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灌溉模型的灵感 —— 田埂上的草图-《魏晋大佬与手工博主的年代之旅》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麦叶上,林小野已经蹲在河边画了快一个时辰的草图。粗糙的黄草纸被晨风吹得哗哗响,他不得不按住纸角,用炭笔在上面飞快地勾勒着齿轮和叶轮的形状。裤腿沾满了湿泥,是刚才丈量水深时不小心踩进河湾弄的,但他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纸上的线条里。

  “这叶轮角度不对。” 魏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冷。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个用树枝削成的简易模型,“水流冲击角度太陡,会产生涡流,反而浪费动力。”

  林小野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扫过脸颊,沾了些草屑。他接过魏珩递来的模型,只见两个十字形叶轮静静躺在掌心,其中一个的叶片明显倾斜角度更小:“你的意思是…… 要让叶片顺着水流方向倾斜?”

  “不是顺着,是相切。” 魏珩蹲下身,捡起一根芦苇杆在泥地上画了个圆圈,“水流方向是切线方向,叶片角度应该与之形成三十度夹角,这样既能接住水流冲击力,又能减少阻力。” 他转动手里的模型,芦苇杆随着叶轮转动划出一道道弧线,“就像用勺子舀水,太陡会洒,太缓舀不满。”

  这个比喻让林小野瞬间开窍,他拍了下大腿:“对哦!我之前总想着让叶片垂直迎水,难怪效率低!” 他立刻在草图上修改叶轮角度,炭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这样一来,水流冲击叶片时,大部分力量都会转化成旋转力,而不是被水花抵消掉。”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过稀疏的杨树叶,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魏珩看着林小野修改后的图纸,指尖轻轻点在齿轮啮合处:“这里的齿距也要调整。大齿轮三十齿,小齿轮十齿,这样传动比就是 3:1,既能保证转速,又不会让叶轮负荷太大。”

  “你怎么连齿数都算好了?” 林小野惊讶地抬头,晨光恰好落在魏珩的睫毛上,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魏珩避开他的目光,拿起一根草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昨晚看了你画的初步草图,大致算了下。水流速度每秒半米,叶轮直径三尺,理论转速……”

  “理论转速每分钟四十转左右!” 林小野立刻接话,手指在图纸上快速计算,“这样的话,通过齿轮传动,水泵的扬程能达到两米,足够灌溉到东边的高地了!” 他兴奋地用炭笔圈出图纸上的水渠路线,“从这里建坝引水,经过三级提水,就能把水送到最缺水的地块!”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小翠挎着竹篮出现在田埂尽头。她扎着两条粗辫子,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晨露,看到蹲在地上的两人,远远就喊:“小林哥!魏珩哥!我娘让我送早饭来!”

  竹篮里是热腾腾的玉米饼和咸菜,还有两个煮鸡蛋。小翠把篮子放在石头上,好奇地凑过来看图纸:“你们这画的啥呀?密密麻麻的跟蜘蛛网似的。”

  “这是能自动抽水的水车图纸。” 林小野拿起草图给她看,“等做好了,不用人挑水,河水自己就能流到田里。”

  小翠眼睛一亮,伸手点在图纸上的叶轮处:“是不是像我爷以前用过的龙骨水车?我记得那玩意儿得几个人踩着转,累得半死才能抽上来一点点水。” 她忽然拍了下手,“对了!我爷说过,引水得顺着地势,不然水往低处流,高处还是浇不着。”

  这句话让林小野和魏珩同时停下了动作。魏珩站起身望向田野,远处的地块果然高低不平,西边临河的地方地势低,东边的高地比河边高出近三米。之前只想着提水,却忽略了地形落差的问题。

  “得修分级水渠。” 魏珩沉吟道,“在中间地势稍高的地方建蓄水池,先把水抽到第一级蓄水池,再从那里抽到更高的田地。” 他用芦苇杆在地上画出三级台阶状的路线,“这样既能减少扬程压力,又能在中途沉淀泥沙。”

  小翠蹲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什么:“我知道哪里有现成的土坑!去年修猪圈取土挖了个大坑,就在那片高地旁边,稍微修整下就能当蓄水池!” 她拉着林小野的袖子往东边指,“从河边到土坑有条旧路,顺着路修水渠最省劲儿,不用重新开荒。”

  这个发现让两人喜出望外。林小野立刻收拾起图纸:“我们去看看那个土坑!”

