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师终成-《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阿星把铁桶放在门边,水晃了两下,没洒出来。他搓了搓手,指甲缝里还沾着井边的泥。

  沈无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旧书,头也没抬:“符纸用完了。”

  “啊?”阿星一愣,“现在去买?”

  “不然等它自己长出来?”她合上书,扔到桌上,“去城西老周家的铺子,要黄底带朱砂纹的,别又拿一堆烧火纸回来充数。”

  “我上次是看错了标签!”阿星小声嘀咕,伸手去掏外套口袋,“再说你为啥不自己去?”

  “我要能动手,还要你干嘛。”她看了他一眼,“饭来张口,水来伸手,混得挺舒服?”

  “我是你徒弟好吧!”阿星翻白眼,“虽然还没正式拜师……”

  “表现够了再说。”她站起来,顺手拿起肩上的黄布包,“走。”

  “你还跟着?”阿星有点懵。

  “我不看着,你肯定被小贩骗,买个护身符当宝贝供着。”她推门出去,“快点,太阳下山前得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天色阴沉,风里带着土味。路边的小摊陆续收摊,行人稀少。

  走到一条窄巷时,沈无惑忽然停下。

  阿星差点撞上去:“怎么了?”

  她没说话,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在掌心轻轻一滚,随即往前一抛。

  铜钱落在地上,排成一道斜线,转了几圈才静止。

  “兑为泽,悦也。”她低声念道,嘴角微扬,“有意思。”

  “啥意思?”阿星凑过去看,却看不懂门道。

  “有人想请你吃饭。”她说,“刀尖拌饭。”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冲出三人,清一色黑夹克,手中砍刀在昏光下泛着冷芒。

  阿星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紧:“师父!他们又来了!”

  “别喊师父。”她靠在墙上,“这回你上。”

  “你开玩笑吧!”阿星声音都变了,“我连驱邪咒都还没学会!”

  “谁让你念咒了?”她语气平静,“符你会画吧?火你会点吧?腿你会跑吧?有这三样就够了。”

  那三人已逼近至五米之内。领头的光头男一脚踢飞空罐,骂道:“小兔崽子,敢去井边打水?找死!”

  阿星颤抖着手摸出一叠符纸——那是他这几晚熬夜画的,笔画歪斜,墨迹还有些晕染。

  “十张。”沈无惑说,“全扔出去,一张都不能留。”

  “我……我怕扔不准。”

  “那你躲后面哭去。”她拍了拍衣角的灰,“我不拦你。”

  阿星咬牙,深吸一口气,将整叠符纸尽数抽出。

  对面三人狞笑着逼近。

  他闭眼,用力往前一扬。

  符纸如群鸟纷飞,半空中绿火“腾”地燃起,不是零星一点,而是一片烈焰,直扑三人而去。

  光头男第一个惊叫:“什么东西!”

  第二个转身就逃,裤脚被火星蹭到,跳着脚大骂。

  第三个挥刀欲劈火焰,刀刚举起,手腕忽地一麻,刀“咣当”落地。

  三人连滚带爬后退,嘴里骂骂咧咧,脚步却不敢停留,转眼便消失在巷口。

  火熄了,符纸化作灰烬,缓缓飘落。

  阿星站在原地,胸口起伏,手仍在抖,脸上却慢慢浮现出笑意。

  他猛地转身,冲沈无惑喊:“师父!我做到了!”

  她没说话,走过来,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动作干脆利落。

  “从今天起,你是我徒弟了。”她说。

  阿星一怔,睁大眼睛:“真……真的?”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她收回手,“不过先说好,以后挨揍别喊妈,挨鬼追别回头,掉井里我也不会跳下去救你。”

  “我不用你救!”阿星跳起来,“我能行!我一个人打跑了三个!”

  “那是他们没见过符火,吓破了胆。”她转身往外走,“下次碰上真养鬼的,你这点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阿星赶紧跟上,一边翻着怀里的符纸袋:“那我多练!明天我就画一百张!”

