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分伯仲-《算尽天下,我靠风水无敌了》

  沈无惑的手还放在门插销上,铁已经凉了。她没有松开,又多按了一秒。

  外面很安静。油条摊不叫了,送奶工的铃声也没响。

  她转身把笔记本塞进抽屉,锁上了。

  “阿星。”她说话声音不大,“靠墙站好,别动。”

  阿星正弯腰捡辣条,听见后直起身子:“啊?”

  “贴着墙。”沈无惑从黄布包里拿出铜钱卦,三枚铜钱在手心里滚来滚去,“她要来了。”

  阿星咽了下口水,退到东墙边,背靠着柜子。他想说师父你看错了吧,可话到嘴边没敢说。上次他说这话,第二天就在巷口看见一只断手拿着他的学生证。

  阿阴站在供桌旁,手里抓着枯玉兰枝,指节发白。她没出声,只轻轻点头,然后移到阿星身后半步,挡在他上方。

  风还在吹。

  风吹不动树叶,但门框在抖。

  红姑来了。

  她没笑,也没敲扇子。人站在台阶下,团扇一展,黑气从扇面骷髅眼里喷出来,像墨水倒进水里,一下子冲过门槛。

  沈无惑抬手,甩出铜钱。

  三枚铜钱飞上天,转得很快,金光连成一条线,撞向黑气。

  “轰”一声,不像雷,也不像炮,更像所有玻璃一起碎掉。香炉跳起来半尺高,落地歪了,灰撒了一地。

  阿星被气浪掀翻,撞上柜子,脑袋磕了一下。他晃了晃头,看见灯管闪了两下,没灭。

  阿阴扶住供桌才没散掉。她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魂体发虚,但她咬牙站着,没后退。

  外面的黑气没散,反而分出一股,顺着地板缝往里钻。

  沈无惑脚尖一点,踩住裂缝,左手抽出一张符纸,拍在地上。符纸烧起淡金色火焰,沿着缝隙烧过去,碰到黑气发出“嗤”的一声,像水浇热油。

  红姑站在门外,手腕一抖,团扇画了个圈。

  黑气立刻绕开火苗,从侧面扑来。

  沈无惑早有准备,收回铜钱,咬破手指,在罗盘边上抹了一圈血。罗盘一震,升起一层金光,罩住三人。

  黑气撞上光罩,像撞墙,散开又聚拢,像是试探。

  “你这护身符能撑多久?”红姑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冷,“我听说你那点本事,都是靠师父留下的东西。”

  “老本也比你好。”沈无惑冷笑,“你那扇子是借来的吧?上面不准你丢,对不对?”

  红姑眯眼:“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敢真动手。”沈无惑往前一步,金光跟着推进,“你背后有人管你,规矩比我们还多。你要是在这儿杀了我,明天整个道上都会来找你麻烦。”

  “哦?”红姑轻笑,“那你猜我现在做什么?”

  她收起扇子,下一秒扇子飞快旋转,像风扇叶片,黑气变成螺旋,直冲金光罩中心。

  “砰!”

  金光剧烈晃动,罗盘发出刺耳的声音,像金属刮擦。沈无惑手指一紧,差点拿不住。

  阿星看见师父手背青筋凸起,知道她在硬撑。

  “师父!”他喊。

  “闭嘴。”沈无惑低声喝,“别吵我。”

  她另一只手快速从布包里拿出三张符,扔向空中。符纸自己点燃,围成三角形悬在头顶,金光交织,补上罗盘的缺口。

  黑气第三次撞来,比前两次更猛。

  金光罩裂开一道缝,黑气钻进来,擦过阿星肩膀。他闷哼一声,衣服破了,皮肤上有一条焦痕,不流血,但很疼。

  阿阴立刻飘过去,把手放在他伤口上。寒气进去,痛感减轻了些。

  “别碰我。”阿星甩开,“你魂力不够,别浪费。”

  阿阴没说话,也没走。

  沈无惑眼角看到这一幕,心里叹气。这徒弟平时总问算命能不能发财,真到关键时刻,骨头却最硬。

  她收回铜钱,重新摆好,嘴里默念口诀。

  三枚铜钱再次飞起,这次在空中排成“品”字形,金光连成网,朝红姑头上罩下。

  红姑不躲,举起扇子,黑气凝成盾牌,硬接这一击。

  “轰隆”一声,整条街的灯都闪了一下。

  地面裂开,裂缝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供桌前,砖块翘起,电线裸露,火花乱跳。

  阿星脚下一滑,差点摔进裂缝。他伸手抓柜子,柜门被拉开,掉出一瓶水、半包饼干,还有一张皱巴巴的传单——“沈先生算命,十元问事”。

  他低头看了一眼,苦笑:“这广告以后没法发了。”

