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置换!绝境中的孤岛-《浪迹天涯:系统说我有大病》

  当你以为自己坠入了无底深渊,被绝望彻底吞噬之时。

  命运的洪流或许只是将你粗暴地冲上另一片完全陌生、更加诡谲、却也隐藏着不同可能性的未知岸滩。

  只是这登岸的过程,往往伴随着粉身碎骨的痛楚,与对前路彻底的迷茫。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超越了生理与认知极限的体验。

  朱浪的意识,在玄冥镇狱龟那毁天灭地的巨爪阴影彻底笼罩下来的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却又蕴含着某种至高法则力量的大手,强行从濒临崩溃的躯体中硬生生“抠”了出来。

  没有痛感,没有恐惧,只剩下一种绝对的、被剥离的虚无感。

  紧接着,他的意识(或者说残存的灵魂感知)便被投入了一片无法形容的、由纯粹到刺眼的蓝色光芒和无数扭曲、破碎、飞速掠过的色彩与图像碎片构成的狂乱“河流”之中。

  那不是空间,也不是时间,更像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法则层面的“湍流”。

  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超高速离心机的尘埃,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撕扯、旋转、拉伸、压缩。

  所有的感官、思维、甚至“存在”本身,都在这狂暴的乱流中被搅得粉碎,只剩下一点最本能的、对“湮灭”的微弱抵抗。

  “河流”中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永恒的混乱与湮灭的威胁。

  偶尔,会“看到”一些光怪陆离、一闪而逝的碎片——

  崩塌的星辰,流淌的熔岩,冻结的时空,甚至……一些模糊扭曲、仿佛来自不同纪元、不同世界的陌生面孔与建筑剪影。

  但这些碎片出现和消失得太快,快到连形成“印象”都来不及,只留下更深的眩晕与混乱。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思维的一个火花闪烁的瞬间,又像是经历了比宇宙寿命还要漫长的折磨。

  砰!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从高空坠落、砸在某种坚硬而富有弹性基底上的撞击感。

  伴随着瞬间传遍“存在”每一个角落的、难以言喻的剧痛。

  将他那几乎要被彻底稀释、磨灭的意识,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猛地、粗暴地重新“塞”回了某种“容器”之中。

  “呃……咳咳!呕——!”

  剧烈的、仿佛要将肺叶都咳出来的呛咳,混合着喉头不断上涌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

  让他混沌的意识开始艰难地与身体的感知重新建立连接。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带来散架般的、深入骨髓的剧痛。

  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瘫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徒劳地张着嘴,贪婪地、却又无比艰难地喘息着,试图汲取那似乎带着浓重尘埃和金属锈蚀味道的空气。

  眼前是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持久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只蝉在颅内疯狂嘶叫。

  「我……我没死?」

  一个微弱、迟钝、带着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第一道火星,艰难地在他一片空白的脑海中亮起。

  随即,是更强烈的、劫后余生的、混杂着剧痛的庆幸与茫然。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

  冰凉的、粗糙的触感传来,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地面细密的灰尘。

  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肌肉撕裂般的痛楚,但……能动。

  他还“存在”于这具躯体之中。

  「海浪!海浪,你在吗?回话!」

  强烈的恐慌驱散了部分疼痛带来的混沌,朱浪第一时间在心中疯狂呼喊。

  系统是他穿越以来唯一的、也是最坚实的依靠,尤其是在这种完全未知、孤立无援的绝境。

  【……系……统……能源……严重……枯竭……】

  【……‘时空置换’协议……执行……完成……】

  【……应急能源……耗尽……核心功能……关闭……】

  【……进入……深度……强制……休眠……模式……以……保存……最后……基础……意识……链接……】

  【……岛主……自求……多福…吾在的……】

  【海浪】那原本冷静、恒定、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此刻变得断断续续、微弱不堪,如同信号极差的无线电波。

  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最后的能量,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虚弱”的迟滞感。

  最后的“自求多福”四个字,微弱到几乎只是意念的残响,然后,便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再无任何回应的沉寂。

  无论朱浪如何在心中如何呼喊、命令、甚至恳求。

  那个蓝色的、恒定的、给予他数据分析和任务指引的光点,都再也没有亮起。

  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慌,如同最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朱浪的心脏,并且疯狂收紧,让他几乎窒息。

  失去了【海浪】,不仅仅意味着失去了任务指引、数据分析、积分兑换这些“外挂”。

  更意味着……他失去了在这个陌生、危险世界最大的、或许也是唯一的“锚点”和“保障”。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在深海中靠着氧气瓶和潜水灯探索的人,突然被夺走了所有装备,被抛入一片漆黑、寒冷、压力恐怖、不知方向、也不知藏着什么怪物的无尽深海中。