  三人沿着田埂往东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却挡不住脚步的轻快。路边的麦苗越来越稀疏,叶片枯黄卷曲,有些已经彻底枯死,用手指一碰就碎成粉末。林小野心疼地捏起一片枯叶,指腹能感受到叶片的粗糙和干硬。

  “再不下雨,这些苗就真的救不活了。” 小翠的声音带着担忧,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干裂的土地,“我家那几亩地也这样,我爹昨晚愁得没睡好,蹲在院子里抽烟抽到半夜。”

  魏珩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块土坷垃在掌心碾碎:“土壤墒情已经降到临界值,最多还能撑五天。” 他看向林小野,眼神凝重,“模型必须三天内做出来,五天内完成全尺寸水车,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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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否则。” 林小野打断他,语气异常坚定,“我们一定能做到。”

  说话间已经到了小翠说的土坑。这处土坑果然不小,直径约有十米,深近两米,坑底还残留着些许积水和枯草。坑边的土坡很平缓,正好可以修整成阶梯状的水渠入口。从这里望向河边,地势落差清晰可见,确实是天然的蓄水池选址。

  “太合适了!” 林小野兴奋地在坑边踱步丈量,“这里比河边高两米,再从这里往东边高地送水,扬程只需一米多,完全可行!” 他用脚步丈量着土坑尺寸,“我们可以在坑边用石头砌个简单的堤坝,增加蓄水量,这样就算水车暂时出故障,也能坚持两天。”

  魏珩则注意到坑底的积水:“这些水是哪里来的?”

  “应该是下雨积的水。” 小翠解释道,“这坑地势低,下雨时周围的水都往这儿流。上次下小雨,别的地方没存住水,就这儿积了半坑。”

  这个发现让魏珩眼睛一亮:“可以在坑边挖几条引水沟,把周围地块的雨水都引到蓄水池,这样既能收集雨水,又能减少地表径流。” 他在地上画出放射状的水沟,“雨季的时候,这些水沟还能排涝,一举两得。”

  林小野立刻拿出纸笔记录:“引水沟宽度半米,深度三十厘米,用夯土加固防渗漏……” 他忽然抬头问小翠,“村里有懂水利的老人吗?我想请教下修水渠的讲究。”

  “王大爷最懂这个!” 小翠脱口而出,“他年轻时跟着县里的技术员修过水库,知道咋修水渠不漏水。上次队里修灌溉渠,就是他指导大家在渠底铺黏土夯实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咳嗽声,王大爷背着锄头慢悠悠地走来。看到他们在土坑边忙活,老人加快了脚步:“你们在这儿干啥?这坑荒废着呢,里面全是石头子。”

  “大爷,我们想把这坑改成蓄水池。” 林小野迎上去递过图纸,“您看这样行不行?”

  王大爷接过图纸眯着眼看了半天,又绕着土坑转了一圈,才捋着胡子说:“这坑选址是好,但底部得处理。你看这坑底全是碎石子,存不住水,得先铺一层黏土,再用石碾子压实,不然水都从石头缝里漏光了。”

  他指着坑边的土坡:“修水渠也有讲究,渠底要平,边坡得拍实,最好每隔一段打个木桩加固,不然水流一冲就塌了。还有进水口,得做个闸门,想放多少水就放多少,不然水大了能把渠岸冲垮。”

  老人越说越起劲,从怀里掏出个烟袋锅,一边装烟一边传授经验:“我年轻时修水库,技术员教过‘三合土’防渗法,用黏土、沙子和石灰按比例混合,加水拌匀后铺在渠底,干了跟石头一样结实。咱这儿没有石灰,用草木灰代替也行,就是效果差点,但比单纯用黏土强。”

  林小野听得认真,在图纸上飞快记录,炭笔都快写秃了:“草木灰村里有的是,烧炕做饭都能攒下来!” 他忽然想起什么,“大爷,您知道哪儿有合适的木料吗?我们需要硬木做齿轮和叶轮。”

  “村西头的废弃场有!” 王大爷磕了磕烟袋锅,“去年冬天清理老房拆下来不少榆木梁,那木头硬得很,做齿轮最合适。就是得好好挑挑,别用开裂的,不然转不了几天就断了。”

  太阳渐渐升高,田埂上的人影越来越短。林小野的图纸已经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从材料选择到施工步骤,从防渗处理到闸门设计,每一个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魏珩则用芦苇杆在地上摆出了水车的立体模型,叶轮、齿轮、传动轴的位置一目了然。

  “差不多了。” 魏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今天下午开始找材料做模型,明天测试水流效果,没问题的话后天就组织人修水渠、建水车。”

  林小野把图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生怕被风吹坏:“我负责做叶轮和齿轮,你计算水渠坡度和蓄水池尺寸?”

