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烛火摇曳。张承、王敬、孙把头等人提出的“收集罪证、舆论造势、推荐人选”三步策略，虽稳妥周全，却让季达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众人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季达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悬挂于墙上的那幅简陋的沂州地域图上，平阳县的位置被他用指尖重重一点。
“诸位之策，老成谋国，甚好。”他先肯定了众人的建议，语气却陡然一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然，平阳局势已如火药桶，随时可能彻底炸开，波及四方。若按部就班，先造舆论，再等州府反应，期间变数太多！万一那昏官狗急跳墙，酿成更大民变，或是州府派了别人接手，甚至…引来更高层面的关注，我等便将错失良机，甚至引火烧身！”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声音沉静却蕴含着力量：“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意，不走那迂回曲折之路，当以雷霆手段，直取核心！”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我的方案也是三步走，但内容要变！”
“第一步，釜底抽薪，控制中枢！”季达的手指猛地点在平阳县城位置，“秦勇听令！命你即刻精选‘过山风’最精锐的队伍，化整为零，秘密潜入平阳县城！首要目标：将平阳县衙上下，从县令到主簿、典史乃至关键胥吏，全部秘密控制起来！要快、要准、要隐秘！切断其与外界的胡乱联系，拿到其官印、文书档案！记住，是‘控制’，非必要不伤人命，但要让他们彻底‘闭嘴’和‘失能’！”
秦勇眼中精光爆射，轰然应诺：“末将领命！保证办得干净利落！”
“第二步，假途灭虢，靖清地方！”季达目光转向王敬，“王敬听令！待秦勇得手，消息传回后，你即刻率领郯城最全部的八百县兵，打出旗号，以‘应平阳县令紧急求助，跨境协防剿匪’之名，开进平阳县境！进去之后，不要客气！对境内那些已成气候、尤其是参与了围攻县城的山匪团伙，该剿的剿，该杀的杀！对于趁乱劫掠、祸害乡里的地主武装或乱民，也一并严厉打击！总之，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平阳境内的武装反抗力量，无论黑白，彻底扫平！还平阳一个‘朗朗乾坤’！”
王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抱拳道：“大人放心！敬必荡平宵小，还平阳安宁！”
“第三步，李代桃僵，暗度陈仓！”季达最后说道，“待平阳局势初步稳定，境内匪患基本肃清后，我们便启动最终一步：通过邺城的捐官渠道，为我们自己人，谋得平阳县令的实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届时，州府乃至邺城收到的消息，将是：平阳县令无能激起民变，匪患猖獗，幸得邻县郯城义勇相助，稳定局势，然县令已惊惧病故（或遇匪殉职）。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特简拔贤能接任。而这位‘贤能’，自然是我们的人。如此，刺史府只会觉得是郯城帮忙收拾了平阳的烂摊子，便不会将平阳与郯城紧官面上密联系起来。”
此计一出，众人皆惊！这已不仅是谋一县之地，更是要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其胆略、其决断，远超刚才的稳健之策！
张承忍不住道：“大人…此计虽妙，但…是否过于行险？一旦控制县衙或进军平阳的消息泄露…”
季达猥琐道：“所以关键在于速度和隐秘！秦勇的动作要像黑夜里的匕首，无声见血！王敬的进军要如泰山压顶，速战速决！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生米已煮成熟饭！况且，平阳已乱，谁会特别在意一个无能县令的死活？谁又会仔细查证‘义勇’的来源？乱局，正是我等最好的掩护！”
他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乱世当用重典，险局需出奇兵！瞻前顾后，只会坐失良机！我意已决，就按此方案执行！”
见季达如此果决，且计划环环相扣，众人心中疑虑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豪情，齐声应道：“谨遵大人（东家）号令！”
大方向已定，细节便开始推敲。当讨论到最关键的一环——谁去当这个平阳县令时，密室内的气氛却再次凝重起来。
季达的目光首先落在王敬身上。王敬能力足够，忠诚度经过考验，但目前他在刺史府是挂了号的郯城县尉，突然跑去平阳当县令，太过突兀，容易引起刺史府注意。
目光转向张承。张承有经验，有正义感，但投效日短，根底未明，且其曾在平阳蒙冤，骤然高位，恐难以服众，亦非稳妥之选。
