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寒冬将至-《魏晋大佬与手工博主的年代之旅》

  北大荒的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卷着零星雪花掠过知青点的地窨子顶。广播里的天气预报带着电流声刺啦作响,播音员严肃的声音穿透寒风:“未来三天,强冷空气将影响我区,最低气温可达零下二十摄氏度,请各生产队做好防寒防冻准备……”

  林小野正蹲在院子里给改良镰刀涂机油,听到广播里的预警打了个寒颤,手一抖,机油滴在冻硬的泥地上,迅速凝成一小片深色的渍痕。他赶紧把镰刀举到眼前查看,确认刀刃没被磕碰,这才松了口气。这些镰刀可是秋收的功臣,要是冻裂了或者锈坏了,明年春耕可就麻烦了。

  “动作快点,天要黑了。” 魏珩抱着一捆干燥的稻草从仓库出来,看到林小野对着镰刀发呆,忍不住提醒道。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领口立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寒风中格外有神。

  林小野 “哎” 了一声,加快手上的动作。机油在刀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隔绝着潮湿的空气。他学着老农的样子,在木柄上细细涂抹蜂蜡,这是魏珩从养蜂人那里换来的,说是能防潮防裂。“珩哥,你说今年冬天会不会比去年还冷?” 他边涂边问,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小水珠。

  魏珩把稻草铺在仓库角落,动作麻利地用麻绳捆扎:“大概率会。你听风声,比往年早了半个月带哨音。” 他直起身拍掉手上的草屑,目光扫过院子里晾晒的农具,“先把铁器都保养好收进仓库,谷筐和草绳要晒干透,不然开春会发霉。”

  林小野点点头,捧着涂好的镰刀跑进仓库。仓库里弥漫着干草和机油的混合气味,靠墙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码着改良后的锄头、打谷机零件,角落里堆着编好的谷筐,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里跳舞。这里就像他们的 “兵器库”,每一件农具都带着他们的体温和汗水。

  “我跟赵队长借了砂纸和煤油,” 魏珩从工具箱里拿出两个小罐子,“等会儿咱们把打谷机的齿轮拆下来,除锈润滑后再装回去。齿轮这东西娇贵,冻着了或者锈住了,明年就转不动了。”

  林小野看着墙角那台改良打谷机,想起秋收时它轰隆隆转起来的样子,脱粒后的麦粒像金豆子似的滚出来,心里就热乎乎的。这台打谷机凝结了他和魏珩无数个夜晚的心血,从废弃场找齿轮到调试传动结构,手上磨出的水泡好了又破,现在终于能安稳过冬了。

  “对了,那些编好的谷筐怎么办?” 林小野指着角落里摞得高高的谷筐问。这些谷筐是用芦苇和粗布编的,比传统竹筐轻便还结实,秋收时装满了金灿灿的麦子,现在闲置下来,得好好保管着。

  魏珩走到谷筐旁,拿起一个翻来覆去查看:“得找个通风的地方吊起来,离地面远些,免得受潮。你去把李卫国和张建军叫来,咱们一起把谷筐搬到仓库上层的架子上。”

  林小野应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同伴回来了。李卫国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抱怨:“天这么冷,保养农具干啥?开春再说呗。” 嘴上这么说,却很自觉地搬起一个谷筐,“不过话说回来,小林你编的这筐子是真结实,装几十斤麦子都不变形。”

  张建军也跟着点头,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把改良镰刀:“今年秋收多亏了这些家伙事儿,以前割麦子腰都要累断,现在用这带捆扎装置的镰刀,效率提高不少。”

  林小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都是大家一起帮忙才做成的,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 他偷偷看了眼魏珩,发现对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心里更甜了。

  四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谷筐都搬到了仓库上层。林小野踩着木梯子往上递谷筐,魏珩在上面接应,两人配合默契,几乎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李卫国和张建军在下面整理散落的稻草,时不时插科打诨,仓库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驱散了寒冬将至的萧瑟。

  “接下来处理打谷机。” 魏珩跳下梯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林小野和我拆齿轮,你们俩去烧点热水,准备清洗零件。记住水别太烫,免得零件遇热变形。”

  拆齿轮是个精细活,魏珩拿着小扳手一点点拧松固定螺丝,林小野则负责用毛刷清理缝隙里的麦壳和泥土。齿轮上还沾着秋收时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生锈,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斑点。

  “得用煤油好好泡一泡。” 魏珩把拆下来的齿轮放进一个大铁盆里,“泡上一夜,明天再用砂纸打磨,锈迹就能去掉了。” 他做事总是这么有条不紊,连保养农具都像在进行什么精密的仪式。

  林小野看着盆里的齿轮,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时候他连锄头都不会用,看着这些笨重的农具就发怵,是魏珩一点点教他辨认农具、使用技巧,现在他居然能和魏珩一起保养这些 “老伙计” 了,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想啥呢?” 魏珩见他盯着齿轮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小野回过神,嘿嘿一笑:“我在想,等明年开春,这些家伙事儿又能派上大用场了。到时候咱们再改良个播种机,说不定能省力不少。”

  魏珩挑眉:“想法不错,但先把眼前的保养工作做好。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他嘴上说着正经话,眼里却带着笑意,“不过可以先画草图,我帮你看看可行性。”

  “好啊好啊!” 林小野立刻来了精神,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时,马大娘裹着厚厚的棉袄,顶着寒风走进仓库,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小林啊,小魏啊,听说你们在保养农具,大娘给你们送点好东西。” 她把袋子往地上一放,解开绳结,里面露出几块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 林小野凑近一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蜂蜡?”

