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影山瞬的临界点-《盗宝系统:我在龙骑世界复制骑士》

  训练馆的灯白得发冷,像给空间罩上一层薄霜。

  沙袋孤零零悬在中央,影山瞬的拳头雨点般砸上去。

  “砰——砰——”

  闷响在空旷的场馆里撞出回音,汗珠顺着睫毛甩出,落地就碎成八瓣。

  “腰没锁死。”

  矢车想的声音从背后飘来,轻得像片刀片,却精准割在神经上。

  影山肩膀一僵,拳头停在半空。

  “再练三组,每组加十秒。”矢车走近,皮鞋跟敲在地板,脆生生的,“上次作战你左翼慢了0.7秒,知道0.7秒能让Wor多远?三百米!够把你劈成两截再回头眨个眼。”

  影山没吭声,只是把指节更狠地往沙袋上怼。

  “我就是在练……”

  “练?”矢车挑唇,礼貌地冷笑,“Shadow不要‘努力家’,要‘完美机器’。

  机器生锈,直接扔废料堆,听懂?”

  他抬手,食指戳在影山胸口,正中心脏的位置。

  “这里要是功率不足,就永远只是累赘。

  明白?”

  影山喉咙发紧,像塞了团铁丝,只能点头。

  “明白。”

  三组结束,他体力见底,胳膊抖得跟筛糠似的。

  最后一拳偏了,人跟着踉跄半步。

  场馆瞬间安静。

  矢车坐在折叠椅,长腿交叠,声音不高,却字字砸人耳膜:“就这点能耐?我替你脸红。”

  影山喘得像个破风箱,汗珠砸在地板,噼里啪啦。

  “我……还能再练……”

  “再练也只是把‘废’字写得更工整。”矢车起身,大衣下摆扫过地面,“明早六点,我要看到你数据提升15%。

  提不上来——”

  他故意留半句,门“咔哒”一声合上,像给棺材钉了钉子。

  影山愣在原地,拳头还攥着,指节上的血口子往外渗,顺着指缝滴到地板,红得刺眼。

  “完美……”他低声重复,嗓子发干,“谁他妈订的鬼标准……”

  夜里十一点,他逃似的冲出基地。

  没目的地,只知道跑。

  运动鞋砸在柏油路,“哒哒哒”像机关枪。

  风刮过耳边,带着河腥味,他才发现自己跑到荒川堤岸。

  路灯稀疏,河面黑得跟墨汁似的。

  影山“噗通”一声跪进草地,拳头往地上招呼——左、右、左,泥土飞溅,草屑乱飞。

  指节破皮,血珠子滚进草根,他也顾不上疼。

  “累赘!”

  “废柴!”

  “说什么再练就能完美——骗鬼!”

  他骂一句砸一拳,最后嗓子哑了,只剩喘气的份儿。

  河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跟冰刀似的,他却觉得热,胸口像塞了团火炭。

  “用拳头砸地,手不疼吗?”

  声音突然插进来,影山差点原地蹦起。

  回头一看,龙陵站在三步外,手里拎着布袋子,袋口探出几根山椒叶,在风里一晃一晃,像挑衅。

  “你……你怎么在这儿?”影山嗓子发沙,赶紧把破手背到身后。

  “采香草。”龙陵抬抬袋子,“野薄荷和山椒叶,露水刚上来,味道最好。

  顺便散心。”

  “采香草?大半夜?”影山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骗鬼呢。”

  “彼此彼此。”龙陵在他旁边坐下,中间隔半人宽,掏出小铁盒,打开是浅绿薄荷糖,“来一颗?清凉,不辣。”

  影山犹豫两秒,拈起一颗含了。

  凉意顺着舌尖滑到喉咙,胸口那团火居然被压下去一点。

  俩人望着黑漆漆的河面,沉默半天。

  “挨骂了?”龙陵先开口,声音轻得像风。

  影山闷声“嗯”了一下。

  “被骂成废柴?”

  “……差不多。”

  “队长说,我再练也只是把‘废’字写得更工整。”影山盯着自个血指节,苦笑,“妈的,连废都要废得标准,这世道疯了。”

  龙陵没急着安慰,反而问:“你当初为啥进ZECT?”

  影山愣住。

  “我……”他挠挠头,“就看电视里Wor击,房子塌,人哭成一片,我想‘我得有力量,得护住他们’。

  后来考上ZECT,被分到Shadow,矢车队长说‘跟我走,我让你成为最强零件’……我就跟着了。”

  “零件啊。”龙陵咂摸这两个字,笑了,“现在呢?还想护住谁吗?”

  影山张了张嘴,没声。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想过“护住谁”这茬了,满脑子只剩“别出错、别拖后腿、别让队长失望”。

  龙陵把薄荷糖盒递给他,自己又含了一颗:“矢车给你尺子,你就拿它量自己。

  可尺子要是歪的呢?或者量到一半断了,你还量不量?”

  “我……不知道。”影山实话实说,嗓子发苦。

  “那就先别量。”龙陵拍拍屁股站起来,伸个懒腰,“回去睡一觉,明早起来,别照镜子,先问自个儿——‘我想成为啥样的人?’不是‘队长想要啥样的人’,是你自个儿。”

  影山抬头看他,河风吹得龙陵刘海乱飞,遮了半只眼,却遮不住那股子松散的坚定。

  “你呢?”影山突然问,“你找到答案了?”

  龙陵咧嘴一笑,露出颗虎牙:“在找,边走边找。

  路黑,就多点几盏灯。”

  他摆摆手,拎着袋子走了。

  脚步声渐远,最后只剩风掠过草叶的沙沙声。

  影山坐在原地,把那颗薄荷糖含到彻底没味儿。

  他摊开手,看着血糊糊的指节,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却是真心的。

  “自己的光啊……”他嘟囔,像在说外语,但好歹念出来了。

  他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朝基地方向慢慢晃回去。

  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实了。

  指节还在流血,他懒得包扎,就让夜风吹着,疼得清醒。

  河对岸,三岛正人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个凉薄的弧度。

  “动摇的种子播下了。”他轻声对着夜空说,像在跟黑暗聊天,“下一步,就看它怎么发芽。”

  他转身隐入夜色,像条滑进阴沟的蛇。

  而在堤岸尽头,影山瞬的背影被路灯拉得老长,影子晃了晃,最终没回头,一路向前。

  风掠过水面,卷起细碎的波纹,像给这座城市悄悄写下一行字:

  ——夜还长,灯慢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