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和他分手-《替妹上学,误入尖子班后我杀疯了》

  四月来了。

  却不是最美人间四月天。

  清明将至,雨下了快一个星期。

  老太太的突然离世,像一场化为雾气的春雨,落在千遇心头。

  轻飘飘,凉丝丝,却令人心里不适。

  没想起的时候,日子正常过下去。

  偶然间想起葬礼上母亲事无巨细的教导,心中的破洞越扯越大。

  清明一过,母亲回海市的次数越来越多。

  姐姐被赵高林提前接走的周六,千遇尝试自己做饭。

  买了半只鸡,一块钱的豆花,学着陈幸的样子煮鸡丝豆花面。

  因为太难吃,把自己吃吐了。

  这事她谁也没告诉,直接打车到苍梧区,踏入陈家后院。

  在书房找到正在整理化学章节思维导图的陈幸,陈国庆趴在他腿上酣睡。

  她轻轻走到书桌旁,开门见山:“陈幸,我饿了。”

  那天晚上,她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鸡丝豆花面,两相对比,更嫌弃自己做饭的手艺了。

  她想,二十七岁和陈幸结婚会不会太晚了,少吃好几年美食,有点亏。

  不过转头又想,现在没结婚,也能吃到,亏不了。

  她打车返程,陈幸跟着上了出租车。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将她送到单元楼下。

  分别之前,千遇给出一个坚如磐石的承诺:“陈幸,我会努力读书,挣好多钱,买大房子,然后和你结婚。”

  她没说定在2035年。

  怕陈幸高兴昏了,脑袋也昏了,就不好好学习了。

  回到家,刚输入密码,门缝里溢出暖黄色的光。

  千遇推开门,妈妈坐在沙发上,家里所有灯都开着。

  她的行李放在门口还没动。

  千遇换鞋进屋。

  轻轻唤一声妈,透着心虚和亲昵。

  妈妈依旧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塑。

  仿佛她已经这样独自坐了许久。

  千遇轻轻带上门,下意识问:“妈妈,你几点回来的?行李要不要现在收拾?”

  她的手刚碰上拉杆箱,文素素突然起身,神情严肃,仔细看,清瘦的下巴微微颤抖:“池千遇,你过来坐下。”

  她很少喊千遇大名。

  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人严肃,说不来软话,尽量用爱称称呼自己孩子。

  她认为自己不够温柔,却在笨拙地表达温柔的母爱。

  千遇松开拉杆箱,不敢反抗。

  她走过去,短短几步路,步伐却越走越重。

  她心虚地避开母亲的目光。

  慢动作一样屈身,屁股只敢坐在沙发边沿。

  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

  手指不安地相互捻着。

  后脖子酸痛,无形中有个东西悬在上方,要落不落。

  “池千遇,你谈恋爱了是吗?”

  她听出母亲克制下微微颤抖的嗓音,有种沙沙的哑,尾音里透着不可置信,“晚上十一点过不在家学习,和男生出去花前月下?还是海誓山盟?池千遇,你看着我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

  母亲受伤和失望的目光,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千遇后脖子上。

  砸得她挺直的腰背颤了一下。

  “你说话啊!”她气急,她愤怒,她控制不住做最坏的想象,想她女儿之前怎么被哄骗,未来如何毁在男生手上。

  母爱的本能让她像一只暴怒的母狮子。

  她指着千遇的那只手,从大臂到手指都在发抖,或者是说,她整个人都发抖。

  就像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土地地震了一样。

  她看着沉默的女儿,陷入了怀疑、不安、害怕和猜想之中。

  家里空气一点点被母女俩沉默对峙的呼吸抽空。

  “我谈了。”

  千遇的沉默,不是为了找借口撒谎,她在思考,如何坦白,才能伤害妈妈少一些。

  她知道母亲会对她早恋有意见。

  却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反应过激。

  被母亲用手指指着的那一秒,她甚至以为,面前的不是妈妈,而是青少年早恋纠察组组长。

  她认为,她有自控力,她洁身自好,她始终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她对学习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她从一中年级第一走到全市统考第一。

  她没有因为恋爱而成绩退步过。

  反而将步子迈得越发坚定。

  她在恋爱里获得成长,从有没有陈幸都可以——随时可以分手——决定对陈幸负责一辈子。

  从没有食欲期盼能饿死就好了,到期待今后每一顿饭。

  遇见陈幸,池千遇幸运地重获新生。

  她想大声反问妈妈——我的妈妈,您为什么这么生气?

  可当她的目光定格在母亲因为赶路而枯燥泛黄,凌乱不堪的头发上时。

  千遇犹豫了。

  她没有必要怄气反问,去伤害最爱她的妈妈。

  她选择真诚表达:“妈,我喜欢他。”

  她试图分享她真实的内心,让妈妈理解他。

  “我最爱妈妈,姐姐,然后是他,他对我很好,我们没有越界,我是他的初恋,他是我写进人生计划里的唯一一个男生,妈妈,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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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你支持我留在这里,留在亲人朋友爱人的地方。

  这里曾经伤害我。

  却在短短半年不断治愈我。

  让我产生故乡的感情。

  妈妈,你说话好不好。

  文素素又陷入沉思中。

  她像雕塑一样思考。

  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又特别忧伤。

  千遇没做过母亲,她形容不出那种忧伤,带着一丝她多年后才醍醐灌顶的悲凉。

  而眼下,她只是一个大胆追爱,单纯想同时爱很多人,又同时被他们爱着的十七岁少女。

  她不理解妈妈的沉默,所以,她心里只有不被理解的伤心和突然被冷淡的生气。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却有半世纪那么长。

  她开口了。

  “池千遇,去洗漱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学习。”

  明天是周天。

  没有课程安排。

  她能和母亲一起待很长时间。

  千遇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母亲再一次选择无条件支持她。

  她像小兔子一样从沙发蹦起,冲到母亲面前。

  她如释重负。

  她心花怒放。

  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幸——你终于可以见光了。

  但她同样知道,这个时候,她该给妈妈一个感恩的拥抱。

  谢谢你爱我,妈妈。

  然而,她仿佛抱到了一块僵硬的冰块。

  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母亲很明显地推开了她。

  她转身走向行李箱,拎着它进屋,却把要拥抱她的女儿关在了门外。

  也关在心房之外。

  千遇下意识敏锐察觉到,母亲在生另一种气。

  她却读不懂她生气背后的悲凉。

  没错,悲凉。

  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位十七年哭了一夜后果断决定当她妈妈的女人,在门后面枯站了一夜。

  在千遇提心吊胆一觉醒来的第二天。

  她煮了白粥,亲手剥一颗白鸡蛋放在千遇手里。

  时隔一夜,她给出她的答案。

  也是一个母亲不可撼动的决定。

  “池千遇,和他分手,回一中,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