  “可不是嘛!” 马大娘拍着大腿笑,“前阵子听小魏说要给农具上蜡,我就跟后山养蜂的老李讨了几块。这玩意儿防潮效果好,比你们那机油管用。” 她指着那些谷筐,“筐子边缘也擦擦,保管明年开春还跟新的一样。”

  林小野感动得说不出话,捧着蜂蜡直点头:“谢谢大娘!您真是太及时了!”

  魏珩也难得露出感激的神色:“麻烦大娘跑一趟,天这么冷。”

  “客气啥!” 马大娘摆摆手,“你们俩娃为村里做了这么多事,大娘帮这点小忙算啥。” 她看着仓库里整齐的农具,眼里满是欣慰,“想当年我们种地,哪有这么好的家伙事儿,能有把不缺口的镰刀就不错了。你们这些娃脑子活,能琢磨出这么多好东西,真是出息了。”

  她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前两天赵卫国那小子瞎编排你们,你们别往心里去。谁好谁坏,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等开春我给你们说门好亲事,让那些嚼舌根的闭嘴!”

  林小野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大娘,我们正打算教大家怎么保养农具呢,您也学学,回头让大爷把家里的农具也保养保养。”

  “哎!好!” 马大娘乐呵呵地应着,“我这就去叫人,让村里的小伙子都来学学,以后这些活儿就让他们干,省得你们俩娃累着。” 说着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棉袄下摆在寒风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看着马大娘的背影,林小野心里暖烘烘的。他转头看向魏珩,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不一会儿,仓库里就热闹起来。村里的年轻人和其他知青都来了,挤得满满当当。林小野站在架子前,拿着一把镰刀当教具,认真讲解保养要点:“铁器要涂机油防锈,木柄要上蜡防潮,用完后一定要擦干净再收起来……”

  魏珩则在另一边示范如何拆卸和安装打谷机齿轮,他动作娴熟,讲解清晰,连最调皮的半大孩子都听得聚精会神。“齿轮之间的缝隙要用毛刷清理干净,润滑油不能涂太多,不然容易沾灰尘……”

  李卫国和张建军在一旁帮忙分发煤油和砂纸,王思齐则负责记录保养要点,准备整理成小册子供大家参考。仓库里灯火通明,暖气腾腾,一点也感觉不到外面的严寒。

  马大娘带来的几个妇女还煮了姜汤,用粗瓷大碗盛着,挨个儿递给大家。姜汤辣辣的,喝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驱散了手上的寒气。“小林哥,你这手咋比姑娘还巧咧?”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捧着自己的小镰刀,仰着小脸问林小野。

  林小野被问得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多练练就会了。你看,保养农具就像照顾自己的手脚,得用心才行。”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认真地给小镰刀涂起机油来,那模样有模有样的。

  魏珩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走到林小野身边,低声说:“你看,这样挺好。”

  林小野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农具不仅仅是干活的工具,更成了连接知青和村民的纽带。他们把技术教给大家,大家用这些技术更好地生活,这种互助互爱的氛围,比任何保暖措施都让人觉得温暖。

  一直忙到后半夜,所有农具才算保养收纳完毕。仓库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铁器分门别类挂在墙上,谷筐整齐地摞在架子上,打谷机的零件泡在煤油里,等待明天进一步处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充满了成就感。

  走出仓库时,雪已经下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柳絮似的飘下来,给知青点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毯。寒风呼啸着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但仓库里的暖意仿佛还残留在身上,让人感觉不到那么冷了。

  林小野和魏珩并肩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月光透过雪花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两人并肩前行的身影。

  “珩哥,” 林小野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漫天飞雪说,“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桓了很久,尤其是秋收后听说可能恢复高考的消息,他既期待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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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珩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珠,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湿润。“不知道。” 他诚实地回答,“但不管走不走,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都是有意义的。”

  他指着仓库的方向:“这些农具,这些技术,还有大家学会的保养方法,都会留在这片土地上,帮这里的人更好地生活。就算我们走了,它们也会继续发挥作用。”

  林小野看着魏珩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豁然开朗。是啊,不管未来如何,他们已经在这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就像这些被精心保养的农具,即使在寒冬里沉睡,也在等待着春天的苏醒,等待着继续耕耘这片黑土地。

  “走吧,回去睡觉了。” 魏珩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地窨子走去。

  林小野点点头,快步跟上。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掩盖了他们的脚印,但那些被妥善保养的农具,在温暖的仓库里静静沉睡,等待着来年春天的召唤。就像他和魏珩之间的情谊,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被悄然收藏,愈发深厚。

  地窨子里的油灯还亮着,王思齐和李卫国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林小野和魏珩轻手轻脚地脱了外套,钻进冰凉的被窝。虽然身体冻得发抖,但想到仓库里那些保养得好好的农具,想到村民们真诚的笑脸,心里就暖暖的。

  “对了,” 林小野忽然想起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东西递给魏珩,“给你的。” 那是一个用木头雕的小玩意儿,是他照着魏珩的样子雕的小人,穿着魏晋风格的宽袖长袍,虽然线条粗糙,却能看出用心。

  魏珩接过木人,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温柔取代。“谢谢。” 他低声说,把木人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林小野嘿嘿一笑,缩进被窝里:“等明年开春,咱们就改良播种机,让种地更省力。”

  “好。” 魏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笑意,“不过现在,先睡好,养足精神应对寒冬。”

  窗外的雪还在下,地窨子里却格外温暖。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年轻人,在这片黑土地上相互依偎,共同守护着劳动的成果,也守护着彼此的温暖。农具们在仓库里静静沉睡,等待着春天的到来,而他们的故事,也在这个寒冬里,悄然酝酿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