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江底龙吟,玉玺燃烽-《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长江,这条被血雨染成暗红的怒龙,在郑家舰队排山倒海的炮火下疯狂地扭动、咆哮。浑浊的巨浪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狠狠拍击着残破的南京江岸,每一次撞击都溅起冲天的、混合着血色与泥浆的浪花。硝烟混合着血雨特有的腥甜铁锈味,形成浓得化不开的浊雾,笼罩着整个江面与沿岸的废墟。

  “轰隆——!!!”

  “轰隆——!!!”

  郑家舰队如同移动的钢铁火山群,侧舷炮口连绵不绝地喷吐着毁灭的烈焰!数百门重炮的怒吼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永不停歇的雷霆!巨大的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犁过江岸残存的清军工事!木质的栅栏、夯土的炮台、砖石的箭楼,在这钢铁风暴的洗礼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轻易撕裂、粉碎、掀起!火光冲天而起,将倾盆的血雨都映照得一片妖异的赤红!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凄厉短促的惨叫和人体残肢断臂在火光中的瞬间汽化!

  “顶住!放箭!火铳手上前!” 岸上,清军将领的嘶吼在炮火的轰鸣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瞬间被淹没。残存的清兵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在毁灭性的炮火覆盖下哭嚎着、无头苍蝇般奔逃,或是被冲击波撕碎,或是被倒塌的工事掩埋。江防,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迅速崩溃、瓦解!

  “跳帮队!准备——!” 郑家舰队庞大的舰影已逼近江岸,船舷放下无数小艇,如同嗜血的鲨群,载着挥舞雪亮弯刀、眼神狂热的剽悍水手,劈开浑浊的血浪,朝着狼藉一片的江滩,亡命冲锋!

  “杀——!!!” 震天的喊杀声终于压过了炮火的余音!跳帮死士如同黑色的潮水,呐喊着跃上泥泞的江滩,挥舞着淬毒的弯刀,狠狠撞入混乱的清兵残阵!刀光闪烁,血花飞溅!被炮火轰懵的清兵几乎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瞬间被这汹涌的黑色狂潮淹没、切割!江滩之上,顷刻间化作修罗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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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首巨舰,舰首废墟。**

  巨大的缺口如同被远古巨兽啃噬过的伤疤,边缘流淌着凝固的幽蓝冰晶与暗金火星,中心残留的墨绿腐蚀痕迹如同丑陋的疮疤,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甲板上一片狼藉,焦黑的木屑与扭曲的金属碎片散落一地,混合着粘稠的血水。

  郑芝龙如同标枪般钉立在缺口边缘,玄色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溅落的血雨和江水打湿了他刚毅如礁石的脸颊,他却浑然不觉。鹰隼般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与血雾,死死锁定着奉天门外那片依旧被混乱狂暴气息笼罩的猩红区域。方才那毁灭性的一击,那被邪能污染的恐怖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心头。

  “森儿…” 他紧握鲨皮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牙关紧咬,腮帮肌肉虬结。那道攻击的气息,他绝不会认错!是郑森!但那力量中蕴含的暴虐、混乱与那刺骨的邪毒,却让他这父亲感到彻骨的寒意与心痛!他无法想象儿子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痛苦与扭曲!

  “大帅!先锋已登岸!正在肃清滩头!” 一名浑身湿透、脸上带着硝烟痕迹的将领踉跄着跑上舰桥,声音嘶哑地汇报。

  郑芝龙猛地回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火焰:“传令!所有舰炮,延伸射击!目标——奉天门外!给老子把那里的邪气…轰干净!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萨满毒蛇…给老子轰成渣!为少主…开路!”

  “是!” 将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郑芝龙那不容置疑的杀意让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转身嘶吼着传达命令。

  片刻之后——

  轰!轰!轰!

  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炮火,如同移动的死亡之墙,越过混乱的江滩战场,朝着奉天门外那片猩红炼狱,狠狠覆盖过去!巨大的炮弹撕裂空气,如同密集的陨石雨,狠狠砸落!

  轰隆隆隆——!!!

