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夜幕下的落星湖-《浪迹天涯:系统说我有大病》

  最美丽的风景,往往在寂静无声处悄然绽放,也往往在悄无声息中,蕴藏着最致命的陷阱与最莫测的转折。

  当三人终于拨开最后一重浓稠得如同实质、仿佛能粘附在皮肤上、带着淡淡腥甜腐朽气息的灰白色雾瘴时。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抹去了一切污浊与阻碍。

  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开阔,却又笼罩在一种极致的、近乎神圣的静谧之中。

  一片巨大的、难以用语言形容其壮阔与幽深的湖泊,如同被造物主精心雕琢后遗落人间的珍宝,静静地镶嵌在墨绿色原始森林的怀抱深处。

  毫无征兆地、却又无比和谐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此时,外界的天色已然完全沉入了夜幕的怀抱。

  没有月亮,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遮蔽了天穹。

  只有几颗最为顽强的星辰,在遥远天际的缝隙中,挣扎着透出几点微弱、冰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光,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吞没。

  然而,这片名为“落星湖”的水域,却并未被这深沉的黑夜所吞噬。

  反而在黑暗中,绽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而神秘的光辉。

  湖面平静得如同最上等的墨玉打磨而成的镜子,光滑,深邃,不起一丝涟漪。

  但这并非它最奇异之处。

  真正令人心神为之所夺的,是湖水本身,正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均匀、柔和、却又无比清晰的淡蓝色荧光!

  这光芒并不刺眼,没有源头,仿佛渗透了整片湖水的每一滴分子。

  让这方圆不知多少里的广阔水域,化为了一块正在缓慢呼吸、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巨大无比的活体蓝宝石。

  荧光照亮了近岸的水域,也让倒映在水中的、那被乌云遮蔽的黯淡星空,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蓝晕。

  水天相接处,界限模糊,仿佛整片湖泊正在与夜空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对话。

  湖畔的景致也同样奇异。

  靠近水边的湿地上,生长着一些形态奇特的植物。

  有低矮的、叶片肥厚如莲、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墨蓝色小草,叶脉中流淌着丝丝缕缕的蓝色光晕。

  有纤细的、开着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星芒般蓝光的无名小花,成片地聚集,如同洒落的星屑。

  更有一些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半透明的蕨类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折射着湖水的蓝光,显得晶莹剔透,不似凡间之物。

  微风拂过湖面,带来阵阵清冽、湿润、带着草木清香和一丝奇异甜腥的气息。

  其中更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涤荡一切焦躁与杂念的、深沉到近乎虚无的宁静之感。

  这里……美得超乎想象,仿佛闯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只存在于古老传说或梦境中的仙境。

  但同时,也静得令人心慌。

  除了那几乎感觉不到的、拂过湖面与植物的微风,以及从极远处、湖对岸的密林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短促而飘渺、不知是虫鸣还是鸟啼的声响。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种绝对的、包裹一切的寂静,甚至能让人听到自己血液流动和心脏搏动的声音,无形中带来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压迫感。

  “这里……便是落星湖?”

  皎玉墨率先停下脚步,站在距离湖岸尚有三丈余的安全距离。

  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缓缓扫过这片静谧而神秘的蓝光水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地的天地灵气浓度远高于外界,而且异常纯净,几乎不含杂质,对于修炼而言,堪称绝佳的洞天福地。

  但在这份纯净之下,似乎又隐藏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难以用神识直接捕捉、却又无处不在的奇异气息。

  仿佛这整片湖泊,连同周围的一切,都沉睡在某种悠长的、亘古的梦境之中。

  秦雪也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湖面。

  湖水的光芒倒映在她清澈的瞳孔中,仿佛为那双总是覆着寒冰的眼眸注入了一抹异样的、灵动的色彩。

  她周身的寒气似乎也因为这宁静的环境而收敛了些许。

  紧抿的、如同花瓣般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线细微的弧度,整个人仿佛与这片静谧的蓝光湖泊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无声的共鸣。

  但她的眼神深处,警惕之色并未消散,反而因为这过分美丽的宁静而更加凝聚。

  朱浪看着眼前这美得如同幻境、却又静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心里的感觉却复杂得多。

  惊艳自然是有的,任何一个正常人(包括穿越者)看到此景都难免心神震动。

  但紧随惊艳之后的,是“咯噔”一下,心脏猛地一沉。

  「海浪!这地方……看起来是挺唬人的,但这他喵的跟‘星辉草’有半块灵石的关系吗?!」

  朱浪急忙在心底呼喊,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焦急。

  「说好的‘星辉草’呢?能发光的草我倒是看见不少,可哪一根长得像‘草’了?还‘夜放微光’,这整个湖都在放光!我怎么跟皎师弟和秦师妹交代?他们可不是来旅游看风景的!」

  他可是打着“寻找古籍记载的珍稀灵草”的旗号,才把这两位“大神”忽悠过来的。

  要是连根像样的、能跟“星辉草”扯上关系的毛都找不着,哪怕这地方再美再神奇,他也很难自圆其说!

