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由翼-《全队凑不齐一套父母这不无敌了!》

  暮霭的蓝意如薄雾般悄然漫卷,在她皎月般的脸庞上漾开一抹似真似幻的笑意。

  她唇瓣轻启,声音柔软如羽毛拂过心尖,细碎的回答还未来得及被对方听清,便被不解风情的狂风撕碎,卷向远方。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实质的巨锤砸落,将方才那片刻的温存碾得粉碎。晶角暴龙显然已对这烦人的追逐游戏失去了所有耐心,那双猩红的竖瞳锁定二人,暴戾的杀意几乎凝成冰霜。

  “靠,口气真重。”秋元皱眉,抬手在鼻尖前扇了扇,仿佛驱散的不是腥风,而是某种社交场合的不雅气息。

  两人并肩而立,注视着地动山摇般逼近的巨兽,语气却像在讨论晚饭菜单:

  “待会儿你在后方用魔法牵制就好。它开‘吸尘器模式’时似乎能扭曲空间、偏转远程攻击,别硬碰。情况不对我们就撤,争取时间而已,没必要拼命。”

  “嗯。”孟秋的回应依旧简洁,指尖却已泛起微弱的青色流光。

  “记住,你是辅助,”秋元侧过头,“找个安全位置,当个优雅的‘丢丢怪’就行。”

  说完,他习惯性地抬手,朝对方背后某处丰盈曲线轻快一拍——秋元对天发誓这绝非蓄意,纯粹是平日里与江夕插科打诨养成的肌肉记忆,虽然从未真正得手过。

  出乎意料,孟秋并未显露愠色,甚至连肩头都未颤动一下。她只是沉默地跃上一旁粗壮横生的虬枝,身影迅速没入浓密叶影,仿佛一滴水汇入深潭。

  没时间回味掌心的微妙触感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头随时都比着“耶”的可爱暴龙——如果忽略它齿缝间挂着的半截不知名生物残肢,以及嘴角滴落的、腐蚀地面滋滋作响的唾液。

  稼穑【戊土】·坎止流行

  秋元双掌猛然按向大地。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骤然惊醒。平原颤抖着裂开三道深邃的伤口,三座呈犄角之势的土褐色矮山破土而出,如同大地伸出的巨掌,精准地卡死在暴龙冲锋的路径上。

  “轰——!!!”

  庞大的身躯带着摧枯拉朽的惯性狠狠撞上第一座土山。岩石崩裂的巨响中,山体崩塌近半,烟尘冲天。暴龙冲势稍滞,随即以更狂暴的姿态撞向第二座、第三座。连续的撞击声如同擂动的战鼓,土石飞溅如雨,而那股足以撞塌城门的恐怖动能,也被这巧妙的三重缓冲层层化解、导引入地。

  暴龙甩了甩撞得发懵的头颅,发出一声混杂着疼痛与困惑的怒吼,碎土从它晶角簌簌落下。

  这一击虽借地势巧劲卸去冲势,但秋元心知肚明:连热身都算不上。四阶凶兽的生命力与防御,远超想象。

  从革【辛金】·构造

  他掌心金光流转,这一次凝聚的不再是轻灵迅疾的长剑。空气中传来金属拉伸、锻打、淬火般的密集鸣响,一柄近乎两人高的狰狞长枪逐渐显形——枪杆粗如儿臂,布满螺旋暗纹以增握持;枪尖则是三道棱线扭曲交缠而成的螺旋破甲锥,寒光在深邃的血槽中流动,仅仅注视便觉眼球刺痛。

  面对这等披鳞戴甲的巨兽,细剑无异于挠痒。唯有这等以贯穿与破坏为生的重兵器,方有一线破防之机。

  趁暴龙尚未从撞击的眩晕中完全恢复,秋元攻势再起。

  稼穑【己土】·叩石垦壤

  他变招极快,双掌下压,十指如钩,仿佛要将无形的缰绳摁入大地。暴龙脚下的土地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坚实的土石在土行之力侵蚀下飞速软化、塌陷,眨眼间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泥泞沼泽!

  “咕噜……”

  暴龙沉重的身躯立刻下沉,黏稠湿滑的泥浆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死死裹住它石柱般的巨足。它引以为傲的蛮力此刻无处宣泄,只能在泥沼中徒劳地蹬踏,溅起大团污浊的泥浪,愤怒而焦躁的咆哮震得周围树叶簌簌坠落。

  就是现在!

