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春旱的警报 —— 干裂的黑土地-《魏晋大佬与手工博主的年代之旅》

  北大荒的春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去年冬天的积雪仿佛刚化尽,燥热便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片黑土地。林小野蹲在田埂上,指尖插进脚下的泥土,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土地的粗糙与坚硬。才不过半个月没下雨,曾经湿润肥沃的黑土已经裂出了细密的纹路,像一张巨大的蛛网铺满田间,最深的裂缝能塞进半截手指。

  “这鬼天气。”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手拔起身边一株蔫头耷脑的麦苗。嫩绿的叶片早已失去生机,软绵绵地垂着,根部带着干燥的土块,轻轻一碰就簌簌掉落。这是今年刚播下的春麦,原本该是拔节生长的关键时候,却因为缺水而停滞不前,叶片边缘已经泛起了枯黄。

  不远处传来赵队长的咳嗽声,林小野抬头望去,只见赵队长背着手站在田埂尽头,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的旱烟袋半天没往嘴里送。他身边的老农王铁柱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干裂的土地,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愁容,嘴里不停念叨着:“邪门了,往年这个时候早该下几场透雨了,今年咋就一滴不下呢……”

  林小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着两人走去。脚下的土地踩上去硬邦邦的,听不到往年春天那种湿润的 “噗嗤” 声,只有干燥的 “咔嚓” 轻响,像是土地在无声地哭泣。风刮过田埂,卷起细小的土沫子,迷得人眼睛发酸。

  “赵队长,王大爷。” 他招呼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赵队长转过头,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被晒得通红的眼角堆着疲惫:“小林啊,你来得正好,你瞅瞅这地,再不下雨,今年的春播怕是要白费功夫了。” 他重重地跺了跺脚,坚硬的土地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王铁柱直起身,叹了口气:“咱北大荒就是这样,靠天吃饭。雨水足的时候,黑土地能把种子喂得饱饱的;可这老天爷要是翻脸,地里的苗连口活命水都喝不上。” 老人浑浊的眼睛望着干裂的田野,里面盛着大半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无奈。

  林小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成片的麦田都呈现出病态的黄绿色,远远看去像是铺了一层枯黄的地毯。靠近河边的地块稍好一些,还能看到零星的绿意,而地势高的地方早已一片焦枯。几个村民正在用木桶从河边挑水浇地,水桶在崎岖的田埂上晃悠,洒下的水珠落地即干,在土路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点,转瞬就消失不见。

  “这样挑水根本不顶用。” 林小野皱起眉头,“一桶水洒在地里,连半分地都浇不透,还累得人半死。”

  “那能咋办?” 赵队长猛吸一口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阳光下明灭,“队里的抽水机早就坏了,公社也没多余的机器调来。老一辈传下来的法子,就是靠人挑肩扛,能救几棵是几棵。”

  王铁柱蹲下身,用手指抠起一块干硬的土块,在掌心搓碎:“以前也遇过春旱,那会儿用‘龙骨水车’抽水,虽说费力气,但比人挑快多了。可惜啊,那老物件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现在的年轻人也没人会修。”

  “龙骨水车?” 林小野眼睛一亮,这个词他在现代的历史书上见过,“是不是靠人力踩动,能把低处的水引到田里的那种?”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你这城里来的娃还知道这个?”

  “在书上看过。” 林小野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草图,“原理大概是靠齿轮传动,带动一串刮板把水提上来,对吧?”

  魏珩不知何时也走到了田埂边,他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观察,此刻见林小野画得起劲,便也凑了过来。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与周围黝黑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

  “想法不错,但人力水车效率太低。” 魏珩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性,“咱们这地块大,靠几架水车根本不够用,而且现在青壮劳力都忙着春播,没人能一直守在水车旁踩动。”

  林小野没有反驳,反而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那要是不用人力呢?能不能利用水流本身的力量?” 他指着不远处蜿蜒的小河,“你看,河水是流动的,能不能做个不用人踩的水车,让水流自己带动它转?”

  魏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河水虽然水量不大,但流速不慢,河面上还漂浮着零落的枯草和树枝。他沉思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水流有落差的话或许可行,可以做个简易的水力叶轮,利用水流冲击带动齿轮转动,再通过木槽把水引到田里。”

  “对对对!” 林小野兴奋地用树枝在地上划出水流的方向,“我们可以在河边筑起一个小水坝,提高水位形成落差,让水流冲击叶轮转动,这样就能源源不断地把水抽到田里了!” 他越说越起劲,树枝在地上飞快地勾勒出叶轮、齿轮和水渠的大致形状,“齿轮可以用硬木做,叶轮用木板拼接,水渠就沿着田埂修,这样水就能自然流到各个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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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队长和王铁柱凑过来看他画的草图,虽然看得一知半解,但大致明白了原理。赵队长磕了磕烟袋锅:“这法子听着是不赖,可咱们哪有那么多木料?再说了,这齿轮、叶轮啥的,咱也不会做啊。”

  “木料可以去公社的废弃场找找,去年冬天清理出来不少旧木料,应该能用。” 魏珩接过话头,语气沉稳,“至于怎么做,我们可以先做个小模型试试,成功了再放大尺寸。” 他看向林小野,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你懂手工,叶轮和齿轮的结构设计交给你,水流计算和水渠走向我来负责。”

  林小野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没问题!我以前在学校做过类似的手工模型,原理差不多!” 他转头看向赵队长,“队长,能不能给我们批点木料和工具?再找两个帮手打下手?”