  “我去废弃场挑木料。” 魏珩补充道,“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旧铁器,做传动轴最好用金属的,木头容易磨损。”

  小翠挎起空竹篮:“我去跟我爹说,让他帮忙召集些会木工的乡亲,等模型成了就开工!”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篮子底下掏出个布包,“对了,这是我娘晒的薄荷叶,泡水喝能解暑,你们忙活时记得喝点水。”

  王大爷看着三个年轻人干劲十足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我去队里跟赵队长说,让他给你们批点工具和材料。这事儿要是成了,可是大功一件,全村人都得感谢你们!”

  四人一起往回走,阳光洒在田埂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边的麦苗虽然依旧枯黄,但在他们眼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水流进田垄的景象。林小野不时和魏珩低声讨论着模型细节,偶尔因为某个技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转眼又因为想到解决方案而相视而笑。

  小翠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清脆的笑声惊起几只麻雀。王大爷跟在后面,看着这两个来自城里的知青,心里感慨万千。刚来时这俩娃还细皮嫩肉的,连锄头都不会握,没想到现在不仅能下地干活,还能琢磨出引水的法子,真是应了那句 “自古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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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知青点时,林小野立刻找出工具箱,翻出积攒的几块薄木板和细铁丝。魏珩则去仓库找来了废弃的算盘珠子,打算用来做齿轮模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工具箱里的锤子、锯子、刨子在光线下闪着金属的光泽,这些陪伴他们度过无数艰苦日夜的工具,即将再次见证奇迹的诞生。

  林小野拿起刻刀开始加工木板,刀刃划过木材的声音悦耳动听。魏珩坐在对面,用算盘珠子和细铁丝组装齿轮传动装置,指尖翻飞间,原本散落的零件渐渐形成完整的传动系统。两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无需过多言语,多年的默契早已让他们心意相通。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摊开的图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变成转动的叶轮和流淌的水渠。在这片干旱的黑土地上,希望的种子正在悄然发芽,而这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灵魂,正用他们的智慧和双手,编织着属于北大荒的新生。

  当第一片叶轮在林小野手中成型时,远处传来了村民们的喧闹声。他们知道,一场与干旱的战斗即将打响,而胜利的曙光,已经在田埂上的草图中悄然显现。

  第 256 章:赵卫国的 “阴阳怪气”—— 酸话与试探

  日头刚过晌午,毒辣的阳光把黑土地晒得冒白烟。林小野正蹲在河边调试刚做好的灌溉模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在布满划痕的木板模型上。这是他和魏珩熬了两个通宵的成果,叶轮转动时带起的水花溅在草纸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正好印证着水流路线的设计。

  “哟,这是在摆弄啥新鲜玩意儿呢?”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刻意拖长的腔调。林小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卫国,那股子酸溜溜的劲儿隔着老远就能闻出来。

  他手里的活计没停,用砂纸打磨着叶轮边缘:“做个灌溉模型,试试能不能引水浇地。”

  赵卫国慢悠悠地晃到河边,双手抱胸站在树荫下,看着模型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干部服,袖口却特意系得整整齐齐,与满身的懒散气质格格不入:“灌溉?就凭这破木板子?别到时候水没引来,倒把田埂冲垮了,那可就是破坏集体生产了。”

  魏珩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测量绳,刚丈量完水渠路线。他把绳子往肩上一搭,走到林小野身边自然地接过砂纸:“模型测试成功后会先修试点水渠,赵记分员担心的话,可以全程监督。”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让赵卫国的脸色僵了一下。

  赵卫国嗤笑一声,踢了踢河边的石子:“监督就不必了,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们瞎折腾。不过话说回来,林小野你整天不琢磨农活,净搞这些奇技淫巧,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老农还懂种地?” 他特意加重 “奇技淫巧” 四个字,眼神瞟向不远处干活的村民,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

  林小野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擦了把汗:“赵哥这话不对,改良工具也是为了多打粮食。你看这地里都旱成啥样了,再不想办法引水,今年春播的麦子怕是要全荒了。” 他指着远处干裂的田垄,土缝里还能看到枯黄的麦根,“能省力浇地的事,咋能叫瞎折腾?”

