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季明远的桃花劫-《穿越南北朝:这一切从种田开始》

  秋日暖阳透过窗棂,洒在李泰那间堆满各式奇巧物件和图纸的小院里。季达被李泰火急火燎地“劫”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拉到了一台半成品的“筒车”模型前。

  “东家!您看这传动轴!”李泰指着连接水轮和提水竹筒的一根木质转轴,眉头拧成了疙瘩,“小模型试验时还好,可一旦按实际尺寸放大,水流稍大,这轴要么因受力不均嘎吱作响,磨损剧烈;要么就直接卡死,甚至断裂!俺试了硬木、甚至偷偷用了点铁包木,都不成!”

  季达俯身仔细查看。这筒车原理是利用水流冲击叶轮转动,通过传动轴将动力传递给高处的竹筒完成提水。他沉吟片刻,用手指比划着解释道:“李泰,问题可能出在几个地方。首先,轴与轴承的配合。”他指着轴与支架的接触点,“你看,这里是硬碰硬,摩擦太大。可以尝试在支架接触处开槽,嵌入打磨光滑的硬石片或铜片作为‘轴承’,减少摩擦。其次,是动力传递的平衡性。”他指着叶轮和竹筒,“叶轮受水流冲击,力道是持续但可能有波动的;而竹筒提水、倒水是间歇性的,一轻一重,会对轴产生冲击。可以在轴上加一个厚重的木轮作为‘飞轮’,利用其旋转惯性来储存能量、平稳输出,抵消间歇性负载带来的冲击。最后,轴本身的材质和结构。单纯一根直木棍强度可能不够,可以尝试用几根硬木条胶合捆绑,甚至探索一下…嗯,类似‘榫卯’的咬合结构来增加抗扭强度。”

  李泰听得眼睛发亮,如同醍醐灌顶,连连拍手:“妙啊!东家!轴承、飞轮、复合结构!俺怎么就没想到!俺这就去试!”他立刻抓起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刚解决一个难题,李泰又扯过几张潦草的草图,上面画着巨大的灯笼和吊篮:“东家,还有这‘载人孔明灯’!俺按您说的试了细麻布、绸缎甚至涂了层泥浆的厚纸,可火一点起来,没一会儿不是烧穿就是烤焦!根本撑不住!而且这火候太难控了,小了飞不起来,大了直接变火球!总不能人上去了,等炭火烧完再掉下来吧?那不成跳崖了?”

  季达闻言,不禁失笑,这李泰还真是个实践派。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李泰啊,这涉及到材料耐热性和能量控制的问题。首先说材料,寻常布帛、纸张自然不耐火烤。你需要寻找或制作耐高温的材料。比如,可否尝试用极薄的金属片(如铜箔)拼接?或者,用耐火粘土混合麻丝制成薄板?再或者,寻找某种天然耐火的矿物纤维编织物?总之,核心是隔离火源与气囊,承受高温。”

  “其次,是火力控制。”季达继续道,“不能靠烧完燃料这种笨办法。需要一种能持续、稳定提供热量的燃料,比如提炼更纯净的灯油,设计特殊的油灯,通过调节灯芯来控制火苗大小。甚至…未来或许可以研究一种能持续缓慢燃烧、释放气体的化学物质。同时,吊篮里要有人能随时调节火焰大小的机关,比如可开合的铁皮罩子。这样,升力不足时加大火力,过高时减小火力,甚至关闭片刻,实现悬停和降落。”

  李泰听得如痴如醉,虽然许多名词闻所未闻,但季达描绘的方向和原理让他茅塞顿开。“金属片、粘土板、矿物纤维…油灯调节…机关控制…”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研究光芒,“东家,您真是…真是学究天人!俺有方向了!剩下的就是俺一点点去试!”

  两人这一探讨,不知不觉日头已高,一上午的光阴就在这充满奇思妙想的对话中流逝了。

  正当李泰拉着季达讨论得热火朝天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略带不满的娇嗔:“阿达哥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去用饭!”

