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龙脉觉醒,血誓北伐-《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钟山脚下的血腥味三日未散。

  暮色四合,苏凡独自立于战场高处,脚下是被鲜血浸透的焦土。晚风掠过山岗,卷起细碎的灰烬和未干的血珠,打在他染血的龙袍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远处,明军士兵举着火把在尸堆中穿行,寻找幸存者和战利品。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亢奋的脸庞,欢呼声、呻吟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谱成一曲胜利的悲歌。

  陛下。

  郑成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苏凡转身,看到这位年轻的将军甲胄未卸,脸上的血污也未及擦拭,在暮色中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燃烧着不灭的战意。

  伤亡统计出来了?苏凡问道,声音低沉如钟。

  阵亡两千三百余人,重伤一千有余。郑成功递上一卷染血的竹简,歼敌逾万,俘虏三千,缴获粮草军械无数。阿济格和多铎只带着不足千骑逃往徐州方向。

  苏凡接过竹简,指尖触到那尚未干涸的血迹,微微一顿。两千三百条生命,两千三百个破碎的家庭。胜利的代价,总是如此沉重。

  吴老将军醒了吗?

  郑成功摇头,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医官说,他燃烧了太多精血,若非陛下以龙脉之力续命,恐怕...阿宁倒是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

  她似乎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了。郑成功声音低沉,只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情形。而且...他犹豫片刻,她身上的龙纹,几乎看不见了。

  苏凡沉默。阿宁作为龙脉阴灵的化身,强行引动本源之力对抗萨满,代价恐怕远不止记忆的缺失。他体内的玉玺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似乎在印证这个猜测。

  带朕去看看他们。

  二人离开战场,向山脚下的临时营地走去。沿途的士兵见到皇帝,纷纷跪地行礼,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拜。白日里那场大战,苏凡身先士卒、所向披靡的身影,已经深深烙在这些将士心中。那个沉溺酒色六年的昏君形象,被彻底击碎。

  营地中央,一座较大的帐篷被赤血营精锐里三层外三层地守护着。见到苏凡,士兵们无声地让开一条路。帐内烛火摇曳,药香与血腥气混杂,阿宁小小的身影正跪在一张简陋的木榻旁,用湿布轻轻擦拭吴铁骨枯槁的面容。

  陛下!郑叔叔!见到二人进来,阿宁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吴爷爷还是不肯醒...

  苏凡走到榻前,注视着这位为大明耗尽心血的老将。吴铁骨的面容比昨日更加憔悴,如同一盏即将油尽的枯灯,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生命还在顽强地延续。他伸手搭上老人脉门,一缕精纯的龙脉之力渡入,却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丝毫反应。

  吴爷爷会好起来的,对吗?阿宁仰起小脸,眼中噙着泪水。

  苏凡不知如何回答。他能感觉到,吴铁骨的生命之火并非单纯的伤病所致,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消耗——就像一根蜡烛,并非被风吹灭,而是燃到了尽头。

  阿宁,郑成功蹲下身,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阿宁困惑地眨眨眼:昨晚...我不是一直在这里照顾吴爷爷吗?

  郑成功与苏凡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那段记忆被彻底抹去了。

  对了!阿宁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布帕,今早我帮吴爷爷换衣服时,在他贴身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苏凡接过布帕,展开一看,竟是一封血书!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显然是吴铁骨在昏迷前仓促写就:

  「陛下明鉴:

  老臣时日无多,有要事相告。阿宁乃龙脉阴灵所化,玉玺为阳。阴阳合一,方为真龙。多尔衮非寻常鞑酋,其身负上古魔种,欲吞龙脉以成魔主。京师太庙下,藏有克制之法。老臣先行一步,于九泉之下,静候王师北定之日。

  吴铁骨绝笔」

  血书在苏凡手中微微颤抖。他看向榻上昏迷的老人,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这位老将早已预见到自己的结局,却依然义无反顾地燃烧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陛下...郑成功的声音有些发紧,上古魔种...

  苏凡收起血书,眼中金焰跳动:就是多尔衮能够污染龙脉的原因。他转向阿宁,轻抚她的小脑袋,阿宁,你愿意跟朕去一个地方吗?

  阿宁用力点头:只要能和陛下、郑叔叔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苏凡直起身,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传令全军,明日班师回京。三日后,朕要亲率王师——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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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皇宫旧址。**

  昔日的繁华宫阙大半已成废墟,唯有奉天殿的骨架依然倔强地矗立着,如同一位伤痕累累却不肯倒下的老兵。殿前的广场上,数万明军将士肃立如林,鸦雀无声。晨光穿过残破的殿顶,斑驳地洒在人群中央的高台上。

  苏凡立于高台,身着简朴的战甲,未戴冕旒,唯有额间的龙纹火焰印记熠熠生辉。他左侧是怀抱阿宁的郑成功,右侧的担架上躺着依旧昏迷的吴铁骨。台下前排,是张煌言等一众将领,以及从各处赶来的义军首领。

  将士们!