  地动山摇!奉天门外那片早已被冰封、被血染的区域,瞬间被更加炽烈的火光和更加狂暴的冲击波彻底淹没!冻结的冰层被炸得粉碎,猩红的泥浆混合着碎石残骸冲天而起!大地在哀鸣中剧烈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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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红炼狱,炮火核心。**

  郑成功那覆盖着狰狞骨甲与臂甲的身影,在毁灭性的炮火覆盖降临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轰!轰!轰!

  数颗巨大的炮弹几乎同时在他周围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他覆盖着暗金鳞纹的强韧身躯之上!灼热的气浪混合着锋利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切割着他裸露的肌肤!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

  “吼——!!!” 一声混合着痛苦、暴怒与混乱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他覆盖着龙爪臂甲的左臂本能地护住头部,身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向后抛飞!

  然而,这足以将钢铁巨舰都撕裂的炮火,却未能将他那被龙气强化的身躯彻底摧毁!暗金鳞纹在爆炸的烈焰和冲击下剧烈闪烁,硬生生抵挡了大部分伤害,只在体表留下大片大片的焦黑痕迹与深浅不一的划伤!真正的致命伤,来自…内部!

  右臂骨甲深处,那疯狂蠕动的墨绿毒纹,在外部毁灭性能量的剧烈冲击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蛇,瞬间陷入了更加狂暴的挣扎!更加猛烈的、如同亿万烧红钢针搅动脑髓的剧痛,混合着那恶毒混乱的精神冲击,狠狠撕扯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同时,那源自父亲的、狂暴的舰队炮火意志,如同最沉重的鼓槌,狠狠敲打在他灵魂深处那一点微弱的“郑森”烙印上!

  内外的剧痛与冲击,如同两股决堤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对冲、撕扯!

  “呃啊啊啊——!!!” 郑成功在抛飞的半空中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覆盖着骨甲的双臂无意识地疯狂挥舞,幽蓝的寒气与暗金的怒焰失控地喷薄而出,将周围炸起的碎石泥浆瞬间冻结、焚毁!他如同一个行走的毁灭之源,在炮火中疯狂挣扎!

  就在这内外交煎、痛苦达到极致的刹那——

  轰!!!

  一颗角度刁钻的炮弹,狠狠砸在他脚下不远处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混合着翻滚的泥浪,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将他掀飞!抛飞的方向…正是那浊浪滔天、暗红如血的…长江!

  噗通——!!!

  巨大的水花在猩红的江面上炸开!郑成功那覆盖着骨甲的身影,如同沉重的顽石,瞬间被翻滚的浊浪吞没!粘稠冰冷的血水混合着泥沙,疯狂地灌入他的口鼻!

  窒息!冰冷!沉重的江水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这来自物理世界的冰冷窒息感,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他体内那疯狂对冲的能量风暴!

  轰——!!!

  在他坠入江底、意识被冰冷与窒息淹没的瞬间,右臂骨甲深处那疯狂挣扎的墨绿毒纹与狂暴的逆鳞龙气,如同被投入了极寒的冰渊,冲突骤然…停滞!

  冰冷!无边的冰冷!

  沉重!万钧的沉重!

  黑暗!纯粹的黑暗!

  江底,浑浊的泥沙在爆炸的余波中翻滚,能见度几乎为零。只有水流沉闷的呜咽和上方隐隐传来的爆炸轰鸣,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郑成功覆盖着骨甲的身躯深深陷入冰冷的淤泥之中,沉重的江水挤压着他每一寸肌肤,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穿透鳞纹,狠狠扎入骨髓。

  窒息感如同铁箍,死死扼住他的咽喉和胸膛。肺部火辣辣地灼烧,每一次本能地试图呼吸,吸入的只有带着血腥和泥沙的冰冷江水,带来更加剧烈的呛咳和撕裂般的痛楚。意识在冰冷的黑暗与窒息的痛苦中沉浮,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然而,就在这濒临彻底寂灭的边缘——

  右臂骨甲深处,那因冰冷江水和巨大水压而暂时“凝固”的墨绿毒纹与金色龙气,却并未沉寂!反而在外部物理环境的剧变下,开始了另一种更加凶险、更加本质的…冲突与…融合!

