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龙腾虎啸,血战钟山-《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朝阳如血,泼洒在南京城残破的城垣上。

  苏凡站在聚宝门城楼高处,怀中阿宁的呼吸微弱却平稳。晨风掠过他染血的龙袍,掀起衣角猎猎作响。他血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城北方向——那里,清军营寨的炊烟如同一条条扭曲的毒蛇,在晨光中狰狞蠕动。

  陛下,斥候来报。郑成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经龙脉之力疗伤,仍带着一丝沙哑,多铎残部已与阿济格先锋汇合,距城不足二十里。

  苏凡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方初步融合的玉玺正散发着温润而磅礴的力量,与脚下这片土地产生着微妙的共鸣。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融入他的血脉。那是散落在南京各处的龙脉余韵,是战死将士未散的英魂,是百姓们不屈的意志。

  吴老将军如何?

  郑成功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仍未苏醒。医官说...他燃烧了太多精血,若非陛下以龙脉之力护住心脉,恐怕...

  话未说完,但苏凡已明其意。他低头看向怀中的阿宁,小女孩苍白的小脸上,淡金色的龙纹比昨夜更加黯淡,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她体内已无玉玺碎片,却仍与龙脉有着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这种联系救了他们所有人,却也让她付出了难以估量的代价。

  阿宁的身份...郑成功欲言又止。

  朕知道。苏凡打断他,声音低沉如闷雷,她不仅是龙脉守护者...更是龙脉化身。

  郑成功瞳孔微缩:陛下何时知晓的?

  碎片融合时。苏凡的目光穿过晨曦,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玉玺承载的记忆告诉朕...当年太祖定都南京,发现龙脉有灵,能化人形。为保大明国运,特命刘伯温设局,将龙脉之灵一分为二——阳灵封入玉玺,阴灵则沉睡钟山。阿宁...就是那阴灵所化。

  郑成功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她能不依靠碎片引动龙脉之力...难怪萨满的血魂引会锁定她...

  多尔衮恐怕也猜到了几分。苏凡眼中金焰跳动,所以他才会不计代价地围攻南京,不仅要夺玉玺,更要捕获阿宁。完整的龙脉之灵...远比破碎的玉玺更有价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张煌言匆匆登楼,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陛下!北门、西门同时发现清军斥候!看旗号,是阿济格的正白旗和多铎重新整编的镶白旗!

  来得比预计还快。郑成功冷笑,看来多尔衮是急了。

  苏凡将阿宁交给身旁的亲卫:送阿宁姑娘和吴老将军去行在地宫,派最精锐的赤血营守护。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

  亲卫领命而去。苏凡转向张煌言:城中军民如何?

  士气高涨!张煌言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陛下昨日在码头上那一番话,还有孝陵夜间的异象...所有人都说,这是太祖显灵,天佑大明!不少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帮着搬运箭矢、烧制金汁,连妇孺都...

  朕问的是实情。苏凡打断他,声音不怒自威,粮草还剩多少?箭矢火器可够支撑三日?伤兵安置何处?百姓避难的地道可曾挖好?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煌言额头见汗。他定了定神,如实汇报:粮草...只够五日之用,且要优先供给守军。箭矢尚有二十余万支,火器火药却所剩无几。伤兵安置在城南夫子庙,医官和药材都严重不足。至于地道...他声音低了下去,时间仓促,只挖通了通往钟山的三条,最多容纳半数百姓...

  苏凡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张卿,你怕死吗?

  张煌言一怔,随即挺直腰杆:臣这条命,六年前就该随先帝去了。能活到今天,手刃无数鞑子,已是赚了!

  苏凡点头,转向郑成功,郑卿,朕要你守聚宝门。

  郑成功抱拳:臣在,门在。

  苏凡眼中金焰暴涨,朕要的不是死守,而是...反击。

  他从怀中取出一幅简陋的城防图,在垛口上铺开。图上,南京城被朱砂勾勒出三个巨大的弧形防线,而在城北的钟山脚下,一个鲜红的箭头直指清军可能的扎营处。

  阿济格急于求成,必会强攻。多铎新败,士气低迷,只能策应。苏凡的手指沿着红线移动,朕要你佯装不敌,放他们进入瓮城...然后...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在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郑成功和张煌言看着那道弧线,先是震惊,继而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陛下...此计太险。张煌言声音发颤,若败...

  若败,不过一死。苏凡平静地说,但若成,可解南京之围,甚至...重创清军主力。

  郑成功深吸一口气:需要多少人?