  秋元身如离弦之箭,沿着暴龙因挣扎而倾斜的脊背狂奔而上。足尖点在嶙峋的骨板与鳞片缝隙,如履平地。手中长枪被他拖在身后,枪尖低垂,在与脊椎线平齐的刹那——

  “嗤——!!!”

  借着下坠重力与冲刺惯性的双重叠加,金色长枪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狠狠扎入暴龙相对脆弱的颈侧鳞甲接缝处!

  枪尖成功破开坚韧的外皮,没入血肉,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然而四阶凶兽的骨骼密度超乎想象,螺旋枪尖在触及颈椎骨板的瞬间,竟爆出一连串刺目的金红火花!深入近半尺后,枪身巨震,被致密如合金的骨骼死死卡住,再难寸进!

  秋元当机立断,毫不恋战。他松手弃枪,足尖在颤动的枪尾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风中柳絮向后飘飞。那柄斜插在暴龙颈侧、随其挣扎而不住晃动的长枪,此刻像极了一根突兀又讽刺的巨型“避雷针”。

  剧痛让暴龙彻底陷入了疯狂。它血盆大口扩张到近乎撕裂的弧度,喉咙深处再度传来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虚空呜咽。

  但这一次,恐怖吸力的目标并非秋元,而是困住它双足的泥沼!

  “呼——哗啦!!”

  大量浑浊的泥浆被它囫囵吞入腹中,这看似自损的举动却立竿见影——身下泥沼的束缚之力随着“原料”被吸走而迅速减弱,它的巨足正一点点挣脱出来。

  秋元体内的土行之力已濒临枯竭。连续大范围改变地形,消耗堪称恐怖。想要再次施展同等规模的困敌之术,已是绝无可能。

  但之前的攻击,皆为铺垫。

  在暴龙忙于“清理”脚下、头颅低垂专注吞噬泥浆的刹那,身处于半空无处借力的秋元,眼中锐光一闪,双手印诀再变!

  “从革【辛金】·居重驭轻,百兵演武!”

  这一次,他不再构造完整笨重的兵器。所有的金行之力被极致压缩、凝练、再分化!

  “嗡——!!!”

  霎时间,数百点寒星在他周身凭空浮现,随即拉伸、变形,化为形态各异的金属凶器——短小精悍的柳叶飞刀、曲线诡异如毒蛇信子的蛇形刺、布满倒钩的破甲三棱锥、细如牛毛却能钻筋透骨的透骨针……它们如同被惊醒的金属蜂群,震颤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嗡鸣,锋锐之气将空气都切割得嘶嘶作响。

  “去!”

  秋元剑指凌空一点,这阵死亡金属风暴并非漫无目的地覆盖射击,而是精准至极地袭向暴龙背上那处被长枪破开的创口,及其周边鳞甲接缝最脆弱的区域!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如同暴雨敲打芭蕉。这些金属造物并非蛮力撞击,而是如同最阴毒的水蛭,沿着鳞片缝隙钻入,或是在伤口内部二次变形——倒钩张开,死死咬住筋膜;钻头旋转,朝着骨骼与内脏深处疯狂掘进!

  “吼嗷——!!!”

  即便痛觉相对迟钝,这种千刀万剐、钻心刺骨的凌迟之痛,也让它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哀嚎。血花从无数细小的创口中激射而出,瞬间将它大半个背部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地毯。

  它疯狂地甩动脖颈,粗长的尾巴胡乱抽打地面,犁出道道深沟,试图将背上那些“寄生虫”甩脱。但有限的肢体结构,让它对紧贴脊背的秋元无可奈何,只能忍受着这酷刑般的持续伤害。

  然而,秋元心里雪亮:他的金行力量也即将见底。在暴龙被耗死之前,先一步力竭的,必然是自己!

  暴龙在极度的痛苦与狂怒中,头颅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巨口虽然依旧无法攻击到背上的秋元,但口沿产生的恐怖吸力已足以干扰他的平衡,让他无法再从容地凝聚新的武器。

  忽然——

  那恼人的、撕扯一切的吸力,戛然而止。

  风声、咆哮声、利刃钻凿的摩擦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世界陷入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绝对死寂。

  这绝非暴龙的仁慈或力竭,而是毁灭前最终的、极致的沉寂!

