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别春天(1)。-《爱,是否就一定能拥有?》

  民国十七年的上海,初秋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卷着法租界梧桐叶的碎影,落在苏曼卿素色的旗袍下摆上。她站在静安寺路的转角,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油纸袋被指尖攥出浅浅的褶皱——方才在沈书言常去的那家书局门口,她看见他正低头给一个穿学生制服的姑娘递书,姑娘仰头笑的时候,辫梢的蓝绸带扫过他的袖口,像极了去年他送她的那方湖蓝手帕。

  沈书言是圣约翰大学的助教,讲新文学,也写些没人看懂的诗。苏曼卿第一次见他,是在父亲的寿宴上,他穿了件月白长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道浅浅的疤。“北伐时在武汉留下的,”他举着酒杯同她碰了下,酒液晃在玻璃杯里,像他眼里的光,“那时总以为,天亮了就好了。”那天她刚满十七,刚被父亲从北平接回上海,还没学会像姐姐们那样用银钗拨弄鬓角的珍珠,只知道盯着他长衫上绣的墨竹,觉得那竹枝斜斜的,像要从布上长到风里去。

  他们真正熟起来,是在四马路的书摊。苏曼卿偷着跑出来买《新青年》,却被掌柜的认作是苏总长家的小姐,非要赊账。沈书言恰好蹲在旁边翻旧书,闻言抬头笑:“这位小姐的账,我替她结。”他掏出的铜板在掌心叮当作响,阳光从书摊的帆布棚漏下来,在他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后来他常带她去霞飞路的咖啡馆,那里的侍者认识他,总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他。他教她读泰戈尔的诗,用英文念“生如夏花之绚烂”,她听不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