  赤血营全部,再加三千敢死之士。苏凡看向他,你可敢?

  郑成功笑了,那笑容如同出鞘的利剑:臣,求之不得。

  张卿。苏凡转向张煌言,你负责城南百姓疏散。三条地道,优先撤离妇孺老幼。记住,无论城上战况如何激烈,都不许回头,不许增援。你的任务,是保住南京的火种。

  张煌言虎目含泪,重重叩首:臣...遵旨!

  晨光渐炽,三人站在城头,影子被拉得很长,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剑,直指北方那越来越近的滚滚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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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烈日当空。**

  南京城北,尘土飞扬。清军的阵列如同黑色的潮水,一眼望不到尽头。正白旗的精锐骑兵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多铎的镶白旗残部则如同受伤的狼群,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凶光。

  阿济格端坐马上,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城池。与传闻中岌岌可危的景象不同,南京城墙虽然残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更令他不安的是,城头飘扬的明军旗帜下,竟看不到多少守军的身影。

  王爷,有些不对劲。副将低声道,探马说,南门有大量百姓集结,似乎准备撤离。

  阿济格冷笑:困兽犹斗罢了。传令,前锋营准备攻城车,正白旗铁骑两翼包抄,镶白旗正面佯攻。今日日落前,本王要在南京城头饮酒!

  号角声起,清军阵型开始变化。沉重的攻城车被缓缓推向前线,铁骑如同两柄弯刀,向城墙两侧迂回。多铎的镶白旗残部则排成密集的方阵,呐喊着向城门逼近。

  城头上,郑成功冷眼看着这一切。他身边只站着不足百人的亲卫,其余守军都隐藏在城墙内侧的藏兵洞中。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决死的意志,却又保持着可怕的沉默。

  将军,他们上钩了。副将低声道。

  郑成功微微颔首:按计划行事。

  清军的攻势来得又快又猛。箭雨如同飞蝗般覆盖城头,数十架云梯几乎同时架上城墙。镶白旗的步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喊杀声震耳欲聋。

  奇怪的是,城头的抵抗异常微弱。只有零星的箭矢还击,很快就被压制。不到半个时辰,第一波清军就成功登上了城头!

  明军败了!杀啊!冲在最前的清军把总兴奋地大吼,挥舞着染血的长刀。他身后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城内。

  然而,当他们冲下城墙,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愣住了——瓮城内空无一人,只有几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荡。正对城门的甬道大开着,仿佛在邀请他们入内。

  有诈!把总猛地醒悟,却为时已晚。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城头的千斤闸轰然落下,切断了清军的退路!与此同时,两侧城墙的暗门突然打开,无数明军如同神兵天降,呐喊着冲杀出来!更可怕的是,那些看似空无一人的房屋、街垒后面,突然站起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中计了!把总绝望地大喊,随即被一支利箭贯穿咽喉。

  瓮城内,惨叫声此起彼伏。冲进来的数百清军如同瓮中之鳖,被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有人试图爬上城墙,却被滚烫的金汁当头浇下;有人冲向甬道,却被埋伏在两侧的钩镰枪拖倒,乱刀分尸。

  城外,阿济格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传令!全军压上!救出被困将士!

  王爷不可!副将急道,这明显是诱敌之计!

  放屁!阿济格怒喝,难道眼睁睁看着镶白旗全军覆没吗?正白旗听令!随我冲锋!

  号角再起,清军主力如同黑色的怒涛,向城门汹涌而去。城门早已被先头部队撞开,阿济格一马当先,冲入瓮城。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清军尸体和正在打扫战场的明军。

  杀!一个不留!阿济格挥刀怒吼。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城楼上,郑成功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手持一柄造型奇异的长弓,弓身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弓弦上搭着的不是寻常箭矢,而是一支通体赤红、尾羽燃着火焰的怪异长箭。

  阿济格!郑成功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受死!

  嗖——!!!

  火箭离弦,划出一道刺目的红光,直奔阿济格面门而来!

  阿济格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过。火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带起一溜火星。他刚想嘲笑对方准头太差,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喊。

  回头一看,那支火箭竟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清军后阵的一面大旗!旗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势顺着干燥的旗面迅速蔓延,眨眼间就烧到了旗杆下的火药车!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清军后阵一片混乱。更可怕的是,爆炸引燃了附近的粮草车,火势迅速蔓延,将清军的退路彻底切断!