  “省力?我看是想投机取巧吧。” 赵卫国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咱们来北大荒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当大少爷搞发明的。有这功夫不如多背背语录,学学思想,别整天弄这些资产阶级情调的玩意儿。”

  这话戳到了林小野的痛处,他攥紧手里的砂纸,指节泛白:“搞发明怎么就成资产阶级情调了?能让大家少挨点累、多收点粮,这是实实在在的革命生产!” 他想起前几天挑水浇地时,张建军累得直不起腰的样子,还有王大娘偷偷抹眼泪说 “怕是要绝收” 的愁容,心里的火气就往上涌。

  魏珩按住林小野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然后转向赵卫国:“赵记分员要是没事的话,我们还要继续测试模型。等成功了,全队都能受益,包括你负责记分的地块。”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带刺,点明赵卫国的职责本就该关注生产。

  赵卫国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睛在模型和两人之间转了几圈,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受益就不必了,我可不敢用你们这些‘创新’玩意儿。万一出了岔子,我这记分员可担不起责任。倒是魏珩你,成分本来就敏感,还总跟着折腾这些新花样,就不怕有人说你思想有问题?”

  这话像根毒刺,精准地扎向两人最敏感的地方。魏珩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我的思想如何,公社领导和全队社员都看在眼里。倒是赵记分员,与其关心别人的成分,不如想想怎么把各家各户的工分记准了,别总出现‘笔误’。”

  提到工分,赵卫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上个月他给自家亲戚多记了两天工分,被魏珩无意中发现后,虽然没公开处里,但全队都暗地里议论。此刻被戳破痛处,他恼羞成怒地提高了音量:“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记工分不公?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

  河边的动静引来了干活的村民和知青。李卫国扛着锄头凑过来看热闹,王思齐拉着林小野的衣角小声劝:“别跟他吵,这人就爱挑事。” 小翠也从菜地里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黄瓜,站在林小野身后怒视着赵卫国。

  “我可没说不公。” 魏珩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软刀子,“只是提醒赵记分员谨守职责,别因为私事影响了大家的积极性。毕竟工分是社员的命根子,记错一笔,就寒了一片心。”

  这话说到了村民心坎里,几个老人忍不住点头附和。王大爷拄着锄头说:“魏知青说得对,工分可不能马虎。咱庄稼人挣点工分不容易,可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赵卫国见犯了众怒,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嘴上还硬着:“我记工分向来公平公正,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他狠狠瞪了魏珩一眼,又看向林小野的模型,“这破东西要是真能引水,我赵卫国头朝下走路!可要是耽误了农时,你们俩负得起责任吗?”

  林小野往前一步,挡在模型前:“我们负得起!如果模型测试成功,就请队里组织人力修水渠;如果失败,我们愿意扣掉这个月的工分作为赔偿。” 他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但我相信它一定能成。”

  魏珩补充道:“我们会先在河边修一段示范渠,成功后再大面积推广。所需木料从废弃场挑选,不占用集体资源;人力由知青和自愿帮忙的村民组成,不耽误正常农活。所有方案都报给赵队长备案过,符合队里规定。”

  这番话堵得赵卫国哑口无言。他没想到两人早就做足了准备,连备用方案都想得清清楚楚。看着周围村民期待的眼神,他知道再反对只会惹来更多不满,只能悻悻地撂下句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啥花样”,转身灰溜溜地走了,连背影都透着气急败坏。

  赵卫国一走,河边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李卫国凑到模型前啧啧称奇:“这玩意儿真能让水自己流到地里?比挑水可省劲多了。” 王思齐也好奇地拨弄着叶轮,看着它在水中转动带起涟漪:“转速还不慢呢,说不定真能行。”

  小翠把黄瓜塞给林小野:“别理那个赵卫国,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干成事。我爹说了,你们这想法好得很,他愿意带头帮忙修水渠。” 她蹲在模型旁,看着水流顺着木槽缓缓流动,眼睛亮晶晶的,“你看你看,水真的往高处流了!”