  孤独。

  极致的、冰冷的、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混合着对未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啊……冷静……朱浪,冷静下来!你不能慌!慌了就真的完了!」

  他用尽全力,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用疼痛刺激着自己几乎要崩溃的神经。

  「至少……至少你还活着!海浪只是休眠了,不是消失了!它说了保存了基础意识链接,说明还有希望!对,还有希望!」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对海浪失联的恐慌中转移开,开始更仔细地检查自身状况。

  身体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青紫一片,稍微动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

  肋骨位置传来尖锐的刺痛,呼吸都受到影响,很可能有骨裂。

  内脏像是被狠狠震荡过,隐隐作痛,喉头的血腥气一直没散。

  经脉中空空荡荡,那点可怜的灵力在刚才的“时空置换”和重伤之下几乎消耗殆尽,此刻经脉空乏刺痛,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

  头疼欲裂,神识也萎靡不振,探查范围被压缩到可怜的贴身距离。

  「重伤,灵力枯竭,神识受损……」

  朱浪心中一片冰凉。

  这状态,别说遇到危险,就算没危险,能在这鬼地方活多久都是问题。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

  一个温润的、带着恒定暖意、此刻正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碧绿色光芒的物体,安静地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是那颗“灵种”!

  它竟然也跟随他一起,经历了那恐怖的“时空置换”,安然无恙!

  而且,朱浪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灵种”中正持续不断地传来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充满了盎然生机的生命能量。

  缓缓渗入他受伤的躯体,如同最温和的春雨,滋润着干涸的经脉,抚慰着受损的内脏。

  甚至让那骨裂处的剧痛都稍稍缓解了一丝。

  虽然这修复速度极为缓慢,杯水车薪,但这股温暖而坚定的生命力,在此刻这冰冷、黑暗、绝望的境地中。

  不啻于最珍贵的救命稻草,给了他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慰藉和希望。

  “

  「伙计……还好有你……」

  朱浪紧紧握住“灵种”,感受着那温暖的脉动,眼眶有些发热。

  至少,他不是完全孤独的。

  他又摸了摸腰间。

  那个简陋的、用兽皮缝制的储物袋还在。

  神识艰难地探入,虽然范围受限,但能大致“看”到里面的东西。

  几瓶疗伤、回气的丹药(品质普通,数量有限),十几张低阶符箓(火球、金光、轻身等),几块下品灵石,一个残破的阵盘,一些干粮清水,以及那本《云游杂记》和几卷从藏经阁带出来的、关于灵植的兽皮古籍。

  家当寒酸,但总好过一无所有。

  「丹药得省着用,符箓是保命底牌,灵石可以补充一点灵力,但以我现在的经脉状况,吸收效率恐怕极低……」

  朱浪快速盘算着,心中稍定。

  有这些,至少能撑一段时间。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他妈的到底是哪儿?

  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不敢立刻站起,怕摔倒引发更重的伤势。

  他先是用手,仔细地摸索着周围的地面。

  触手冰凉、坚硬,表面有一层厚厚的、细腻的灰尘。

  质地非金非石,异常致密平整,绝非天然岩石的粗糙感,更像是……某种人工铸造、铺设的地面?

  而且面积似乎大得惊人,他摸索了周围一丈范围,依旧是同样平整的触感。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肋部的刺痛,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最低阶的、只有拇指大小、光芒微弱的“荧光石”。

  这种石头是修士常用的最低级照明工具,光线柔和,消耗极低,但照明范围也有限。

  此刻,这一点微弱如萤火的白光,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却显得如此珍贵、明亮。

  朱浪将荧光石举到眼前,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努力睁大眼睛,向四周望去。

  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是一条通道。

  一条无比宽阔、高耸、向前后两个方向都无限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的、巨大通道!

  通道的宽度,以他微弱的光线根本照不到边,只能看到两侧是笔直向上、没入上方黑暗中的、巨大的、暗沉沉的墙壁。

  墙壁的材质与地面相同,非金非石,呈现一种毫无光泽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深灰色。

  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两侧巨大的墙壁上,并非光滑一片,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眼晕的、仿佛是用最精密的仪器雕刻上去的、巨大而规整的几何纹路和奇异符号。

  这些纹路和符号纵横交错,层层叠叠,覆盖了整面墙壁,一直向上延伸到光线无法企及的黑暗高处。

  然而,岁月(或者别的什么)的力量显然极为可怕。

  这些纹路大多已经磨损严重,变得模糊不清,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灰尘和蛛网,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龟裂和剥落,露出了下面更加深邃的黑暗。

  脚下的地面同样铺着这种材质,平整得令人难以置信,几乎感觉不到任何起伏。

  厚厚的灰尘如同地毯,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留下清晰的脚印。

  整个通道,高大、宽阔、死寂、空旷,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非人的、仿佛来自某个早已被遗忘的、辉煌而残酷的远古时代的工业(?)美感。

  同时又弥漫着浓重的、被时光彻底抛弃的腐朽与死寂气息。

  「这……这是什么地方?」 朱浪微微张开嘴巴,心中的茫然与不安达到了顶点。

  这绝不是天然洞穴!