  它大张的巨口中,那吞噬万物的黑暗急速向内收束、压缩,仿佛连光线都无法逃脱。最终,在其喉咙深处,一颗不断扭曲、震颤、散发着毁灭与不祥气息的漆黑球体凝聚成型!球体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地荡漾、折叠,仿佛脆弱的玻璃无法承受其存在,随时可能崩碎。

  “靠,这下真要贴脸接大了!”秋元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死亡威胁!

  就在那扭曲的空间球即将喷发、将背上一切湮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飒——!”

  一直隐匿在枝头的孟秋,完成了她蓄力已久的法阵。天空中风云微动,异象初显。而她毫不停歇,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再度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超越负荷的轨迹,竟在一秒内,于尚未消散的三阶魔法光辉旁,精准勾勒出第二个更简洁、更迅捷的法阵轮廓!

  “一阶风系魔法——【自由翼】!”

  正要直面毁灭冲击的秋元,忽觉周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对由纯粹清风凝成的半透明羽翼,卡着极限施法距离,在他背后倏然展开,羽翼边缘流光溢彩。

  没有丝毫犹豫,他顺着这股凭空而生的柔和升力,双腿猛地蹬踏暴龙背脊,身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向着暴龙攻击范围外的侧后方急退!

  【自由翼】的法术效果短暂而迅疾。在将秋元带离暴龙颈侧三四米后,那对清风凝成的羽翼便能量耗尽,化作流光消散。

  但这决定性的三四米,已足够划分生死。

  几乎就在秋元脱离原位的同一刹那——

  “轰!!!!!!!”

  暴龙口中那枚扭曲到极致的漆黑空间球,因为它头颅无法扭转至后背的生理限制,最终狠狠砸在了它自己那条尚未完全挣脱泥沼的粗壮后腿上!

  它原本的打算,或许是寄望于爆炸的恐怖余波,将背上那只恼人的“虫子”连同那片区域一起,彻底碾碎、湮灭。

  然而,在孟秋精准到毫秒的预判与辅助下,秋元成功规避了爆炸最核心的毁灭区域。

  即便如此,空间球自爆产生的冲击波,依旧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秋元胸口!他闷哼一声,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口鼻耳目同时渗出细小的血丝。漫天飞溅的已不是寻常碎石,而是被空间之力撕裂、加速到恐怖速度的物质残骸,如同一场金属与岩石的暴风雨劈头盖脸砸来!

  秋元耗尽最后一丝能动用的土行能量,在体表瞬间硬化出一层不足半寸的灰白石质外壳。

  “砰!砰!砰!砰!”

  密集的撞击声如同雨打芭蕉,石壳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堪堪挡住了这致命的溅射。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蜷缩身体,用双臂和残余的石壳死死护住了身下某处要害——很显然,在“英俊面容”与“男人的尊严”之间,他做出了一个非常从心且务实的选择。

  而晶角暴龙的处境,则凄惨得多。

  那些物质残骸虽不能破开它厚重的正面鳞甲,但那颗空间球自爆产生的、无视防御的空间撕裂与扭曲之力,却毫无保留地作用在了它自己身上。

  “咔嚓……噗嗤!”

  那条堪比巨柱的后腿,从大腿中部开始,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可怕角度扭曲、弯折。大片坚韧的血肉和鳞甲不翼而飞,仿佛被无形巨口啃噬,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惨白骨骼茬口暴露在空气中,淋漓的鲜血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流,瞬间染红了大片土地。

  “轰隆——!!!”

  失去一条支撑腿的巨兽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发出半是痛苦半是绝望的哀鸣,踉跄着向侧方轰然滑倒,如山岳倾颓,砸得地面剧震,烟尘冲天。那条伤腿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创面血肉模糊,骨渣与泥浆混合,这副惨状连始作俑者秋元看得都眼角微跳——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拼命打法,但凡有点理智的生物都干不出来,恐怕只有蜜蜂这类天生的“一次性敢死队”才会如此决绝。

  此刻暴龙的哀嚎已彻底变了调,充满了痛苦、虚弱与穷途末路的绝望。可惜,这里没有动物保护协会。不,或许这个残酷的新世界,早已容不下这般温情的组织了。

  哭?哭也算时间。

  更大的“礼”,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