  嗤…嗤…

  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侵蚀声,仿佛毒蛇在骨髓深处啃噬冰晶。那墨绿的毒纹在江水的浸泡和压力下,如同被激怒的深海毒蛟,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突破龙气的封锁,向更深处的血肉和灵魂侵蚀!每一次侵蚀,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混合着窒息感,几乎要将郑成功的意识彻底撕裂!

  但与此同时,那源自太祖逆鳞、被郑成功强行吸纳的磅礴龙气,在这冰冷、沉重、充满水元之力的江底环境中,仿佛…找到了某种共鸣的土壤!幽蓝色的冰寒之力,本就是龙气的一部分,此刻在浩瀚江水的包裹下,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如同干渴的蛟龙归海,变得异常活跃、澎湃!

  嗡——!!!

  郑成功覆盖着骨甲的右臂上,那些原本与暗金光芒交织的幽蓝纹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深沉的蓝光如同流动的极地寒髓,瞬间压过了暗金的光芒!一股精纯、浩瀚、仿佛来自亘古冰川的极寒之力,混合着长江水脉那磅礴无匹的水元生机,顺着骨甲的纹路,如同决堤的冰河,狠狠冲刷向那疯狂蠕动的墨绿毒纹!

  冰与毒!水元生机与污秽邪能!在这江底深处,在这濒死的躯体之内,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湮灭战争!

  “呃…” 郑成功在窒息的痛苦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冰冷的江水灌入口鼻,带来剧烈的呛咳,却也带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水的…润泽感?这丝润泽感,如同沙漠中濒死者遇到的甘露,微弱,却顽强地渗透着他被剧痛和窒息灼烧的喉咙与肺腑。

  更奇妙的变化发生在他身体表面。那覆盖着暗金鳞纹的皮肤,在冰冷江水与体内奔涌的幽蓝龙气双重作用下,竟隐隐浮现出一层极其细密、如同鱼鳞般的淡蓝色光纹!这光纹随着水流的波动而明灭,仿佛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贪婪地汲取着江水中蕴含的、微弱却源源不断的水元之力,转化为一丝丝清凉的气息,艰难地对抗着体内的剧毒与窒息带来的灼烧感!

  江底,黑暗,冰冷,窒息。

  但在这死亡的绝境中,属于海蛟的本源之力,属于水之子的亲和,正在这冰冷的水元世界里,被濒死的压力与体内龙气的异变…艰难地唤醒!

  郑成功那沉沦的意识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咸腥海风气息的湛蓝星芒,如同穿越了漫长黑暗的灯塔,悄然…亮起。不再是狂暴的龙威,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大海的…包容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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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殿废墟,玉玺印痕。**

  帝魂苏凡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中沉浮了不知多久。仿佛沉溺在万载玄冰的深渊,唯有灵魂深处一点微弱的玉质清辉,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系着最后一丝存在感,不让他彻底消散于虚无。

  那点玉辉,是玉玺烙印,是“受命于天”的印记,更是…他朱由检,对这片山河万民,至死未渝的执念。

  黑暗,粘稠,冰冷。

  时间失去了意义。

  唯有那点玉辉,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心脏般微弱地…搏动着。

  就在这永恒的沉寂似乎要将最后一点意识也彻底冻结的刹那——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动感!

  如同心脏的搏动!如同血脉的呼唤!

  这震动,并非源于物理,而是直接作用于帝魂最核心的感知!它来自…脚下!来自那沉寂的玉玺印痕深处!更来自…那印痕之下,与整个南京城地脉相连的…龙脉星火!

  嗡…!

  帝魂核心那点微弱的玉质清辉,仿佛被投入火星的余烬,猛地…跳动了一下!光芒骤然明亮了一丝!

  紧接着——

  轰隆隆隆——!!!

  郑家舰队那毁天灭地的炮火轰鸣,如同穿越了空间的巨锤,狠狠撞入了这片意识死海!巨大的声浪在帝魂感知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炮火声,如同信号!