  “先把‘震’字写对。”她说,“上次贴门上的那张,我还以为你要招雷劈自己。”

  “那叫有个性!”阿星不服气,“再说了,你那本《基础卦象》写得跟天书一样,谁能看得懂?”

  “看不懂就背。”她头也不回,“背不会就抄,抄不够一百遍,别叫我师父。”

  “一百遍?!”阿星叫出声,“我手要废了!”

  “手废了正好练嘴。”她说,“以后算命靠嘴皮子,手只用来收钱。”

  阿星翻白眼:“你就不能说点好的?比如‘徒弟将来一定发财’这种。”

  “命里没财,我说了也没用。”她顿了顿,“你真想发财,建议改行卖烧烤,至少油烟能挡煞。”

  “你这是嫌我天赋不行?”

  “有点天赋。”她回头看他一眼,“就是懒,爱偷工减料,画符像涂鸦,念咒像唱歌。但刚才那一把,没退,没怂,符也扔对了方向——这就够了。”

  阿星低下头,笑了下,又抬头:“那……我能叫你师父了吗?”

  “刚才不是叫了?”她继续往前走,“再叫一遍,显得我多稀罕似的。”

  “师父!”阿星大声喊。

  她没停下,肩膀轻轻一动,像是在笑。

  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落叶。一片枯叶打着旋儿,擦过阿星脚边,又飘了半尺才落地。

  两人走过十字路口,街灯渐次亮起。一家便利店门口,店员正收拾关东煮的锅。

  “今晚加菜。”沈无惑突然说。

  “真的?”阿星眼睛一亮。

  “买包泡面,算你奖励。”她从包里掏出零钱递过去,“去,顺便拿盒蜡烛。”

  “又是黄蜡?”

  “白蜡味道像殡仪馆。”她说,“我不想让命馆闻起来像告别厅。”

  阿星接过钱,小跑进店。她站在门外等候,目光扫过街角。

  那里立着一块旧广告牌,铁皮锈蚀,随风轻晃。原本是洗发水广告,如今只剩半张女人的脸,其余部分早已被雨水泡烂。

  她看了两秒,移开视线。

  阿星拎着塑料袋出来,一边拆泡面包装一边问:“你现在信我能当个好道士了吗?”

  “道士太正规,你考不了编制。”她说,“你就当个江湖骗子,但骗的是鬼。”

  “那我也得有个名号吧?”阿星嚼着面饼,“比如‘镇南天师’‘玄门少主’?”

  “叫阿星就行。”她说,“省事。”

  “太没气势了!”

  “你刚才放火的时候挺有气势。”她接过袋子,“等你能用一张符烧穿墙,再想名号。”

  “那你当年拜师,你师父给你起名号没?”

  “起了。”她说,“叫‘别惹事’。”

  “啊?”

  “他说我嘴太毒,容易结仇。”她扯了扯嘴角,“后来大家都叫我沈先生。”

  “那你现在觉得我能撑起场面吗?”阿星认真问。

  她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只说:“回去路上别吃太多,泡面汤留着,明早画符调朱砂用。”

  “啊?!这都馊了!”

  “馊了才有效。”她说,“怨气重的东西,画出来的符才有劲。”

  阿星一脸崩溃:“你这是要把我往邪路带啊!”

  “邪不邪不重要。”她往前走,“灵就行。”

  阿星赶紧跟上,嘴里嘀咕:“灵是灵,就是太损了……”

  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得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拐过最后一个弯,命馆的门就在前方。木门紧闭,门缝下压着一张纸条,边角被风掀起一角。

  沈无惑脚步一顿。

  阿星还在说着:“师父,等我哪天能画出雷符,能不能让我试试炸钱百通家大门?就吓唬他一下!”

  她没应声,走到门前,弯腰捡起纸条。

  纸是普通的打印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徒弟去过的地方,我们都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