦面制成,此刻却觉得无比香甜。她小口吃着,向王二打听如今的年月。

  “如今是仁宗庆历三年。”王二答道。

  庆历三年!林薇心中一震,那是范仲淹推行“庆历新政”的第二年,正是北宋中期政治风云变幻的年代。汴京,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城,正处在它的黄金时代。

  “王大哥,我……我无家可归,不知该往何处去。”林薇放下炊饼,露出茫然又无助的神情。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年轻女子独自生存有多艰难。

  王二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这……我家就一间破屋,婆娘孩子挤在一起,实在不方便。不过……我倒知道个去处。城东的张大户家正好要找个识字的丫鬟,姑娘若识得字,或许能去试试。”

  识字?这正是林薇的优势!她连忙点头:“我识得字!我会写字!”

  王二眼睛一亮:“那便好办!张大户是个善人,家里虽不似那些官宦人家富贵,却也宽和。姑娘若能进去,总比在外漂泊强。”

  第二天一早,王二便带着林薇往城东而去。一路上,林薇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幌子随风招展,有卖茶的、卖酒的、卖字画的、卖胭脂水粉的……行人摩肩接踵,有穿着圆领袍衫的文人,有挎着包袱的行商,有推着独轮车的小贩,还有梳着双鬟、蹦蹦跳跳的孩童。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谈笑声、算盘声,偶尔还有马车驶过的“嘚嘚”马蹄声。

  这就是汴京!活生生的汴京!比史书上的文字、画卷上的线条要鲜活百倍、热闹百倍。林薇的心跳得飞快,既紧张又兴奋,仿佛自己真的走进了《清明上河图》的世界。

  张大户家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宅院,青砖黛瓦,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管家模样的人出来盘问,王二说明来意,又特意强调林薇识字。管家上下打量了林薇一番,见她虽衣衫朴素,但眉眼清秀,举止也算得体,便让她写几个字看看。

  林薇接过毛笔,虽有些生疏,但毕竟练过几年书法,一笔一划写下“汴京繁华,岁月静好”八个字。她写的是楷书,娟秀工整,在这个时代,女子能写这样一手字,已是难得。

  管家见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既无家可归,便留下吧。工钱每月五百文,管吃管住。不过,进了府,就得守规矩,手脚要干净,嘴巴要严实。”

  “多谢管家!”林薇连忙行礼,心中一块大石落定。她终于在这个时代,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张大户家并不算奢华,但打理得井井有条。主人张员外是个读书人,早年做过几任小官,后因不喜官场倾轧,便辞官回了汴京,靠着祖上传下的几间铺面收租度日,平日里以读书作画为乐。张夫人是个温和的妇人,待下人也算宽厚。

  林薇被安排在书房做些抄抄写写的活计,偶尔也帮着整理书籍。她给自己取了个简单的名字,叫“阿薇”,既符合她如今的身份,也暗合了自己的本名。

  在这里,她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北宋的文化。张员外的书房虽不大,却藏了不少珍本,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甚至还有几本宋人笔记。阿薇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不仅是为了打发时间,更是为了了解这个时代的细节,让自己能更好地融入。

  她的聪慧和细心很快赢得了张员外夫妇的好感。张员外发现这个丫鬟不仅识字,对史书典故竟也颇有见解,有时与她谈论几句,她总能说出些独到的看法,虽略显稚嫩,却透着一股灵气。张夫人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