  如同…引信!

  帝魂苏凡“看”到了!

  不是用眼,而是通过那点骤然明亮的玉玺烙印,通过那与龙脉星火重新建立的微弱联系!

  他看到无数炮弹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落在奉天门外那片猩红炼狱!大地在哀鸣中颤抖!冰层与血泥被炸上天空!

  他看到郑成功那覆盖骨甲的身影在炮火中被狠狠掀飞,坠入那暗红如血的滚滚长江!

  他看到郑芝龙矗立在舰首废墟,鹰隼般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与…深沉的痛楚!

  他看到江滩之上,郑家跳帮死士如同黑色的怒潮,在血雨泥泞中与清兵残部惨烈搏杀!刀光闪烁,血花飞溅!

  他看到更远处,被驱赶的百姓在炮火中惊恐奔逃,如同受惊的羊群,哭声与惨叫被爆炸声淹没…

  他看到孝陵方向,残碑在血雨中沉默,碑前倒伏的身影,怀中那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小小生机…

  炮火!鲜血!死亡!挣扎!守护!毁灭!

  无数破碎的、浸透血泪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那重新燃起的玉玺烙印,顺着那被炮火撼动的龙脉星火,疯狂地、蛮横地冲进了帝魂苏凡沉寂的意识深处!

  “呃啊——!!!”

  沉寂的帝魂猛地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雷霆狠狠劈中!那点玉质清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巨大的悲恸、愤怒、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帝王血脉的沉重责任感,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灵魂的每一寸!

  这源自亿万生灵血泪与战火淬炼的冲击,是如此沉重,如此暴烈!它狠狠冲击着帝魂的意识,更如同最炽烈的火种,点燃了脚下那点本就微弱、被炮火撼动而激荡不休的…龙脉星火!

  轰——!!!

  整个奉天殿废墟的地面,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彻底激怒!那巨大的玉玺印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古老的篆文,骤然爆发出冲天的玉质清辉!这光芒不再是温润,而是充满了某种被强行唤醒的、激荡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愤怒!玉辉穿透了弥漫的硝烟与血雨,将整片废墟映照得一片通明!

  帝魂苏凡那淡薄如雾、几乎要消散的身影,在这冲天的玉辉中,如同被注入了无形的力量,猛地…凝实了一瞬!他身不由己,被这股来自大地深处、来自万民血泪战火的磅礴意志推动着,猛地将虚按的左手,重重拍在了身下那剧烈震颤、光芒万丈的玉玺印痕中央!

  “朕…看见了!”

  “这山河破碎…这血火滔天…皆因虏寇!”

  “朕…以魂为引…以万民血火为祭!”

  “龙脉!燃烽——!!!”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无尽悲怆与决死意志的咆哮,从帝魂口中迸发!这不是声音,而是意志的洪流!是帝王之魂与承载国运的龙脉、与这片土地上所有正在浴血抗争的生灵的…泣血共鸣!

  掌心的“明”字烙印,如同初升的朝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无瑕的玉质清辉!这光芒瞬间笼罩了他全身,更透过玉玺印痕,与大地深处那一点被彻底点燃、剧烈燃烧的暗金龙脉星火,融为一体!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由纯粹帝玺意志与龙脉烽火构成的巨大金色光柱,带着统御山河、昭示天命、点燃希望的无上伟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穿透了奉天殿的废墟,穿透了厚重的宫墙与弥漫的血雨硝烟,如同跨越时空的神谕,朝着孝陵地宫深处、那具沉寂的太祖棺椁、朝着那柄断裂的英魂石剑…朝着整个南京城所有仍在抵抗的角落…狠狠…投射而下!

  这光柱,不再是镇压污秽的玉玺光印。

  而是…以帝魂为引,以龙脉为基,以万民血火为薪柴…点燃的…不屈烽火!

  是向这片沦陷的山河,向所有不甘为奴的生灵,发出的…最嘹亮的反攻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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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陵神道,残碑血泊。**

  巨大的金色光柱如同九天垂落的神罚,撕裂了漫天血雨幕布,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残破的英魂碑顶,那柄断裂的石剑剑柄之上!