  不好!阿济格终于意识到中计,急忙调转马头,撤退!快撤...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巨响!南京城墙两侧的暗门突然大开,无数明军骑兵呐喊着冲杀出来!为首一骑,白马银甲,手持一杆丈八长枪,正是张煌言!

  杀鞑子!复河山!明军骑兵如同两柄尖刀,狠狠插入清军混乱的阵型。

  阿济格肝胆俱裂,此刻才明白,自己不是猎人,而是猎物!南京守军根本不是困兽犹斗,而是以自身为饵,设下了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

  突围!向钟山方向突围!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带着亲卫拼命冲杀。

  城楼上,郑成功冷眼看着这一切。计划进行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阿济格果然如陛下所料,狂妄自大,一头扎进了陷阱。现在,这位清军主帅正带着残部向钟山方向溃逃...而那里,有陛下亲自布下的最后杀招。

  传令,按原计划,衔尾追击,但不可逼得太紧。郑成功收起长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猎物,总要给猎人带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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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山南麓,密林深处。**

  苏凡立于一块突出的巨石上,俯瞰着山下越来越近的烟尘。他身后,三千精锐静默如林,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决死的意志。更远处的山坳里,隐藏着数十门从水师战船上拆下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预定战场。

  来了。苏凡轻声道,眼中金焰跳动。

  远处,阿济格的败军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逃入山谷。在他们身后,明军的追兵若即若离,如同驱赶羊群的牧羊犬,将清军逼向预设的屠宰场。

  陛下,是否现在开炮?身旁的将领低声请示。

  苏凡摇头:再等等...等正主现身。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山谷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一支生力军!这支军队阵列严整,旗帜鲜明,为首的将领一身白甲,正是多铎!

  果然...苏凡冷笑,阿济格是诱饵,多铎才是真正的杀招。

  情况急转直下。多铎的生力军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刺入追击明军的侧翼。原本有序的追击阵型瞬间大乱,明军被迫停下脚步,仓促应战。

  山下,阿济格看到援军,顿时精神大振:儿郎们!援军到了!随我杀回去!

  清军士气复振,开始反扑。明军腹背受敌,眼看就要溃败。

  巨石上,苏凡缓缓抬手:传令,开炮。

  轰——!!!

  第一声炮响如同惊雷,在山谷间回荡。紧接着,数十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如同陨石雨般砸向清军阵中!血肉横飞,人仰马翻,刚刚组织起来的反扑瞬间被打散!

  苏凡拔出佩剑,剑锋直指山下。

  杀——!!!三千精锐如同出闸的猛虎,从密林中冲出,呐喊着杀向战场。

  苏凡一马当先,剑锋所过之处,清兵如同割麦般倒下。他体内的玉玺之力虽未完全融合,却已足够让他在万军丛中所向披靡。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淡淡的金芒,轻易撕裂精良的铠甲;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有大地之力加持,速度快得如同鬼魅。

  多铎远远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骇。那个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身影...真的是那个沉溺酒色六年的永历帝吗?

  放箭!射死他!多铎厉声喝道。

  数百支利箭破空而来,却在接近苏凡身前三尺时,诡异地悬停在空中,随即无力坠落。苏凡抬头,血金色的瞳孔锁定了多铎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多铎如坠冰窟,本能地拨马就逃。然而,他刚转身,就看到了另一个噩梦——郑成功不知何时已绕到清军背后,正带着精锐铁骑冲杀而来!

  腹背受敌,清军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阿济格和多铎在亲卫的死命保护下,勉强杀出一条血路,向北方逃窜。

  夕阳西下,钟山脚下尸横遍野。明军的欢呼声震天动地,无数染血的刀枪指向苍穹,在夕阳下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苏凡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望着北方逃窜的烟尘,没有追击。他体内的玉玺传来一阵阵疲惫的脉动,提醒他力量并非无穷无尽。今日一战,虽重创清军主力,但多尔衮的真正底牌,还未亮出。

  陛下!郑成功浑身浴血,却神采奕奕地赶来,大捷!阿济格和多铎溃不成军,至少三年内无力南侵!

  苏凡微微颔首:将士们辛苦了。传令,厚葬阵亡将士,厚赏有功之臣。另外...他望向南京方向,张煌言那边如何了?

  百姓已疏散大半,剩余的正由赤血营护送,从密道撤离。

  很好。苏凡抬头看向渐暗的天空,眼中金焰微微跳动,接下来...该我们去找多尔衮算总账了。

  远处,最后一缕夕阳没入地平线,黑夜降临。但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无数火把正次第亮起,如同燎原的星火,终将照亮整个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