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春播大典-《水浒:掌梁山,反招安,图天下》

  宣和二年,二月二,龙抬头。

  梁山泊的冰面已经消融大半,残冰在春日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岸边柳树抽了新芽,嫩绿嫩绿的,在微风中摇曳。田野间,去年秋收后翻耕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无数农夫正在田间忙碌。

  今日是春播大典——这是陆啸定下的新规矩,每年二月初二,总头领亲自带领众头领下田耕作,以示对农耕的重视。

  天刚蒙蒙亮,金沙滩东侧新开垦的千亩良田边,已经聚满了人。不仅有各营士兵、筑城民工,更多的是分到田地的农户。他们扶老携幼,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挎着种子袋,脸上都带着期盼的笑容。

  田边搭起了一座简易的木台,台上摆着香案,供奉着神农氏的神位。裴宣、萧让、金大坚等政务堂人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裴总管,时辰快到了。”萧让低声道。

  裴宣看了看天色,东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他点点头:“去请总头领。”

  不多时,陆啸在一众头领的簇拥下走来。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裤腿挽到膝盖,脚上蹬着草鞋,完全是个普通农夫的打扮。跟在他身后的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也都穿着简朴,有人还不太适应这身打扮,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

  “鲁大师,您这光脚不怕扎啊?”武松看着鲁智深光着的大脚板,忍不住笑道。

  鲁智深一瞪眼:“洒家当年在五台山,赤脚走山路如履平地!这点田地算什么?”

  关胜和卢俊义走在后面,看着这阵仗,相视一笑。关胜低声道:“卢员外,这春播大典,我在禁军时从未见过。便是地方官劝农,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卢俊义点头:“陆总头领这是真把农耕当回事了。你看那些农户,看咱们的眼神都不一样。”

  确实,围观的百姓们看到总头领和这么多头领真的穿着粗布衣裳下田,个个脸上都露出惊讶和感动之色。在宋朝,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当官的、当兵的,哪里会把种田的放在眼里?可梁山这些“大王”们,居然真的要和他们一起耕作。

  陆啸登上木台,环视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清了清嗓子,没用铁皮喇叭——那玩意儿声音太大,他怕吓着人。

  “乡亲们!兄弟们!”他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传得很远,“今天是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也是咱们梁山春播开始的日子!”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仰头看着他。

  “我知道,很多人觉得奇怪——咱们梁山是打仗的,为什么要这么重视种田?”陆啸顿了顿,“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民以食为天,军以粮为本!没有粮食,再强的军队也打不了仗;没有饭吃,再忠的百姓也会离心!”

  他指着远处的田野:“这万亩良田,是咱们梁山自己的田!这田里种出的粮食,是咱们自己吃的粮食!从今往后,咱们梁山,要自己能养活自己,不靠抢,不靠夺,靠咱们自己的双手!”

  人群开始骚动,许多人点头。

  “去年,”陆啸提高声音,“咱们开了荒,分了田,收了第一季粮食。虽然不多,但够吃!今年,咱们要种得更多,收得更多!等秋收的时候,我要看到满仓的粮食,看到每个兄弟、每个乡亲脸上都有笑容!”

  “好!”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即掌声、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

  陆啸摆摆手,待声浪稍歇,继续道:“今天这个春播大典,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在梁山,种田不是低贱的事,是光荣的事!我,陆啸,今天第一个下田!所有头领,所有军官,今天都要下田干活!咱们和乡亲们一起,把种子播下去,把希望种下去!”