  也绝不像是任何他认知中的、修仙界的建筑风格!

  那些巨大、规整、磨损的纹路,这宽阔到离谱的通道,这非金非石的冰冷材质…

  …倒更像是……某种超越了时代、规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废弃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超级工程内部?

  或是……某种巨型运输工具(比如列车隧道?)的遗迹?

  不,比那还要巨大、还要古老、还要……诡异!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身后,是同样深邃无边、被黑暗彻底吞噬的通道,与他来时(或许)的方向并无区别。

  他又看向前方,荧光石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不到十丈的距离,再往前,便是吞噬一切的、仿佛能绞碎灵魂的浓稠黑暗。

  这里没有风,空气凝滞,带着尘土和金属锈蚀的、陈腐的气味。

  寂静,绝对的寂静,只有他自己因为紧张和伤痛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以及心脏在胸腔中不规律狂跳的“咚咚”声,在这巨大空旷的通道中被无限放大,回荡。

  然后又迅速被黑暗吸收,更显得此地死寂得可怕。

  “我……我这是被海浪扔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朱浪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在通道中激起轻微的回响,更添几分诡异。

  「落星湖底下……连接着这种地方?还是说……那‘时空置换’把我扔到了完全不相干的、别的什么见鬼的位面?」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最坏的可能,比如这里是一个完全独立、与世隔绝的绝地,或者是一个早已毁灭的文明墓地。

  他必须行动起来,找到出路,或者至少找到食物、水,以及……了解这里的信息。

  「皎师弟……秦师妹……」

  一想到他们,朱浪的心又是一阵揪痛。

  那头恐怖的玄冥镇狱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是生是死?如果活着,他们该如何逃脱?

  如果……朱浪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是他,为了那该死的系统任务和积分,把他们“骗”到了那处绝地。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朱浪轻轻摇了摇头,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

  「我得先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才有机会……回去找他们!或者,找到救他们的方法!」

  他吸了几口那带着铁锈味的、凝滞的空气,努力平复心跳。

  没有退路。

  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看起来都一样。

  他必须选择一个方向。

  他侧耳倾听。

  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通道中似乎还有一种极其微弱、低沉、规律、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又像是从脚下深处传来的……“嗡……嗡……”声?

  那声音非常轻微,几乎被自己的生理噪音掩盖,但凝神细听,又能隐约捕捉到。

  不像是风声,也不像是水流声,更像是一种……巨大机械在低负荷运转时产生的、富有规律的、低沉的震动嗡鸣?

  而且,空气中那股金属锈蚀的味道,似乎在朝着前方的黑暗中,变得更加浓郁了一些?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只是幻觉的、让他灵魂深处都莫名产生一丝悸动的……奇异的能量波动?

  这波动不同于他熟悉的天地灵气,更加隐晦、更加……“非自然”?

  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朱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危险?还是……转机?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身后那片一模一样的、死寂的黑暗。

  没有区别。

  咬了咬牙,朱浪做出了决定。

  他将荧光石的光芒用手稍微遮掩了一下,只留下足以照亮脚下几步距离的微光,以免成为黑暗中过于显眼的靶子。

  他将“灵种”紧紧贴在胸口,感受着那点温暖。

  然后,他忍着全身的疼痛,扶着冰冷、布满灰尘的墙壁。

  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那隐约传来奇异嗡鸣、气味也更浓郁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缓慢而坚定地挪动了脚步。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

  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渐渐远去。

  荧光石的微弱光芒,如同黑暗海洋中一艘随时会倾覆的、渺小的独木舟上。

  那一点摇曳的、倔强的渔火,缓缓地、义无反顾地,驶向那片吞噬一切的、未知的黑暗深处。

  怀中的“灵种”,那点碧绿、温暖的微光,在这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成了朱浪心中,唯一能抓住的、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微弱火种。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是通往生路的出口,还是更加绝望的绝境?

  是早已消逝文明的遗迹,还是潜藏着未知恐怖的巢穴?

  他只知道,停下,就是死亡。

  唯有前行,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