  轰——!!!

  残碑剧烈震颤!碑身上那些黯淡下去的古老篆文,如同被注入了熔岩,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金色光芒!无数细密的金色流光在碑文刻痕中疯狂奔涌、汇聚!断裂的石剑剑柄处,那点早已黯淡的金芒,如同被投入了亿万火油,轰然爆燃!化作一团纯粹由守护意志与不屈战意构成的…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这火焰不再内敛,而是带着焚尽妖氛、涤荡乾坤的炽烈,瞬间笼罩了整个残碑!金色的光焰升腾跳跃,将碑前冰冷的血泊都映照得一片金红!一股源自无数守陵英烈、沉淀了铁血与忠魂的磅礴战意,混合着帝玺龙脉的烽火意志,如同苏醒的远古军魂,瞬间席卷了整片神道区域!

  嗡——!!!

  吴铁骨左手紧握、深深插入泥地的那把卷刃破刀,在这同源的战意烽火照耀下,刀脊上那点暗红符文如同干柴遇烈火,瞬间再次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无数细密的金色纹路从符文中蔓延开来,迅速爬满刀身!整把刀发出高亢激昂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战魂在刀身中咆哮、苏醒!

  残碑燃烽!刀魂共鸣!

  在这股磅礴战意的冲击下——

  吴铁骨那倒在血泊中、早已冰冷僵硬的身躯,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覆盖着冰碴的胸膛,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丝!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流,顺着那把嗡鸣震颤、血光金纹交织的破刀刀柄,如同涓涓细流,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重新注入了他那早已枯竭的经脉与心脏!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间挤出。浑浊的独眼,在沉重的眼皮下,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而在他冰冷的怀中,那个被残碑金芒注入生机的女娃娃,小小的身体在金色烽火的照耀下,同样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那双纯净却盛满恐惧和茫然的大眼睛,在紧闭的眼皮之下,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更奇异的是,在她眉心被金芒没入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光点,如同沉入深海的星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滴浑浊的、混合着巨大恐惧与本能寻求温暖的泪水,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吴铁骨那沾满血污、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

  泪水冰凉。

  但那被泪水浸湿的衣襟下,吴铁骨胸膛那微弱的心跳,却似乎…随之…搏动得更有力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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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深处,死寂废墟。**

  布满蛛网般墨绿邪异符文的菱花铜镜,镜面如同凝固的黑色冰湖。镜中,那片深邃冰冷的黑暗深处,那一点猩红的、如同血滴般的光晕依旧悬浮。光晕中,端坐于黑暗王座上的身影,灰白色的眼眸中,两点幽绿的火焰无声地跳动着,冰冷地映照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奉天殿冲天而起的玉玺烽火光柱!

  孝陵残碑燃起的守护金焰!

  长江之上郑家舰队排山倒海的炮火!

  奉天门外炮火覆盖下坠江的郑成功…

  以及…孝陵残碑前,那在烽火金辉中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地重新搏动的一老一少两缕生机…

  这一切,都清晰地倒映在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灰白眼眸之中。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

  只有一种…如同万古寒冰般的…绝对漠然。

  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毒蛇发现更有趣猎物般的…玩味。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指尖萦绕着墨绿气息的手,缓缓从宽大的袍袖中探出,优雅地、无声地点在了冰冷的镜面上。

  镜面中,那片深邃的黑暗开始扭曲、旋转,如同打开的深渊之口。一点更加深邃、更加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绿色光点,如同深渊之眼,在镜面中心…缓缓浮现。

  一丝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如同极地最凛冽的寒风,穿透镜面,弥漫在死寂的废墟中:

  “龙脉燃烽…帝魂泣血…”

  “朱明的余烬…烧得…更旺些…”

  “待薪柴燃尽…”

  “方是…收割之时…”

  镜中,那双灰白眼眸深处燃烧的幽绿火焰,微微跳动了一下,映照着镜外废墟中,那堆属于萨木腾的灰烬边缘,一点比之前更加活跃、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着的…墨绿色妖骨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