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符咒锁怨灵-《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紫袍僵尸的手停在半空,指甲距离沈无惑的额头仅有一寸。

  阿星猛地冲上前,撞翻了墙边的木架子,铁链哗啦作响。沈无惑趁机后退两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上血迹——是旧伤又裂开了。

  陈青山仍站在原地,身体却微微发抖。他张着嘴,声音细若游丝:“救……我。”

  阿星一愣:“它刚才不是要杀你?”

  “不是它。”沈无惑盯着那双眼睛,“是里面的人在挣扎。”

  她往前迈了一步,将朱砂笔收回布包,缓缓举起双手,掌心朝外:“你想说话,就点头。”

  紫袍僵尸慢慢点了一下头。

  “你是陈青山?”

  对方再次点头。

  “厉万疆把你变成这样,是为了养小鬼?”

  这次,他摇头。

  沈无惑皱眉:“不是为了运道?那是为了什么?”

  陈青山抬起手,掀开胸前的紫袍。

  胸口干瘪发黑,七枚铜钱嵌入皮肉,排列成北斗之形。每枚铜钱上都刻着模糊文字,边缘早已与血肉融为一体。

  阿星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沈无惑没有回答。她认得这些铜钱。

  厉万疆左手腕上戴的,正是同样的七枚。

  她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养鬼。

  而是以活人炼魂。

  每死一人,怨气便被炼入这具尸身,反哺厉万疆自身。难怪他这些年势力越做越大,手下折损无数,自己却愈发强盛。

  “他拿你当炉子烧。”沈无惑低声说道,“烧的是别人的命,换他自己的运。”

  陈青山眼角渗出一滴黑水。

  他想哭,却已流不出眼泪。

  地窖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血,顺着砖缝缓缓流淌。空气变得沉闷压抑,连呼吸都显得艰难。阿阴飘到沈无惑身后,脸色苍白。

  “撑不住了。”她的声音发虚,“这里的怨气快要压不住了。”

  沈无惑咬破手指,在黄符纸上画下净魂符。鲜血刚触纸面,符纸便微微发热。她知道,这张符能用。

  “你真要超度他?”阿星问,“万一他失控怎么办?”

  “他已经够惨了。”沈无惑将符纸贴在胸口,“再不放他走,他就只是厉万疆的工具。”

  她上前一步,把符纸按在陈青山胸口的铜钱上。

  刹那间,黑气从铜钱中喷涌而出,如沸水翻腾。陈青山仰头嘶吼,身体剧烈抽搐。阿星想要冲上去,被沈无惑一把拽住。

  “别碰他!”

  黑气在空中凝聚成七个扭曲的人影,无声尖叫。那是被炼化的亡魂,长久困于这具躯壳之中。

  沈无惑闭目念咒。

  师父曾说过,净魂诀最难对付两种人:一种心中有执念,一种怨气太重。而陈青山,两者皆备。

  可师父也说过:“人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至死都不知为何而死。”

  现在,他知道真相了。

  这就够了。

  符纸燃起淡蓝色火焰,黑气被一点点吸入火中,七个影子相继消散。最后只剩下一个——瘦小身形,穿着粗布衣衫,正是陈青山自己。

  他低头看了看手,又抬头望向沈无惑,嘴角轻轻动了动。

  随后,整个人开始崩解。

  紫袍滑落,露出森森白骨。七枚铜钱掉在地上,滚到阿星脚边。

  风停了。

  血也不再流淌。

  地窖里一片寂静,连铜钱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阿星捡起一枚,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纹路,这磨损,跟厉万疆手上的完全一样。”

  “本来就是一对。”沈无惑重新系好布包,“他左手戴七枚,右手藏七枚,一边收命,一边炼魂。这种事若传出去,阴司也不会放过他。”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行。”她摇头,“他敢把这东西留在尸体上,就不怕被人发现。他是故意留下线索的。”

  “为什么?”

  “他在等我上门。”

  阿星不信:“他疯了吗?你现在能破他的邪术,他还敢让你过去?”

  “因为他觉得我能为他所用。”沈无惑冷笑,“上次在码头,他对我说过——‘你这身本事,跟着我干,至少少奋斗二十年’。”

  “你当时怎么说?”

  “我说我宁可穷一辈子。”

  两人正说着,角落里的王麻子忽然咳嗽了一声。

  沈无惑立刻走过去。

  他尚未清醒,但脉搏已稳了些许。阿阴轻轻扶住他,让他靠好。

  “这人能活下来吗?”阿星问。

  “命不该绝的人,阎王也拉不走。”沈无惑取出一颗药丸,塞进王麻子口中,“但他女儿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厉万疆真的用了她的生辰?”

  “不然呢?”她瞥了眼地上的铜钱,“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计划。他盯上王麻子家,早就开始了。”

  阿星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师父,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被算计了?”

  “什么意思?”

  “从你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傀儡引路,再到这鬼宅、棺材、僵尸……全都像是安排好的。你就没想过,有人想让你看到这些?”

  沈无惑没有回答。

  她想过。

  但她也知道,不管是谁设的局,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

  她弯腰拾起最后一枚铜钱,放进布包最底层。

  外面天色将明。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地窖口传来脚步声,鞋底轻蹭石阶。

  声音很轻,却很稳。

  三步,然后停下。

  沈无惑将阿星往后拉了半步,自己站到了前面。

  她没有出声。

  阿星也没动。

  阿阴早已躲进墙角,悄无声息。

  上方的人也没有继续往下走。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沈无惑伸手探向布包,握住了朱砂笔。

  笔尖有些钝了,该磨了。

  她想起昨晚阿星问她的话:“师父,算命能开豪车吗?”

  她当时说:“能,只要你别死在改命的路上。”

  现在想想,这话真准。

  台阶上的影子动了。

  一只脚缓缓落下,踩在第一级石阶上。

  黑色皮鞋,擦得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