  以皎玉墨的敏锐和秦雪的清冷,恐怕立刻就会察觉不对劲。

  到时候追问起来,他拿什么解释?

  总不能说“我觉得这里风景好,骗你们来逛逛”吧?

  【检测到目标区域存在高强度时空能量波动残余痕迹,符合‘命运奇点’周边特征。

  当前区域能量场处于相对稳定期,预测的‘机缘’触发核心尚未完全显现。

  请岛主保持耐心,按照预定计划行动。】

  【海浪】的声音依旧冷静,给出了分析,但并没有解决朱浪眼前的“信任危机”。

  「还没触发?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干站着说‘这里风景真好,我们欣赏一会儿就回去吧’」朱浪急得在心里跳脚。

  【建议岛主维持‘寻草’任务的表面合理性。

  可引导目标在湖岸安全区域进行象征性搜索,同时密切关注湖心及能量波动变化。

  特别警告:湖水深度及能量构成异常复杂,检测到强引力及空间扭曲潜在风险。

  岛主务必远离水边至少五丈距离,严禁任何形式的直接接触或探查。】

  【海浪】给出了“专业”的行动建议,并再次发出了严厉警告,这次的警告语气比之前更加凝重。

  朱浪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那片散发着均匀蓝光、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

  那蓝光虽然柔和,却奇异地阻隔了视线和神识的深入探查,让人根本无法判断湖水的深浅,也看不清水面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只能隐隐感觉到,在那片美丽的蓝光之下,是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冰冷。

  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地又往后挪了小半步,离那看似美丽的死亡陷阱更远了些。

  “咳咳……”

  他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脸上挤出一个混合了“惊叹”、“严肃”和“探索者使命感”的表情。

  转向皎玉墨和秦雪,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神秘感的语气说道:

  “看来……这里就是古籍中记载的‘落星湖’无疑了!这景象……果然非同凡响!”

  他顿了顿,指着湖边那些散发着蓝色微光的植物,继续“科普”道:

  “二位请看,这些奇异的植物,能在夜间自发荧光,且生长于此等灵气充盈、又与世隔绝之地,其本身或许就蕴含着不凡的药性。”

  “古籍有云,‘星辉草’性喜阴寒湿润,常伴生于特殊的水泽之地,且只在星力汇聚的夜间方显其异。”

  “我们既已至此,不妨分头在湖岸附近仔细搜寻一番,看看能否找到符合记载特征的灵植。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后怕。

  “此地看似宁静,实则暗藏凶险。”

  “这湖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光芒太过均匀诡异,水下情况不明。”

  “我们万万不可靠近湖边,更不可轻易尝试以神识或灵力深入探查,以免触发未知的禁制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以安全为上!”

  他最后这番叮嘱倒是发自肺腑,表情诚恳,连他自己都快被说服了——

  没错,这里很美,但也很危险,我们是来找草的,不是来送命的!

  皎玉墨和秦雪闻言,再次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的眼神交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明显、也更短暂。

  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凝重、警惕,以及一丝对朱浪这番“谨慎”说辞的认可。

  这片湖泊的美丽与宁静之下,确实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

  “好。”

  皎玉墨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率先转身,朝着左侧光线相对较暗、植被更加茂密的一段湖岸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极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每一寸可能生长灵植的区域。

  同时神识(控制在安全范围内)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感应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

  秦雪也轻轻颔首,无声地走向右侧湖岸。

  她的身法依旧轻盈,但行动间多了几分小心,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不仅观察着植被,更细致地感应着空气中水灵气的流动、温度的细微差异,以及那些发光植物自身能量波动的特性。

  朱浪自己,则装模作样地选择了一处位于两人中间、靠近几块巨大湖边礁石的区域,开始“认真”地低头搜寻。

  他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枯枝,假装拨开草丛和苔藓,眼睛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皎玉墨和秦雪的动向。

  以及——更重要的是——湖面中心区域的任何一丝变化。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一半是因为“做贼心虚”,另一半则是出于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机缘”(或危险)的紧张与期待。