  沈无惑没理他,眼睛盯着前方。

  金光和黑气僵持在半空,谁也压不过谁。空气扭曲,像夏天路面的热浪。

  红姑脸色没变,但扇柄在她手里敲了三下,节奏比之前快。

  “你挺能扛。”她说,“比我想象中强。”

  “你也一样。”沈无惑喘口气,“借律施压,玩得不错。”

  “那当然。”红姑嘴角微扬,“我可是正规编制。”

  “编制?”沈无惑笑了,“你那是临时工,随时能被换掉。”

  红姑眼神一冷,扇子猛然下压。

  黑气如瀑布落下,金光网开始碎裂,一块接一块消失。

  沈无惑立刻收回铜钱,改为进攻,把三枚铜钱排成一线,冲天而起,直击扇面骷髅双眼。

  红姑抬扇挡住,铜钱撞上扇骨,发出金属声。

  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沈无惑脚跟踩到碎砖,很疼。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把罗盘换到左手,右手伸进布包深处。

  阿星看出不对:“师父,你还剩几张符?”

  “省着用。”她说,“你少说话。”

  “我不是废话。”阿星指着门口,“她是真人还是假的?你看她有没有影子。”

  沈无惑一愣,抬头看。

  红姑站在台阶下,身后果然没有影子。路灯照下来,地上干干净净。

  “原来是假的。”沈无惑冷笑,“难怪这么嚣张。”

  “假的怎么了?”红姑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能伤人就行。”

  话音未落,团扇分成三把,从左、右、正面同时袭来,黑气织成网,封住所有退路。

  沈无惑咬牙,把最后一张“三才符”拍在罗盘中央。罗盘爆发出强光,金光像伞一样撑开,挡住三面攻击。

  但这招太耗力气,她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阿阴飘过来扶她手臂。冰冷的感觉传来,沈无惑甩开:“别碰我,你撑不住。”

  “我能。”阿阴声音很轻,“你还有事要做。”

  沈无惑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收回铜钱,贴身放好,深吸一口气,双手合拢,再分开时,掌心多了一枚暗红色的铜钱——这是师父留给她的最后一枚,从未用过。

  “你要是用了那枚钱。”阿阴忽然说,“会有报应。”

  “我知道。”沈无惑说,“但我更怕活不到明天。”

  她举起红铜钱,对准三把团扇。

  红姑声音变得紧张:“你疯了?那是禁器!”

  “禁器也是工具。”沈无惑冷笑,“你要打,我就陪你打到底。”

  她正要扔出红铜钱,突然,街角传来一声狗叫。

  很普通的一声,像是哪家狗在追猫。

  三把团扇同时一顿。

  沈无惑抓住机会,收回红铜钱,改用普通铜钱布阵,金光升起,逼退黑气。

  三把团扇慢慢合并,红姑的身影也开始变淡。

  “今天算你运气好。”她的声音远了,“下次,我不只会用扇子。”

  “下次?”沈无惑冷笑,“你连影子都不敢留,还说什么下次?”

  红姑没回答。

  她完全消失了,只剩一把团扇浮在空中,缓缓合上,然后“啪”地一声,掉在台阶上。

  沈无惑没动。

  阿星想出去捡,被她一声喝住:“别碰!”

  扇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扇面朝下,像死了一样。

  屋里安静下来。

  阿星靠着墙滑坐在地,喘气:“她……走了?”

  沈无惑没答。她盯着扇子,手指在罗盘上敲了三下。

  罗盘指针转个不停,最后停下,指向门外。

  她皱眉。

  阿阴飘到她身边:“那不是她的本体。但她能控制这么远,说明她离得不远。”

  “而且。”沈无惑低声说,“她知道我有底牌,所以停手了。”

  “这是好事?”阿星问。

  “不好。”沈无惑摇头,“她回去一定会查我还有什么没用的东西。”

  她走到门边,没开门,从窗缝往外看。

  巷口没人。油条摊重新支起来了,送奶工骑车经过,瓶子里的奶晃荡着。

  一切正常。

  但她发现,红姑刚才站的地方,地砖上有块湿痕,形状像一滴水,但颜色偏深,像墨。

  她盯着那块痕迹,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