  苏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头响起:

  六年前,北京城破,先帝殉国。朕自缚于煤山幻影,醉生梦死六载,辜负了天下,辜负了你们。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

  但你们没有放弃!苏凡的声音陡然提高,江南义军,海疆孤军,边关残部...是你们在朕昏聩之时,撑起了大明的脊梁!南京一战,两万将士血染城墙,用生命证明了——大明未亡!

  人群中,开始有压抑的抽泣声。

  今日,朕在此立誓!苏凡拔出佩剑,剑锋在晨光中闪烁着寒芒,这柄剑,不收复北京,不入鞘!这具身躯,不驱逐鞑虏,不下马!这条性命,不复兴大明,不苟全!

  他剑锋一转,在左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涌出,顺着剑身滴落,在台面上溅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以朕之血,祭奠英灵!以朕之魂,告慰天地!北伐之路,朕与诸位同行!生死与共,誓不独还!

  北伐!北伐!北伐!

  数万人的呐喊如同海啸,震得残垣断壁簌簌颤抖。刀枪如林,直指苍穹,在朝阳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那声势,仿佛要将这六年的屈辱、愤怒、不甘,全部倾泻而出!

  郑成功上前一步,将阿宁轻轻放在台中央。小女孩有些紧张,但在苏凡鼓励的目光下,挺直了小身板。

  诸位将士,郑成功高声道,这位阿宁姑娘,乃钟山龙灵化身。今日,请她为北伐大军祈福!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讶的低语。阿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小手按在冰冷的地面上。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渐渐地,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有一条沉睡的巨龙正在苏醒...

  嗡——!!!

  一道淡金色的光晕以阿宁为中心,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光晕所过之处,将士们疲惫顿消,伤口愈合,连手中的兵器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更神奇的是,那些战死将士的遗物——一面染血的旗帜,一把残缺的腰刀,甚至是一块带血的护心镜——都微微颤动起来,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如同在回应着什么!

  龙脉显灵了!有人惊呼。

  天佑大明!北伐必胜!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苏凡能感觉到,体内玉玺的脉动与这光晕完美共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涌。他看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直抵那座被胡尘笼罩的古城。

  那里,有一场宿命的对决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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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长江北岸。**

  浩荡的明军如同一条巨龙,在初冬的寒风中向北挺进。水师战船遮天蔽日,陆路铁骑如林如涛。中军大旗下,苏凡端坐马上,身后是郑成功和张煌言,以及被精心护送的阿宁与吴铁骨。

  报——!前锋已抵达滁州,未遇清军主力!

  报——!西路斥候遭遇小股清军游骑,已击溃!

  报——!水师在泗州截获清军粮船三十艘!

  捷报频传,但苏凡眉头却越皱越紧。太顺利了...顺利得反常。以多尔衮的谋略,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江淮防线。

  陛下,郑成功策马上前,低声道,多尔衮恐怕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苏凡点头: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十日内抵达徐州。另外,多派斥候,尤其是...他顿了顿,注意地脉异常。

  郑成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龙脉之力与地脉相连,若多尔衮真如血书所言身负上古魔种,很可能会从这方面下手。

  大军继续北进。沿途的景色逐渐荒凉,村庄十室九空,田野荒芜,偶尔可见路边的白骨,无声诉说着这六年来清军铁蹄下的苦难。每当此时,阿宁就会紧紧抓住苏凡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悲伤。她虽不记得那晚的事,但对龙脉的感知却越发敏锐,常常能察觉到常人无法感知的波动。

  第五日黄昏,大军抵达淮河岸边。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对岸隐约可见清军撤退时烧毁的浮桥残骸。

  就地扎营,明日渡河。苏凡下令。

  夜深人静,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苏凡正与诸将研究下一步进军路线,突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

  陛下!阿宁姑娘她...她不见了!

  苏凡猛地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亲卫满头大汗,她说要去河边洗手,我们派了两人跟着,结果...结果那两名兄弟被人打晕在河边,阿宁姑娘却...

  话音未落,苏凡已经冲出大帐。他闭目感应,体内的玉玺之力如同指南针,指向淮河上游的某个方向。那里,一股阴冷而熟悉的气息正在迅速远去!

  多尔衮...苏凡咬牙切齿,传令郑成功,留守大营,朕去去就回!

  不等众人反应,苏凡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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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河上游,一处荒废的村落。**

  残垣断壁间,杂草丛生。村中央的古槐树下,一个瘦小的身影被铁链锁在树干上,正是阿宁。她面前站着三个黑袍人,为首的赫然是那夜在孝陵侥幸逃生的萨满祭司!