  时间,在这片被蓝色荧光和绝对寂静所笼罩的湖畔,仿佛被拉长、凝固,又仿佛在加速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三人如同三只谨慎的工蚁,在湖边这片不算太大的区域里,无声地、细致地搜寻了将近半个时辰。

  皎玉墨发现了几株年份不错的、带有微弱冰属性的阴寒类灵草,顺手采下。

  秦雪则收集了一些散发特殊清香、可能具有宁神效果的荧光苔藓样本。

  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与朱浪口中那“蕴含星辰之力”、“是炼制星元丹主药”的“星辉草”扯上哪怕一丁点关系。

  皎玉墨停下了脚步,直起身,目光越过平静的湖面,再次投向远处那似乎亘古不变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湖水深处。

  他眉头微微蹙起,转身看向还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努力”翻找的朱浪,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回避的质询意味。

  “师兄,你所阅古籍,关于‘星辉草’的形态、特征、乃至确切生长环境,记载当真无误?”

  “此地方圆数里我等已粗略探查,除却这些奇特的荧光植被,并未发现任何符合‘星辉草’描述的灵植。”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克制,但那份基于事实的质疑,已经如同出鞘的剑锋,清晰而锐利。

  秦雪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静静地看向朱浪。

  她没有说话,但那清冷的目光,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出朱浪此刻那强作镇定、实则心虚气短的模样,仿佛在无声地追问:“解释。”

  朱浪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也感觉有些粘湿。

  他干笑两声,只觉得喉咙发紧,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编织出新的、能暂时蒙混过关的借口。

  “这个……咳咳,师弟所言极是。”

  “或许……是师兄我学艺不精,对古籍的理解有所偏差?”

  “又或者,那古籍年代实在太过久远,此地环境历经变迁,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也说不定……那‘星辉草’并非寻常草木,有特殊的隐匿之法,或者……生长周期极为漫长,我们来得不巧,恰好处于其休眠或尚未成熟的时期?”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一边在心里对着【海浪】疯狂咆哮。

  「海浪!海浪老大!到底还要等多久?!一炷香早就过了吧?!再不来点动静,我就要被他们的眼神凌迟处死了!」

  【能量波动持续增强,已突破临界阈值!空间结构出现不稳定征兆!

  预计触发倒计时:三十息!

  请岛主立刻向安全区域后退!重复,立刻后退!】

  【海浪】急促的警报声终于再次响起,带来了明确的倒计时,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强烈的危机预警!

  「三十息!」

  朱浪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危机真的迫在眉睫,喜的是终于不用再编瞎话了。

  他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兼“极度不安”的表情,也顾不上解释刚才的漏洞了,急声对着皎玉墨和秦雪喊道:

  “不对!二位!我……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湖水……这湖水的光芒好像比刚才更亮了!”

  “而且……你们感觉到没有,地面……地面好像在微微震动!”

  他一边说,一边装作惊恐地连连后退,还故意趔趄了一下,显得无比“慌乱”。

  实则是想借此拉开与湖边的距离,并提醒另外两人危险。

  皎玉墨和秦雪闻言,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刚才的注意力大多在寻找“星辉草”和质疑朱浪上,此刻经朱浪一提醒,立刻凝神感知。

  果然!

  脚下坚实的地面,正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并且正在缓慢增强的震颤!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湖底深处翻身!

  而湖心那片区域的蓝色荧光,亮度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从原本柔和的淡蓝,逐渐转变为一种更加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刺眼的湛蓝!

  湖面也不再平静如镜,开始出现细密的、不规则的涟漪,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

  “不好!此地有异变!速退!”

  皎玉墨厉喝一声,身形毫不犹豫地朝着远离湖岸的方向暴退!

  秦雪的反应同样迅捷,几乎在皎玉墨开口的同时,已化作一道白影向后急掠!

  然而,朱浪的“表演”似乎有点过头了。

  或者说,他对危险的预判还是晚了一步。

  又或者,是那空间裂隙的触发速度超出了【海浪】的预估,也超出了他们的反应极限。

  就在他假装慌乱后退、刚刚稳住身形,皎玉墨和秦雪也刚刚启动撤离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源自九幽地心、又像是什么亘古存在的巨兽发出痛苦咆哮的巨响。

  毫无征兆地、却又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从湖底最深处猛然爆发!

  整个大地如同暴风雨中的舢板般剧烈颠簸、摇晃!

  湖畔的泥土碎石簌簌滚落湖中,那些发光的植物疯狂摇曳,光芒乱闪!

  平静的湖面瞬间被彻底撕碎!

  不是沸腾,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又猛地向上托起!

