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诗震山海,胡郎诗仙名动九州-《华门一》

  翌日晨光未曦,山海关的戍卒裹着霜气立在城头,

  手中长枪拄着冻土,嘴里却反复咂摸那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为首的校尉眯着眼望向东方欲破的晨雾,喉结滚了滚,

  心里暗道:这哪是诗,分明是千军万马踏破了雄关!

  消息随着驿马的铁蹄,哒哒地从山海城传出。

  临街的“百味楼”里,士子们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青衫书生攥着刚抄好的诗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高声念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话音未落,邻桌的老秀才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跳起来,

  浑浊的眼睛里迸出亮光,颤巍巍道:“好!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老夫读了一辈子书,竟不及这一句通透!”

  掌柜的见状,忙唤来伙计取来笔墨,踩着板凳将诗句题在大堂的梁柱上,

  墨汁淋漓而下,引得满座拍案叫绝,叫好声掀翻了屋顶。

  驿道车马滚滚南下,《将进酒》的余韵飘进了釜山镇。

  盐商们刚算完一沓账册,听见货郎摇着拨浪鼓,

  扯着嗓子唱“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当即把算盘一推,肥肉乱颤的脸上满是亢奋。

  为首的王掌柜一拍大腿,晃着金戒指喊道:“备宴!

  今日不做生意了,就为这诗喝个痛快!

  谁能寻来全诗手稿,我出五百两黄金!”

  太岳城的书院里,老山长捧着抄来的诗稿,

  枯瘦的手指抚过“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的字迹,

  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淌下来。

  他佝偻着背走到书院后墙,亲自执起刻刀,

  一下一下将诗句凿进青石壁里,每凿一笔都喃喃自语:

  “风骨啊,这才是文人的风骨!”

  学子们围在一旁,踮着脚尖看得入神,

  有人忍不住念出声,声音里满是敬畏。

  帝丘陵的守陵人,正提着灯笼清扫石阶,

  听见路过的墨客吟诵“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脚步猛地顿住。

  灯笼里的烛火晃了晃,映出他满是沟壑的脸,

  他望着陵前沉默的石兽,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苍凉:

  原来百年光阴,竟短得像朝暮之间的一缕青丝。

  国都朝歌城,文风鼎盛了数百年,

  却从未被一首诗搅得这般天翻地覆。

  王公贵族的马车堵满了街巷,皆是冲着能完整吟诵《将进酒》的人而来。

  酒楼里,一个说书人拍着醒木,刚念出“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台下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连扎着羊角辫的孩童,都攥着糖葫芦追着大人跑,

  奶声奶气地唱“将进酒,杯莫停”。

  胡念祖的“诗仙”之名,就这般被满城百姓喊得响亮,

  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中原的文坛。

  江风裹着水汽,将诗韵送进金陵城。

  秦淮河畔的画舫上,歌姬抱着琵琶,指尖拨出一串清泠的音符,

  启唇唱道“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歌声婉转,飘过河面,引得两岸的游人纷纷驻足,

  有人倚着栏杆,望着画舫上摇曳的灯火,眼角眉梢都是沉醉。

  乌衣巷的庭院里,文人雅士聚在一起挥毫泼墨,

  一个身着锦袍的富豪看着纸上“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字迹,

  突然大笑三声,转身吩咐仆从:“把我那匹汗血宝马和狐裘取来,

  今日就换酒喝,不负这诗中豪情!”

  南巢城的码头边,渔樵之人扛着渔网和柴担,

  三三两两聚在树下,听识字的船老大念诗。

  他们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典故,却唯独记住了“天生我材必有用”。

  一个黝黑的渔夫攥着船桨,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

  心里琢磨着:就算一辈子打渔,也能打出个好光景!

  劳作之余,他们便对着滔滔江水放声高歌,

  粗粝的嗓音里,竟也添了几分意气。

  三苗城的异族首领,穿着绣着兽纹的皮袍,

  接过手下呈来的诗稿。

  他盯着“与尔同销万古愁”那行字,虽听不懂汉话,

  却从墨痕里读懂了那份旷达。

  他抬手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天边的云霞,

  对族人笑道:“中原的这位先生,懂我们心里的愁!”

  诗潮一路向南,越过连绵的山岭,终至百越国边境的人方国。

  昔日羌方之地的牧民,围着抄来的诗稿,听部落里的老者逐字翻译。

  当听到“人生得意须尽欢”时,一个年轻的牧民眼睛一亮,

  当即找来木牌,用刻刀将诗句细细刻上,挂在自己的帐篷门口。

  风吹过草原,木牌叮咚作响,胡念祖的诗名,

  就这样越过国境,成了诸国皆知的东方诗仙。

  山海城南城,韩信将行囊往马背一甩,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

  缰绳一扯,便催着坐骑紧随周鹏身后,

  蹄声哒哒地掠过南城的青石板路。

  风卷着市井间的喧嚣扑面而来,他耳尖一动,

  竟捕捉到茶肆里飘出的熟悉诗句。

  先是一声清亮的“黄河之水天上来”,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吟诵声,

  《将进酒》的字句像跳跃的火苗,瞬间燎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方才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胸膛里满是难以言喻的亢奋与骄傲。

  这是门主的诗!是肖屹潇的诗!

  胯下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雀跃,跑得愈发轻快。

  韩信再也按捺不住,挺直脊背,迎着风扯开嗓子放声高歌:

  “天生我材必有用!”

  那声音清亮豪迈,裹挟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穿透了街巷的嘈杂,引得路边行人纷纷侧目。

  他却毫不在意,只觉得胸腔里的热血在翻涌,

  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吟诵,恨不得让这满城的人都知道,

  写出这般千古绝唱的,是他的门主!

  周鹏在前方勒住马,回头看他一眼,眼底也漾着笑意:

  “瞧你这疯魔样,再喊下去,怕是整个北城都要知道你是肖门主的弟子了。”

  韩信咧嘴一笑,甩了甩马鞭,眼底的光芒比天边的朝阳还要耀眼:

  “知道才好!”说着,又扬声唱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马蹄声疾,歌声嘹亮,两人一骑,

  朝着北城城外那片黄金甲军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