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石灰、信任与暗流-《反派别慌,女主带我逆天改命》

  安全屋的日子在无声中流逝了数日。

  阿蛮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那强悍的体魄让陈默暗自咋舌。伤口已开始结痂,少年虽仍虚弱,却已能自行坐起,进食喝水。他对陈默的警惕逐渐被一种混杂着感激与困惑的依赖所取代,看向陈默的眼神,如同雏鸟望向归巢的成鸟。

  陈默则利用这段时间,一边照顾阿蛮,一边不断完善他写在草纸上的计划。他没有空想,而是将每一个想法都放在墨先生提供的有限条件下进行推演,评估风险与收益。

  墨先生大多数时间都沉默寡言,要么外出不知去向,要么就在书案前研究他的绢帛图纸。但他偶尔会瞥一眼陈默写写画画的草纸,虽不置评,那沉默本身似乎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与考验。

  这天,阿蛮喝完药,靠在石壁上,看着陈默又一次对着草纸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石壁。少年忽然含糊地开口,指了指水池,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劈砍和背负的动作。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阿蛮是在问他,是否需要自己去打水或者做其他力气活。这少年在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表达着不愿白吃白住的意愿。

  陈默心中微动,摇了摇头,用生硬的蛮族语夹杂着手势,尽量清晰地表达:“你,伤,好。更重要。”

  他拿起一块之前藏起的、处理过的红浆果干,递给阿蛮,又指了指草纸上关于“石灰窑”的标记,问道:“那个地方,白石头,烧火的地方,你知道?安全吗?”

  阿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用力点头,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知道且熟悉那里。

  陈默心中一定。石灰窑是他计划中获取第一桶金和初步材料的关键。他需要确认那里的现状和安全程度。

  就在这时,墨先生从外面返回,身上带着一丝夜露的寒凉。他看了一眼正在交流的两人,目光在陈默手中的浆果干上停留一瞬,淡淡道:“他的伤,再静养三五日便可无碍。你们有何打算?”

  陈默知道,这是墨先生在询问他的“价值证明”。他放下草纸,站起身,神情郑重:“先生,晚辈需要一些启动之物。硫磺少许,木炭粉,还有……能否借一些银钱,或等值的盐块、布匹?”

  他没有直接要钱,而是列出了相对具体且不起眼的物品。硫磺和木炭粉是计划所需,而盐和布匹则是这个时代的硬通货,比直接拿银子更不引人注目。

  墨先生眉头微挑:“要这些何用?”

  陈默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计划以换取支持:“晚辈想尝试改良那废弃石灰窑的产出效率,并制作一些小物件,用于……交换信息和必要物资。”他刻意模糊了“小物件”的具体所指。

  “改良石灰窑?”墨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兴趣,“你懂烧窑?”

  “略知一二。”陈默谦逊道,心中却想的是高中化学知识和高炉原理的粗浅应用,“或许能提升些产量,减少燃料消耗。”

  墨先生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夸夸其谈。最终,他走到一个箱笼前,取出一个小皮囊丢给陈默:“里面是硫磺和木炭粉,量不多。”

  然后又拿出一个稍大的布袋,里面装着约莫三五斤粗盐和几块结实的粗布。“这些,算我借你的。一个月内,连本带利还清。还不上,或惹来麻烦,你知道后果。”

  “多谢先生!晚辈定当如期奉还!”陈默接过东西,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这不仅是物资,更是墨先生对他初步的、有限的信任。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更加忙碌。他仔细询问阿蛮关于石灰窑的具体位置、周边环境、有无外人靠近等信息。阿蛮虽然语言不通,但通过画图和肢体动作,竟也将情况描述得七七八八。

  在确认石灰窑目前基本处于废弃无人状态后,陈默开始着手准备。

  他将硫磺、木炭粉与之前顺来的干草药粉末(增加粘合和缓燃效果)按记忆中的模糊比例混合,用找到的干竹筒小心封装,制作成最原始、威力极其有限的“火折子”和“发烟筒”原型。这并非为了杀伤,而是用于示警、驱兽或制造混乱。

  同时,他反复推演改良石灰窑的步骤,如何在现有土窑结构上进行最小改动,达到提升空气流通、增加热能利用效率的目的。他用秃笔在草纸上画满了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简图和计算公式。

  阿蛮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已经开始在石室内慢慢活动筋骨。他看着陈默忙碌,眼中充满了好奇,偶尔会指着某样东西发出疑问的音节,陈默便耐心地用手势和简单词汇解释。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建立。

  这天夜里,阿蛮已经睡下。墨先生罕见地没有研究图纸,而是走到水池边,看着正在检查“火折子”密封性的陈默,忽然开口:“你做的这些东西,看似粗陋,思路却异于常人。你父亲连这些奇技淫巧也教?”

  陈默动作一顿,知道这是又一次试探。他放下竹筒,坦然回答:“家父曾言,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活命之技,无关雅俗。”

  墨先生沉默片刻,道:“外面风声稍缓,但凌尘的人并未撤走,只是在更大范围内暗查。蛮族那边也因小队失踪和王庭压力,活动更加隐秘。你此时出去,风险不小。”

  “晚辈明白。”陈默点头,“所以更需要尽快拥有自保和获取资源的能力。坐困于此,终非长久之计。”

  墨先生看着他冷静而坚定的侧脸,不再多言,转身走回书案。

  又过了两日,阿蛮背后的痂壳已大部分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行动基本无碍。陈默的准备也已就绪。

  他将制作好的几个竹筒火折子和发烟筒小心收好,又将粗盐和布匹分包携带。他看向阿蛮,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愿意同行。

  阿蛮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身边,用力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和护卫的决心。

  陈默深吸一口气,走到墨先生面前,躬身行礼:“先生,我们准备去石灰窑看看。”

  墨先生从书案后抬起头,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两人,最终落在陈默脸上,淡淡道:“记住我的话。活着回来还债。”

  “是。”

  陈默不再多言,带着阿蛮,再次启动了那隐秘的机关,走出了庇护他们多日的安全屋,重新投入外面广阔而危险的世界。

  阳光有些刺眼,山林间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陈默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根据阿蛮的指引,朝着废弃石灰窑的方向,谨慎而坚定地迈出了步伐。

  他的第一个“项目”,即将启动。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安全屋的机关再次开启,墨先生灰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如同一个隐于幕后的守护者与观察者。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数十里外的一处精致别院中,苏晚晴收到了属下通过信鸽传来的最新消息。

  “目标已离开疑似藏身点,随行仅有救下的蛮族少年,正前往城西废弃石灰窑方向。墨姓男子暗中跟随。”

  苏晚晴放下纸条,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指尖轻轻拂过窗棂。

  “石灰窑……陈默,你究竟要在那里,烧制出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