杜衡？能力出众，忠诚可靠，但潜龙谷和共济会庞大的账目、物资调配、制度建设几乎全系于他一人之手，根本离不开。
万福？大总管身份敏感，且需坐镇中枢协调各方，同样动不得。
季达揉着眉心，感到一阵棘手。麾下人才还是太少了！关键时刻，竟无一人可完美顶上去！难道要自己亲自兼任？那更是欲盖弥彰。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坐在角落，一直负责情报和外部联络、显得低调而精干的孙把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孙把头！对了，怎么忘了他！
孙把头，本名孙步桥，乃是季达起家的元老之一，掌管着庞大的车马行和情报网络，为人沉稳机变，长袖善舞。更重要的是，他常年在外奔走，与郯城官面的直接关联较浅。在沂州府乃至邺城某些圈子眼里，他更像是一个来自邺城、背景神秘、消息灵通、家资颇丰的成功商人和为季达某官的“掮客”。由这样一个人，通过“捐纳”方式出任平阳县令，合情合理！既能完美执行季达的指令，又能最大程度地割裂平阳与郯城的明面联系！
“步桥叔！”季达忽然开口，目光炯炯地看向孙把头。
孙步桥微微一怔，东家第一次叫自己名字，连忙起身：“东家有何吩咐？”
季达走到他面前，沉声道：“这平阳县令之位，我想来想去，非你莫属！”
“我？”孙步桥显然毫无准备，一脸错愕。
“对，就是你！”季达语气坚定，“你常年在外，身份相对超脱，由你以邺城富商的身份，捐官出任平阳县令，最是顺理成章，不会引人怀疑。你精通人情世故，善于周旋，处理一县政务，稳定地方，我相信你能胜任。更重要的是，平阳至关重要，必须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孙步桥愣了片刻，眼神由惊讶逐渐转为激动和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撩袍单膝跪地，肃然道：“承蒙东家信重！老...步桥…定不负所托！必为东家守好平阳！”
“好！”季达重重一拍他肩膀，将其扶起，“此事便这么定了！步桥，你即刻准备，快马邺城，做捐官的前期运作准备！”
计划与人选皆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郯城、山谷开始如庞然大物般运作起来。
秦勇当夜便返回潜龙谷，点选最精干的“过山风”队员，布置潜入平阳的任务。
王敬开始整肃郯城县兵，检查军械，准备随时开拔。
万福、杜衡则负责协调后勤、信息传递，确保整个计划如臂使指。
一场针对平阳县的闪电行动，在季达的果断决策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众人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季达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悬挂于墙上的那幅简陋的沂州地域图上，平阳县的位置被他用指尖重重一点。
“诸位之策，老成谋国，甚好。”他先肯定了众人的建议，语气却陡然一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然，平阳局势已如火药桶，随时可能彻底炸开，波及四方。若按部就班，先造舆论，再等州府反应，期间变数太多！万一那昏官狗急跳墙，酿成更大民变，或是州府派了别人接手，甚至…引来更高层面的关注，我等便将错失良机，甚至引火烧身！”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声音沉静却蕴含着力量：“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意，不走那迂回曲折之路，当以雷霆手段，直取核心！”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我的方案也是三步走，但内容要变！”
“第一步，釜底抽薪，控制中枢！”季达的手指猛地点在平阳县城位置，“秦勇听令！命你即刻精选‘过山风’最精锐的队伍，化整为零，秘密潜入平阳县城！首要目标：将平阳县衙上下，从县令到主簿、典史乃至关键胥吏，全部秘密控制起来！要快、要准、要隐秘！切断其与外界的胡乱联系，拿到其官印、文书档案！记住，是‘控制’，非必要不伤人命，但要让他们彻底‘闭嘴’和‘失能’！”
秦勇眼中精光爆射，轰然应诺：“末将领命！保证办得干净利落！”
“第二步，假途灭虢，靖清地方！”季达目光转向王敬，“王敬听令！待秦勇得手，消息传回后，你即刻率领郯城最全部的八百县兵，打出旗号，以‘应平阳县令紧急求助，跨境协防剿匪’之名，开进平阳县境！进去之后，不要客气！对境内那些已成气候、尤其是参与了围攻县城的山匪团伙，该剿的剿，该杀的杀！对于趁乱劫掠、祸害乡里的地主武装或乱民，也一并严厉打击！总之，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平阳境内的武装反抗力量，无论黑白，彻底扫平！还平阳一个‘朗朗乾坤’！”