  赵队长看着两个年轻人眼里的光,心里的愁绪似乎也淡了些。他重重一拍大腿:“行!只要能把水引进田里,队里全力支持!需要啥木料、工具尽管说,人手也给你们调!” 他又转向王铁柱,“老王,你经验丰富,给俩娃当当参谋,看看水渠咋修最省劲。”

  王铁柱乐呵呵地应着:“没问题!只要能浇活庄稼,让我干啥都行!”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弯腰捡起林小野画过的树枝,在地上比划着,“水渠得顺着地势修,这样水能自己流,不用额外费力。从河边到地块有三尺多的落差,足够带动水车转了。”

  “不过水流急的时候得加个闸口。” 王铁柱补充道,“万一水量突然变大,冲坏了田埂可就麻烦了。以前修水渠都要在关键处设闸,水大了就关上点,水小了再打开。”

  林小野认真地听着,把这些经验记在心里:“大爷说得对,我们得在水渠上设几个闸门,方便控制水量。还可以在水渠旁边挖几个蓄水坑,万一哪天水不够了,还能有点储备。”

  魏珩也点头赞同:“蓄水坑很有必要,既能调节水量,又能沉淀泥沙,防止水渠被淤塞。” 他抬头望向天空,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得抓紧时间,看这天气,怕是还要旱一阵子。”

  赵队长看了看日头:“那你们先合计着,我回队里给你们找工具和木料。小林,魏珩,这事就拜托你们了!” 他又叮嘱王铁柱,“老王,你多费心,带他们看看河边的地形,哪块适合建水车,哪块挖水渠方便。”

  “放心吧队长!” 王铁柱拍着胸脯保证。

  赵队长匆匆离开后,王铁柱带着林小野和魏珩沿着河边查看地形。河水比往年同期浅了不少,河底的鹅卵石裸露出来,水流在石头间穿梭,发出哗哗的声响。王铁柱指着一处水流较急的河段:“就这儿吧,往年在这儿搭过简易的木桥,河底石头硬,好打桩固定水车。”

  林小野蹲在河边,伸手试了试水流速度,又测量了河宽和水深,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着:“叶轮直径得做三尺左右,这样才能充分利用水流…… 齿轮比例大概要 1:3,这样转速正好……”

  魏珩则沿着河岸观察地势,用脚步丈量着从河边到田地的距离:“水渠从这里开始,顺着田埂边缘修,这样不占耕地。每隔五十米设一个闸门,到时候派专人看管。” 他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出水渠的走向,“这里有个小土坡,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建蓄水坑,能存不少水。”

  王铁柱在一旁补充:“挖水渠的土可以堆在旁边,夯实了能当水渠的堤岸,一举两得。就是得小心别挖太深,咱这地下水位高,挖深了怕渗水。”

  三人边看边讨论,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原本焦躁的河水仿佛也温柔了许多。林小野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满了各种符号和尺寸,魏珩的笔记本上则记满了数据和要点,王铁柱时不时插上一两句,提供着当地的经验和禁忌。

  “差不多了。” 魏珩合上笔记本,“基本方案已定,明天开始找材料做模型,模型成了就组织人动工。”

  林小野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土的裤子,虽然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太好了!我今晚就画详细的图纸,保证明早就能开工!”

  王铁柱看着两个年轻人充满干劲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好,好!有你们这股劲头,啥困难都能克服!” 他抬头望向已经泛绿的田野,仿佛已经看到了水流进田垄的景象,“等水来了,这些苗就能活了,今年又是个好收成。”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干裂的土地上,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一场与干旱的战斗即将打响。林小野望着远处村民们仍在挑水的身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水车做出来,让这片黑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魏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小野转头看向他,正对上魏珩深邃的目光。在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睛里,此刻竟藏着一丝温柔和坚定。他忽然觉得,就算面对再大的困难,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晚风徐徐吹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收工的哨声,村民们扛着农具三三两两地往回走,疲惫的脸上却带着对明天的期盼。林小野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但他的心里充满了信心。他和魏珩相视一笑,默契地转身往知青点走去,脚步坚定,仿佛已经听到了水流进田垄的哗哗声。

  黑土地的裂痕仍在延伸,但希望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在这片充满韧性的土地上,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灵魂,正用他们的智慧和双手,书写着属于他们的北大荒传奇。而那即将诞生的灌溉水车,不仅将滋润干裂的土地,更将见证他们在逆境中生长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