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倒霉的拓跋延-《穿越南北朝:这一切从种田开始》

  拓跋延最近脑子觉得有些不够用了,先是邺城朝廷来了申斥公文,措辞严厉,指责他“逼良为娼、贩售人口、盘剥无度、激起民怨”等等,罗列了数条罪状。虽因他鲜卑贵族的身份,此次仅是训诫,言明“下不为例”,否则严惩不贷。这把他吓得不轻,慌忙派遣心腹携带重金赶往邺城打点疏通,探听虚实。

  没消停几天,顶头上司胶州刺史府的训斥文书也接踵而至,内容大同小异。拓跋延不得不亲自跑了一趟州府,送上大笔金银珠宝,才从刺史心腹那里隐约得知,近来在胶州府城及周边郡县,流传着大量关于他残暴不仁、虐杀奴隶、劫掠成性,乃至到了“官逼民反”边缘的传闻,影响极其恶劣。刺史虽收了钱,仍警告他收敛点,别惹出大乱子。

  刚憋着一肚子火回到海头镇,下邳都督府的交涉文书又到了,直指他长期克扣军饷、虚报兵额,责令限期退还赃款,否则便要上奏弹劾。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把拓跋延打得晕头转向。他再迟钝,也渐渐回过味来:这是有人要搞他!可是谁?周边的汉人州县?那些泥腿子哪有这能量直达天听?还是朝中或州里的对头?他苦思冥想,却理不出头绪。

  就在他严令手下彻查内部、甄别奸细多日却一无所获时,又一纸从刺史府来的文书送到了他手上。这次,竟是一封嘉奖令!表彰他“率领部属,奋勇出击,剿灭袭扰沿海之海贼百余名,有功于地方”,勉励他再接再厉。

  拓跋延拿着这嘉奖令,彻底懵了。“剿匪?我什么时候剿匪了?”他手下能下水打仗的兵都不足一百,船都没几条能开的,剿哪门子的海匪,还一百多?...但白送的功劳不要白不要,他虽疑惑,还是喜滋滋地收下了,甚至当晚还在府中设宴,与一帮手下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了一顿,席上不停吹嘘自己的勇猛。

  他哪里知道,这完全是季达这边精心策划的一出“借刀杀人”、“驱虎吞狼”之计。

  几日前,邹六郎和郭岩在海上进行火炮训练时,恰遇一股东海龙帮的海贼正在劫掠渔船。凭借火炮优势和训练有素的水手,他们轻松击溃了这股海贼,俘获数人。一审问,得知是东海龙帮的一个百人小队。

  消息报给姜志禄后,这位商人出身的主簿脑子一转,立刻想出一条妙计,并上报季达。季达大为赞赏,当即派遣过山风两个百人队前往支援配合。

  计策如下:将海贼尸体妥善处理后,由过山风精锐假扮成海头镇士兵,大张旗鼓地将尸体运往胶州刺史府报功。沿途还派人散布消息,极力渲染拓跋延将军是如何“嫉海贼如仇”、“英勇善战”、“与海贼势不两立”。为了稳妥起见,不让拓跋延发现端倪,甚至暗中买通了刺史府负责文书传递的小吏,将嘉奖令中敏感的“东海龙帮”字眼,改成了模糊的“海寇”、“匪类”,以此麻痹拓跋延。

  因此,拓跋延收到的,只是一份剿灭“普通海贼”的嘉奖,虽觉蹊跷,却也乐得接受。他全然不知,季达已在他和东海龙帮之间,埋下了一根深深的毒刺。

  宴席上,拓跋延和一众手下推杯换盏,醉意醺醺,正吹嘘着“用兵如神”、“海寇闻风丧胆”时,突然——

  “轰!轰!轰!”

  远处传来一连串沉闷如雷的巨响,紧接着是隐约的房屋倒塌声和人群的惊恐尖叫!

  “怎么回事?打雷了?”拓跋延醉眼朦胧地问。

  “将军!不好!镇子里到处都是塌房,起火的地方!”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报告。

  霎时间,整个将军府乱作一团。拓跋延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刚才还在吹嘘战功,转眼敌人就打上门了?这到底是谁干的?他冲到院中,只见镇子某个方向隐约有火光闪动,哭喊声、奔跑声不绝于耳。

  “快!快派人去查!关闭镇门!加强戒备!”拓跋延气急败坏地吼道,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巨大的困惑。这接二连三的怪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背后捣鬼?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

  海头镇的清晨,被一层不祥的灰霾笼罩。镇都将军府内,彻夜未眠的拓跋延瘫坐在虎皮交椅上,眼窝深陷,面色蜡黄,肥硕的身躯仿佛一夜之间垮了下去。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如同滚雷落地般的巨响,以及随之而来的房屋震颤、人群哭喊,仍在他脑中嗡嗡回响。起初,他和他手下大多数兵将一样,骇得魂飞魄散,只以为是触怒了哪路海神或天地神明,降下了雷霆之怒,要惩罚他。

  “将…将军,”一名亲兵校尉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进来禀报,“属下带人…去破坏最大的地方查探过了…”

  拓跋延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嘶哑急促:“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地龙翻身?还是…别的什么?”他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场罕见的天灾。

  校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回道:“回将军,不…不像是地动。街面上炸开了好几个大坑,深可见土,旁边的土墙、木屋塌了好几处…坑边有烧焦的痕迹,像是被雷火劈过,又不太像…还找到些碎麻布、烂木头,像是…像是装火油罐子的碎片,还有些…说不清是什么的焦黑硬块,闻着有股怪味…”

  他描述得含糊,拓跋延听得心头更沉。不是纯粹的天灾?那是什么?他强打精神,追问伤亡。

  校尉的声音更低了些:“初步清点…靠近镇子西边和北边营房、以及几户军眷住的地方,受损最重…死者…三十七人,多是睡梦中被塌房砸死,或是…离坑太近,震死的。重伤轻伤的,加起来近百号人…”

  “三十七…近百…”拓跋延喃喃重复着,肥肉堆积的脸上肌肉抽搐。这伤亡数字,对于他这个号称拥兵三千的镇将来说,不算伤筋动骨,但那种未知攻击方式带来的心理冲击,以及对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威望的打击,是致命的!更要命的是,死的伤的,可都是他的鲜卑同族和直属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