  说完,他走下木台,从一位老农手中接过一把锄头。那老农激动得手都在抖:“总、总头领,这锄头重,您……”

  “老人家,我也是庄稼人出身,”陆啸笑道,“这活儿熟。”

  他走到一块已经划好的田里,抡起锄头,一锄下去,翻起一块黑油油的泥土。动作虽然不算娴熟,但看得出不是做样子。

  “总头领真干啊!”人群中有人惊呼。

  林冲第二个下田。他接过一把耙子,学着旁边农户的样子平整土地。鲁智深干脆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抡起一把大镐头,嘿咻嘿咻地挖沟渠。武松、石秀等人也纷纷下田,有的撒种,有的浇水,虽然手忙脚乱,但都认真在干。

  最有趣的是关胜和呼延灼。这两人都是将门之后,从小习武读书,哪干过农活?关胜拿着把铲子,不知该怎么用;呼延灼被安排去挑水,两个水桶晃来晃去,洒了一身。

  一个老农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示范:“关将军,这铲子要这样握,腰要用力,不能光靠胳膊……”

  关胜学了几遍,渐渐上手,额头冒出汗珠,却笑了起来:“这活儿……不比练武轻松啊!”

  呼延灼那边更逗。他挑着水桶在田埂上走,摇摇晃晃像个醉汉。阮小七看不过去,冲过去接过扁担:“呼延将军,看我的!”

  只见阮小七挑起水桶,在窄窄的田埂上如履平地,两桶水一滴不洒。他得意地回头:“呼延将军,这挑水啊,讲究的是腰马合一,跟骑马一个道理!”

  呼延灼愣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有道理!”

  田间渐渐热闹起来。士兵们帮着农户干活,农户们教士兵农活技巧。笑声、号子声、锄头翻土声,交织成一片。

  陆啸干了一会儿,直起腰擦汗。燕青赶紧递过水囊:“总头领,歇歇吧。”

  “不累,”陆啸接过水喝了一口,看向四周,“燕青,你看这场面,多好。”

  确实好。几个月前,这些农户见到梁山的人还战战兢兢,如今却能说笑打闹;几个月前,这些士兵只知打打杀杀,如今却愿意弯腰种田。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到陆啸身边,仰着头:“您就是总头领?”

  “是啊,”陆啸蹲下身,“小朋友,你叫什么?”

  “我叫狗蛋,”男孩眨着眼睛,“我爹说,是您分给我们田,我们才有饭吃。谢谢您。”

  陆啸摸摸他的头:“不用谢我。这田是你爹娘自己开垦的,粮食是你们自己种的。要谢,就谢你们自己的双手。”

  正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走过来,扑通跪下了:“总头领!小老儿给您磕头了!”

  陆啸连忙扶起:“老人家,使不得!快起来!”

  老农老泪纵横:“总头领,小老儿活了六十年,经历了三个皇帝,没见过您这样的官……不,您不是官,您是菩萨啊!从前我们种田,交完租子剩不下几粒米。如今在梁山,十税一,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我一家五口,去年分了三亩田,收了八百斤粮食,过年都吃上白米饭了!”

  周围几个农户也围过来,纷纷诉说:

  “是啊!我儿子在筑城工地干活,一天管三顿饭,还有工钱拿!”

  “我闺女进了纺织作坊,一个月能挣二钱银子呢!”

  “从前官府来收税,如狼似虎。现在政务堂的人来,客客气气,还帮我们算账!”

  陆啸听着,心中感慨。这就是民心啊。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老套,但千真万确。

  午时,春播大典暂告一段落。田边支起大锅,炊事班抬来热腾腾的饭菜——糙米饭,白菜炖豆腐,还有每人一块咸鱼。陆啸和众人一样,端着碗蹲在田埂上吃。

  裴宣端着碗凑过来,低声道:“总头领,政务堂统计过了,今年春播面积比去年增加了三倍。按现在的长势,如果风调雨顺,秋收时粮食产量能翻两番。”

  陆啸点点头:“种子、农具都供应上了?”

