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现在知道怕了?-《咬春痕》

  他懒洋洋靠着墙,一只脚踩在墙面,姿态漫不经心。

  她后退半步,盯着周砚,冷笑一声,声音又冷又尖。

  “用不着你装好人。”

  “你有空在这儿演深情戏,不如去哄两个姑娘,还能图个痛快。省得在这儿假仁假义,恶心人。”

  周砚一怔,脸上的怒意忽然凝住,继而变成了荒唐的笑。

  “沈棠!你真以为我找不到他?”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蠢货,敢动我女人,还追到袁辰家去?”

  “阿砚。”

  身后响起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周砚一僵,背脊瞬间绷直。

  他缓缓回头,就见周谨言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几步之外。

  “妈找你。”

  周砚咬牙,胸口剧烈起伏。

  “我跟阿棠说两句。”

  “她等急了。”

  周谨言抬眼看着周砚。

  “再不去,她该生气了。”

  周砚心里清楚。

  姚钰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可真是谁也拦不住。

  他不敢耽搁,回头狠狠瞪了沈棠一眼。

  “你别走,等着我。晚上跟我住。”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你要是敢自己回去,沈海知道了,能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走廊一下子安静下来。

  刚才还充斥着周砚那略带火气的言语,此刻却只剩空荡荡的回音。

  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臂上那一道青紫。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悄悄把袖子往下拽了拽。

  随后,她咬了咬唇,转身就走。

  “我先走了。”

  刚要擦身而过,手腕却被一把拽住。

  她猛地一惊,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根本挣不开。

  周谨言动作干脆,直接撩起她袖子。

  他眉头一皱,目光死死盯着那道伤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沈海干的?”

  他和周砚是一前一后上来的。

  所以那些争吵,他也听见了。

  沈棠挣了挣,偏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她咬着牙,声音冷硬。

  “你少管闲事。”

  窗外雪下得正猛。

  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地砸在玻璃上。

  脚刚一动,腰上一紧。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只觉后腰一麻,下一秒就被猛地捞了过去。

  周谨言另一只手一推,身后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木门撞上墙又反弹回来,发出沉闷的响声。

  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歪在床上。

  床垫微微下陷,她手撑着床沿,慌乱中想要起身。

  可刚一动,就被压制住。

  周谨言半跪在地上,目光冷峻,神情专注。

  他的手边不知何时已经摊开一个医药箱。

  棉球蘸了酒精,直接按在她伤口上。

  那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炸开,冷得她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专程来受苦的吧?周家沈家,怎么就爱拿你当出气筒?”

  酒精碰上皮肉,火辣辣地疼。

  消毒完,顺手拿块纱布给她缠上。

  “这屋是单间,不想回就住这儿。”

  他说完,站起身,随手把医药箱收好。

  “不用了,我自己去订房。”

  她说完就想下床。

  可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他一把拽回来。

  她踉跄了一下,背撞进他怀里。

  下一秒,整个人被他圈得严严实实。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温热地拂过她耳后。

  太近了,近到她一偏头,鼻尖就能撞上他的鼻子。

  “就这么不爱陪我?”

  他喝了酒,嗓音里带着点醉意的沙哑。

  屋里只剩空调嗡嗡响。

  他的手慢慢滑到她腰上。

  忽然,他故意在那朵玫瑰纹身上按了一下。

  沈棠咬牙,强忍住不适,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

  “别乱碰,周砚要回来了。”

  他轻笑一声,嗓音低哑,眼神幽暗地盯着她。

  “现在知道怕了?”

  “坐好。”

  他托着她的腰,硬是把她整个人拨正,让她正对着自己。

  然后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垂在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开。

  接着,他抬起手,修长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低头,吻了下去。

  酒气淡淡地漫开,不是辛辣的烈酒,而是清甜的果味。

  喝醉的人最容易胡来。

  可那一刻,她靠在他怀里,心跳失控,意识模糊,竟恍惚觉得他们好像早就这样依偎过千百回。

  但理智一冲上来,她立马清醒了。

  他们,什么都不是。

  “周谨言……你有没有被人骗过?”

  周谨言望着她,眸色深沉,半晌才开口。

  “骗?”

  “嗯。”

  她低低应了一声。

  “我信她,比信自己还深。她出事,我替她挡过刀。结果呢?她倒好,第一个把脏水泼我身上。”

  周谨言的手又搭回她腰上。

  “被人骗了,就打回去。”

  “我没那个本事掀桌子。”

  她笑了笑,嘴角勉强扬起,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在那些权贵眼中,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周谨言眉一挑,忽然俯身向前,五指直接插进她指缝里。

  “我不信。”

  沈棠下意识抬眼,目光冷冽地扫向对方。

  “说得好像你能给我撑腰一样。”

  周谨言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垂下眼。

  随后,他的手缓缓往下移动道,狠狠掐了把她的腰窝。

  “我能。”

  ……

  姚钰找周砚,无非是催他上进,催他赶紧结婚。

  每次见面都要絮絮叨叨地念个没完。

  说人一旦结了婚,心才真正安稳下来,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吊儿郎当。

  周砚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随意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就走。

  回到刚刚的私发,沈棠不见了。

  他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浮起一丝不安。

  想了想,他又拐回沈家住的那套酒店套房前。

  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两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知道这时候套房早就锁了门。

  而以沈棠的脾气,若是被拒之门外,八成真会倔强地坐在酒店大堂一整夜。

  电梯缓缓上升,停在六楼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门一开,刺眼的白光瞬间涌进来。

  六楼是酒店娱乐区。

  设计得花里胡哨,霓虹灯闪烁不停。

  周砚对这些地方向来没兴趣,皱了皱眉,往边上退了半步,侧身给人让出道来。

  可就在那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的目光忽然顿住。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袁辰就在几步之外。

  他手里握着一只水晶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