  巨量的、散发着刺眼蓝光的湖水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而在那翻涌的、光芒乱射的水柱中央。

  一道巨大无比的、边缘不断扭曲撕裂、内部充斥着难以形容的狂暴白光和混乱空间乱流的恐怖裂隙,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眸,又像是天空被硬生生撕开的伤口,骤然在湖心正上方不到十丈的空中,狰狞地显现!

  无法形容的、仿佛能扭曲空间、撕裂灵魂的恐怖吸力。

  以那道白色裂隙为中心,如同无形的、疯狂旋转的漩涡,瞬间笼罩了方圆百丈的湖岸区域!

  空气被蛮横地抽走,发出尖锐的嘶鸣!

  地面的草木、碎石、甚至稍小一些的岩石,都如同失去重量般被卷起,朝着那白光裂隙投去,瞬间被绞成齑粉,消失不见!

  “小心——!!!”

  皎玉墨和秦雪的惊呼声被淹没在狂暴的吸力和空间的尖啸之中!

  而朱浪,这个距离湖边本就不算最远、又因为“表演”后退而稍稍滞后的家伙,首当其冲!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被投入了狂暴的飓风眼,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猛地向前一扯!

  脚下那点可怜的、刚刚恢复没多少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抵抗这天地之威!

  他甚至连惊叫都只发出了一半,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

  又像是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子,身不由己地、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被那股恐怖的吸力裹挟着。

  朝着湖心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白光裂隙……直直地、无可挽回地……抛射而去!

  视野中,是急速放大的、混乱刺眼的白光。

  耳中,是空间被撕裂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尖啸。

  身体,则承受着仿佛要被四面八方力量撕碎的剧痛和失重感!

  「我靠!!!又来?!这次又是掉哪儿啊啊啊——!!!」

  在意识被白光彻底吞没的最后一瞬,朱浪心中只剩下这句悲愤到极致、也荒谬到极致的哀嚎。

  他似乎跟“高空坠落”或者“被莫名吸走”这个剧情杠上了。

  观云楼一次,寒玉矿区深渊一次,这他妈的落星湖又来一次。

  还一次比一次离谱!

  “师兄——!”

  “朱浪——!”

  在朱浪被吸走的刹那,两道饱含着惊骇、震怒、以及某种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撕心裂肺般恐慌的厉喝,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皎玉墨双目赤红,在那恐怖吸力临身的瞬间,他竟没有选择全力向后挣脱。

  而是猛地一咬牙,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百知剑“铮”然出鞘半尺,绽放出煌煌剑光,竟是以攻代守。

  试图以剑气劈开身前的吸力,同时身形强行扭转,如同逆流而上的箭矢,不顾一切地朝着朱浪被吸走的方向猛扑过去!

  他要抓住他!绝不能让他被那裂隙吞噬!

  秦雪眼眸中,那万载不化的寒冰仿佛瞬间碎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惶与决绝。

  她清叱一声,周身冰蓝色光华大盛,一股凛冽到极致的寒气以她为中心爆发开来,竟暂时将身周的吸力冻结、延缓了那么一瞬。

  借这宝贵的一瞬,她身化流光,速度暴涨,竟然后发先至。

  几乎与皎玉墨同时,伸出了那只莹白如玉、却带着冻彻骨髓寒意的手,抓向朱浪那正在迅速远离、变得越来越小的、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们的指尖,几乎同时触碰到了朱浪那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的、破旧的衣角。

  然而——

  就在指尖触及布料,灵力即将透出,想要将他强行拉回的刹那——

  那道白光裂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向内一缩,随即爆发出更加强悍、更加混乱的吸力!

  “轰——!”

  三人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又像是被卷入了一个狂暴的漩涡中心,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力。

  化作三道模糊的光影,被那彻底张开的、仿佛能吞噬天地的白光裂隙,一口……吞了进去!

  下一刻,白光裂隙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猛地向内坍缩、闭合!

  空间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仿佛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狂暴的吸力瞬间消失。

  冲天而起的水柱轰然砸落回湖面,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息。

  被搅乱的湖水缓缓恢复平静,只是那蓝色的荧光似乎黯淡了不少,仿佛耗尽了某种能量。

  湖畔,一片狼藉。

  被吸力卷走的草木沙石留下道道痕迹,那几块朱浪曾倚靠的礁石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夜,重新恢复了那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寂静。

  只有湖水的蓝光,依旧在无力地闪烁,映照着空无一人的湖畔。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这片亘古湖泊的一个短暂噩梦,或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皎玉墨、秦雪、朱浪,三人的身影,连同他们的声音、气息,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被遗忘的、美丽的、却又无比危险的湖泊上空。

  仿佛从未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