  “都供应上了,”裴宣道,“咱们自己的铁匠铺打了三千把新锄头,五百架犁。种子是从江南采购的良种,抗病性强,产量高。另外,按您的吩咐,在几个村试点堆肥技术,效果很好。”

  “水利呢?”陆啸问,“春天雨水多,但夏天就可能旱。水利工程不能停。”

  “陶宗旺兄弟带着人在修水渠,已经完成了三十里。能灌溉五千亩地。”裴宣顿了顿,“只是……人手还是不够。筑城要人,练兵要人,修水利也要人。”

  陆啸想了想:“从流民中继续招募。告诉陶宗旺,水利工程优先,这是百年大计。筑城可以慢一点,但春耕不能误。”

  正说着,林冲和鲁智深也端着碗过来。鲁智深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扒了一大口饭,含糊道:“洒家今天可算知道种田的辛苦了!这一上午,腰都快断了!”

  林冲笑道:“师兄才知道?百姓们一年到头都这么干。”

  “所以洒家更佩服总头领,”鲁智深正色道,“让当兵的下田干活,让当官的和百姓一起吃饭——这事,古往今来没几个人能做到。”

  陆啸摇头:“不是我做到的,是兄弟们、乡亲们愿意这么做。梁山要生存,光靠打打杀杀不行,得有根基。这根基,就是土地,就是粮食,就是人心。”

  饭后,春播继续。陆啸没有休息,又下田干了半个时辰。直到日头偏西,裴宣再三劝说,他才放下锄头。

  “乡亲们!”陆啸再次登上木台,“今天的春播大典,我很高兴!我看到大家干劲十足,看到田野充满希望!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我陆啸在梁山一天,就绝不让一个兄弟、一个乡亲饿肚子!”

  “秋收的时候,咱们还要办丰收节!哪个村粮食种得好,哪个户收成最高,都有奖!奖耕牛,奖农具,奖银子!”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现在,我宣布——”陆啸高声道,“春播大典圆满结束!大家回去好好歇着,明天继续干活!记住,种子播下去了,希望就种下了!等到秋天,咱们一起收获!”

  夕阳西下,将田野染成一片金黄。农户们扛着农具,说笑着回家。士兵们列队返回营地,虽然疲惫,但脸上都带着笑容。

  陆啸没有立刻离开,他独自走在田埂上,看着这片刚刚播种的土地。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远处村庄炊烟袅袅,近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燕青默默跟在身后。

  “燕青,你说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子?”陆啸忽然问。

  燕青想了想:“应该……都是良田吧。村里盖起新房子,孩子们都上学堂。”

  “不止,”陆啸望着远方,“十年后,这里会有完善的水利,旱涝保收。会有选育出的良种,一亩地能收五百斤、六百斤。会有农学堂,教大家科学的耕种方法。会有粮仓,存够三年的粮食……”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让它在指缝间缓缓流下:“土地是最实在的。你善待它,它就回报你。梁山要立足,就要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有了土地,有了粮食,有了民心,咱们就谁都不怕。”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田野里安静下来,但泥土下,种子正在悄悄发芽。

  陆啸回到主寨时,裴宣送来一份报告:今日春播面积,八千六百亩;参与人数,一万两千人;预计秋收粮食,一百五十万斤。

  “还不够,”陆啸看着报告,“咱们现在有十万人,一年至少要三百万斤粮食才够吃。告诉政务堂,继续开荒,继续引进流民。土地,越多越好。”

  这一夜,许多梁山老人做了同样的梦——梦见金色的麦浪翻滚,梦见粮仓堆满,梦见男女老少脸上都是笑容。

  而此刻,在那些刚刚播种的田野下,无数种子正吸收着水分和养分,准备破土而出。

  春天来了,希望种下了。虽然前路依然艰难,虽然风暴正在酝酿,但至少在这一刻,梁山上下都相信——只要辛勤耕作,秋天必有收获。

  陆啸站在窗前,望着星空,轻声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李绅这首诗,写尽了人间苦难。但我陆啸发誓,在我治下的梁山,绝不让一个农夫饿死。”

  窗外,春风轻拂,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那是生命的气息,是希望的气息,是一个新生政权在这片古老土地上,扎下的第一缕深根。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