  林小野咬了口黄瓜,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不少烦躁。他指着模型里的水位差解释:“这叫连通器原理,利用水位落差产生的压力引水。虽然看着是往高处流,其实是顺着地形坡度走的,省了不少力气。”

  魏珩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水渠路线:“从河边到第一级蓄水池需要修三百米主渠,坡度控制在五度以内,这样水流既不会太急冲垮渠岸,又能保持足够流速。明天我们就去废弃场挑木料,争取三天内把全尺寸水车做出来。”

  王大爷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模型的木槽:“这法子比老龙骨水车巧多了。以前踩水车得四个人换班,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也就能浇半亩地。要是这新水车成了,老汉我也能多活几年喽。” 他说着抹了把眼睛,浑浊的泪珠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夕阳西下时,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林小野和魏珩一遍遍地演示模型原理,解答大家的疑问。有人担心木料不够,立刻有人说家里有闲置的榆木梁;有人顾虑看不懂图纸,魏珩当场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简易施工图;还有人发愁没有工具,李卫国拍着胸脯说能从公社借到锯子和刨子。

  林小野看着热火朝天的讨论场面,心里暖洋洋的。他偷偷碰了碰魏珩的胳膊:“你看,大家都很支持咱们。”

  魏珩嘴角难得地扬起一丝弧度,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柔和了原本疏离的线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真心为集体做事,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看向赵卫国离开的方向,“有些人想阻挠也没用。”

  暮色渐浓时,村民们才陆续散去,每个人离开前都留下了鼓励的话。小翠的爹扛着锄头路过,特意停下来说:“明天我带几个后生去废弃场帮忙挑木料,你们尽管图纸,力气活交给我们。”

  收拾模型时,林小野发现叶轮的一根木条有些松动,大概是刚才演示时不小心碰的。他正要修补,魏珩已经从工具包里拿出胶水和细麻绳:“我来吧,你明天还要画正式图纸。”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扶着木条,一个仔细缠绕麻绳,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河边的泥地上交织在一起。林小野忽然想起赵卫国的话,忍不住问:“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搞破坏?”

  “防着点总是好的。” 魏珩用砂纸打磨着接口处,“明天去废弃场挑木料时多留意,选那些结实的榆木,不容易被轻易损坏。模型测试时也留人看守,别给人可乘之机。” 他顿了顿,看向林小野,“但也不用太担心,群众基础在咱们这边,真要出了问题,大家不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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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带着凉意吹来,吹起林小野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远处漆黑的田野,想象着水渠修成后,清水顺着田埂流淌的样子,干裂的土地重新变得湿润,枯黄的麦苗抽出新芽…… 那画面让他心里充满了力量。

  “不管他耍什么花样,咱们都能应付。” 林小野握紧拳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水车一定要做出来,不光是为了浇地,更是为了争口气 —— 证明咱们知青是真心实意在北大荒干实事的。”

  魏珩点点头,把修好的叶轮装回模型:“说得对。我们不是来混日子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拿起模型往知青点走,脚步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走吧,回去连夜把图纸画出来,明天一早就开工。”

  月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两个年轻的身影并肩走着,影子时而靠近,时而拉长,最终在田埂尽头汇成一片。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和着虫鸣蛙叫,构成北大荒夜晚特有的交响曲。林小野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大的困难他都有信心克服。

  回到知青点时,煤油灯已经亮了。王思齐和李卫国还在等着他们,桌上摆着留好的玉米饼和咸菜。看到两人回来,王思齐赶紧递上热水:“听说赵卫国来找茬了?没跟他吵起来吧?”

  “吵也不怕。” 李卫国啃着饼子含糊不清地说,“那家伙就是嫉妒你们能搞出发明,他自己除了记工分啥也不会。明天挑木料算我一个,我知道废弃场哪几根木头最结实。”

  林小野喝着热水,心里暖烘烘的。他和魏珩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窗外的月光正好,照亮了桌上摊开的图纸,也照亮了两个年轻人在黑土地上扎根生长的希望。不管前路有多少荆棘,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跨不过的坎。而那些试图阻挠进步的阴暗心思,终究会像晨露一样,在阳光升起时消融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