  只见冯小怜提着食盒,俏生生地站在门口,一双美眸先是在季达身上转了转,流露出关切,随即狠狠瞪了李泰一眼,眼神里满是“你这不解风情的莽汉,竟敢霸占我阿达哥哥一上午”的嗔怪。

  李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了笑。季达这才惊觉时间流逝,歉然道:“一时讨论入神,忘了时辰,有劳小怜妹妹了。”

  冯小怜这才转嗔为喜,上前自然地挽住季达的胳膊:“快回去吧,祖父都等急了。”临走前,又不忘回头瞪了李泰一眼,才拉着季达离去。李泰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两声,又埋头扎进了他的图纸堆里。

  下午,季达在书房处理积压的公文。冯小怜却以“研磨铺纸”为名,赖在书房不肯走,时不时递杯茶,送块点心,目光始终胶着在季达身上。期间,杜衡进来汇报了几次,但见冯小怜在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递上几份文书,使了个眼色。

  季达心知肚明,定是车马行有重要消息,不便让冯小怜知晓。他便对杜衡道:“杜衡叔,这些不急,晚饭后你再来详细禀报。”杜衡会意,躬身退下。冯小怜虽有些好奇,但见季达神色如常,也就没多问。

  好不容易打发走缠人的冯小怜,草草用过晚饭,季达回到书房,杜衡早已等候在此,脸色却有些凝重。

  “东家,张老五那边有紧要汇报。”杜衡压低声音,“是关于…东平郡梁山李希宗大小姐李祖漪的。”

  季达端起茶杯,吹了吹气:“哦?朝廷不是放弃搜寻,只剩悬赏了吗?听说高欢都准备让他儿子高洋和李祖娥订婚了。”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对世俗偏见的唏嘘,“这世道,女子名节大于天,即便找回来,恐怕也…唉,可惜了。”他以为只是寻常情报同步。

  杜衡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东家…情况有变。张老五汇报…我们的人,把李小姐…给救了。”

  “噗——!”季达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溅湿了桌上的公文。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杜衡:“什么?!救了?救了就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啊!”

  杜衡看着季达的样子,更犹豫了:“人被车马行的人带回郯城了!”季达懵了,他眼前瞬间闪过冯小怜嗔怒的脸、张丽华委屈的眼、司徒翠花冰冷的眼神,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这冯小怜还没搞定,张丽华和翠花就够我喝一壶了,这又来一个?就算将来要三妻四妾,也不能是这么个加法啊!这是要开女子书院吗?”

  杜衡一脸无奈,苦笑着解释道:“东家息怒,此事…说来话长,阴差阳错啊。”

  他详细道来:原来,当日李希宗家眷车队在梁山遭劫时,季记车马行的一支车队就在后方不到两里处。带队的是因伤从“过山风”退下来的老手刘把式。刘把式经验丰富,见前方有变,立刻指挥车队隐蔽起来。不久,就见山贼被李府护卫击溃,四散奔逃。其中一股山贼骑马朝着车马行藏身的方向跑来,马背上还劫掠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极其刚烈,在马背上拼命挣扎,竟趁山贼不备,拔下头上发簪猛刺马腿!山贼吃痛,女子也被甩下马背,摔晕过去。山贼欲下马捞人,刘把式见那女子衣着不凡,又见其刚烈,心生恻隐,便带人冲出去救援。山贼见对方人多,后面又有追兵,只得仓皇逃窜。而李府的追兵一心剿匪,并未留意到路边的“商队”。

  季达听到这里,急得拍桌子:“那后来呢?等人醒了,说明身份,赶紧送回去啊!刘把式是木头吗?”

  杜衡叹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刘把式当时也想送还,可李府车队已然戒严,他两次试图靠近说明情况,都被如临大敌的护卫驱赶,根本无法接近。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将昏迷的李小姐安置在货车上,带到了此行目的地聊城。等李祖漪三天后醒来,刘把式立刻表明身份,想送她回家。可谁知…李小姐得知刘把式是您季记车马行的人后,竟死活不肯回去了!问什么都不说,只铁了心要来郯城找您!刘把式不敢用强,又无法交代,只得…只得将人带了回来。”

  季达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叫什么事儿啊?英雄救美?然后美人赖上了?可他和李祖漪仅在沂城有过几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何至于此?

  “人…人呢?”季达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杜衡低声道:“人现在安置在府衙后院的厢房里(季达平日多住季府,府衙后院基本空置)。一路由刘把式妻子照料,倒也安稳,只是…坚持要见您。”

  季达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屋顶,心中一片茫然。冯小怜还没安抚好,这又来个身份更敏感、态度更坚决的李祖漪!这桃花运…不对,这分明是桃花劫啊!他仿佛已经看到,得知此消息后的冯小怜会是如何的暴风骤雨,司徒翠花又会如何的“磨刀霍霍”…这郯城后宅,怕是要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了。

  “唉…”一声长叹,在书房中久久回荡。季达只觉得,这县令当得,比上辈子当社畜操心KPI还要累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