  没想到吧,小丫头,萨满狞笑,你以为那晚杀了我们三个同伴,就能高枕无忧了?

  阿宁倔强地仰着小脸:坏人!陛下和郑叔叔一定会来救我的!

  呵呵,我们等的就是他们。萨满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骨笛,引魂笛能唤醒方圆百里内的地煞之气。你的陛下若来,正好尝尝被万鬼噬心的滋味!

  他正要吹响骨笛,突然,一道金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轰然砸在古槐树前!烟尘散去,苏凡的身影缓缓显现,眼中金焰燃烧,周身环绕着如有实质的威压!

  放开她。声音不大,却让三个黑袍人如坠冰窟。

  萨满强自镇定:来得正好!让你见识见识...

  他话未说完,苏凡已经动了。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拳风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龟裂,那萨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轰成了一团血雾!

  剩余两个黑袍人肝胆俱裂,转身就逃。苏凡看也不看,随手一挥,两道金光如同利箭,瞬间洞穿了他们的后心!

  解决完敌人,苏凡急忙来到阿宁身边,扯断铁链:没事吧?

  阿宁摇头,小脸却异常苍白:陛下...快走...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整个村落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漆黑如墨的雾气喷涌而出!雾气中,无数双血红的眼睛亮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地煞阴魔...苏凡将阿宁护在身后,脸色凝重。这是比血魂引更加阴毒的邪术,以活人为祭,唤醒地底沉积的怨气。多尔衮为了对付他,竟不惜献祭了整个村落的百姓!

  黑雾越来越浓,阴魔的嘶吼越来越近。苏凡能感觉到,体内的玉玺之力被这些污秽之气压制,运转迟滞。而更可怕的是,远处的大营方向,突然升起了冲天的火光!

  调虎离山...苏凡心中一沉。多尔衮的目标从来不只是他,还有明军主力!

  就在这危急时刻,阿宁突然挣脱他的保护,跑到古槐树下,小手按在树干上:陛下...帮我...

  阿宁?你要做什么?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渐渐地,她皮肤上那些几乎消失的淡金纹路再次浮现,而且越来越亮!与此同时,古槐树竟也开始发光,树干上浮现出无数古老的符文!

  这是...苏凡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能感觉到,这棵古槐竟是某个古老阵法的一部分,而阿宁...正在激活它!

  吴爷爷告诉过我...阿宁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有无数回音重叠,龙脉...无处不在...

  轰——!!!

  一道纯净的金色光柱从古槐树顶冲天而起,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雾!阴魔们发出凄厉的哀嚎,在金光中灰飞烟灭!光柱持续扩大,很快笼罩了整个村落,并且向着淮河下游的大营方向延伸而去!

  苏凡体内的玉玺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恢复了活力,而且比之前更加澎湃!他明白了——阿宁在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埋藏在这片土地下的龙脉支流!这些支流平日里隐而不显,但在龙灵化身的召唤下,纷纷苏醒!

  远处大营方向的火光开始减弱,隐约传来明军的欢呼声。显然,偷袭的清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龙脉之力震慑,仓皇败退。

  然而,阿宁的小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那些淡金纹路越来越亮,几乎要燃烧起来,而她的身体却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够了!阿宁!停下!苏凡冲上前,想要拉开她。

  陛下...阿宁转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阿宁...不能陪您去北京了...

  苏凡一把抱住她,体内的玉玺之力疯狂涌出,试图切断她与龙脉的连接。然而,这连接已经太深,太强...

  告诉郑叔叔...阿宁很勇敢...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告诉吴爷爷...阿宁想他了...

  最后一丝金光从她体内流出,汇入古槐树中。阿宁的身体如同破碎的泡沫,在苏凡怀中渐渐变得透明...

  不!阿宁!不要!苏凡疯狂地将龙脉之力注入她体内,却如同往漏水的桶中倒水,无济于事。

  就在阿宁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古槐树突然剧烈摇晃,一片翠绿的叶子飘落,轻轻贴在她的眉心。奇迹般地,那即将消散的身形重新变得凝实,只是缩小了许多,最终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龙形玉佩,落在苏凡掌心。

  玉佩中,隐约可见阿宁蜷缩的身影,如同熟睡的婴儿。

  苏凡捧着这枚玉佩,跪在古槐树下,久久不语。他能感觉到,阿宁没有死,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存在着...或许有朝一日,当时机成熟,她还能再次醒来...

  夜风呜咽,仿佛在为这牺牲而悲泣。远处,明军大营的火光已经彻底熄灭,新的黎明即将到来。

  北伐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