王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抱拳道：“大人放心！敬必荡平宵小，还平阳安宁！”
“第三步，李代桃僵，暗度陈仓！”季达最后说道，“待平阳局势初步稳定，境内匪患基本肃清后，我们便启动最终一步：通过邺城的捐官渠道，为我们自己人，谋得平阳县令的实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届时，州府乃至邺城收到的消息，将是：平阳县令无能激起民变，匪患猖獗，幸得邻县郯城义勇相助，稳定局势，然县令已惊惧病故（或遇匪殉职）。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特简拔贤能接任。而这位‘贤能’，自然是我们的人。如此，刺史府只会觉得是郯城帮忙收拾了平阳的烂摊子，便不会将平阳与郯城紧官面上密联系起来。”
此计一出，众人皆惊！这已不仅是谋一县之地，更是要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其胆略、其决断，远超刚才的稳健之策！
张承忍不住道：“大人…此计虽妙，但…是否过于行险？一旦控制县衙或进军平阳的消息泄露…”
季达猥琐道：“所以关键在于速度和隐秘！秦勇的动作要像黑夜里的匕首，无声见血！王敬的进军要如泰山压顶，速战速决！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生米已煮成熟饭！况且，平阳已乱，谁会特别在意一个无能县令的死活？谁又会仔细查证‘义勇’的来源？乱局，正是我等最好的掩护！”
他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乱世当用重典，险局需出奇兵！瞻前顾后，只会坐失良机！我意已决，就按此方案执行！”
见季达如此果决，且计划环环相扣，众人心中疑虑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豪情，齐声应道：“谨遵大人（东家）号令！”
大方向已定，细节便开始推敲。当讨论到最关键的一环——谁去当这个平阳县令时，密室内的气氛却再次凝重起来。
季达的目光首先落在王敬身上。王敬能力足够，忠诚度经过考验，但目前他在刺史府是挂了号的郯城县尉，突然跑去平阳当县令，太过突兀，容易引起刺史府注意。
目光转向张承。张承有经验，有正义感，但投效日短，根底未明，且其曾在平阳蒙冤，骤然高位，恐难以服众，亦非稳妥之选。
杜衡？能力出众，忠诚可靠，但潜龙谷和共济会庞大的账目、物资调配、制度建设几乎全系于他一人之手，根本离不开。
万福？大总管身份敏感，且需坐镇中枢协调各方，同样动不得。
季达揉着眉心，感到一阵棘手。麾下人才还是太少了！关键时刻，竟无一人可完美顶上去！难道要自己亲自兼任？那更是欲盖弥彰。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坐在角落，一直负责情报和外部联络、显得低调而精干的孙把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孙把头！对了，怎么忘了他！
孙把头，本名孙步桥，乃是季达起家的元老之一，掌管着庞大的车马行和情报网络，为人沉稳机变，长袖善舞。更重要的是，他常年在外奔走，与郯城官面的直接关联较浅。在沂州府乃至邺城某些圈子眼里，他更像是一个来自邺城、背景神秘、消息灵通、家资颇丰的成功商人和为季达某官的“掮客”。由这样一个人，通过“捐纳”方式出任平阳县令，合情合理！既能完美执行季达的指令，又能最大程度地割裂平阳与郯城的明面联系！
“步桥叔！”季达忽然开口，目光炯炯地看向孙把头。
孙步桥微微一怔，东家第一次叫自己名字，连忙起身：“东家有何吩咐？”
季达走到他面前，沉声道：“这平阳县令之位，我想来想去，非你莫属！”
“我？”孙步桥显然毫无准备，一脸错愕。
“对，就是你！”季达语气坚定，“你常年在外，身份相对超脱，由你以邺城富商的身份，捐官出任平阳县令，最是顺理成章，不会引人怀疑。你精通人情世故，善于周旋，处理一县政务，稳定地方，我相信你能胜任。更重要的是，平阳至关重要，必须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孙步桥愣了片刻，眼神由惊讶逐渐转为激动和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撩袍单膝跪地，肃然道：“承蒙东家信重！老...步桥…定不负所托！必为东家守好平阳！”
“好！”季达重重一拍他肩膀，将其扶起，“此事便这么定了！步桥，你即刻准备，快马邺城，做捐官的前期运作准备！”
计划与人选皆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郯城、山谷开始如庞然大物般运作起来。
秦勇当夜便返回潜龙谷，点选最精干的“过山风”队员，布置潜入平阳的任务。
王敬开始整肃郯城县兵，检查军械，准备随时开拔。
万福、杜衡则负责协调后勤、信息传递，确保整个计划如臂使指。
一场针对平阳县的闪电行动，在季达的果断决策下，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