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裂缝-《快穿:天选,挑个开挂系统检测》

  凌晨一点五十八,CBD最后一盏霓虹熄灭。林知秋把尽调报告发到客户邮箱,点击“确认”时,指尖在鼠标上停留了三秒——像把脑袋伸进绞索,又自己踢掉凳子。她知道自己今晚回不去了:地铁停运,网约车排队两百人,雪后路滑,而公司为了省电,十点以后关暖气。玻璃窗外,雪片像撕碎的A4纸,一层层糊在黑幕上。

  她决定去楼下便利店买杯热豆浆,然后回工位趴到天亮。电梯门开时,里面只有一个穿制服的保安,低着头刷手机,屏幕蓝光打在脸上,像给尸体化妆。林知秋走进去,按下“B1”,门合拢的瞬间,灯光闪了一下——

  “啪”。

  不是声控灯常见的接触不良,而是整间轿厢猛地黑了三秒,再亮起时,保安不见了。电梯里只剩她自己,四面不锈钢墙壁映出无数个穿黑大衣的林知秋,像被复制粘贴的纸片人。她心头一紧,去按开门键,按钮却像被焊死,纹丝不动。与此同时,数字屏上的“B1”疯狂跳动——

  B2、B3、B4……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连成一条红线,像心电图失控。电梯开始下坠!

  失重感猛地攫住她胃,豆浆杯脱手,液体在空中拉出一条白线。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塞满雪,发不出声音。红灯狂闪,钢缆在头顶发出“咔啦啦”的断裂声,像一百条蛇同时蜕皮。她抓住扶手,指节发白,整个人被抛向空中——

  轰!

  巨响炸裂,电梯厢底猛地一震,她整个人拍向地板,膝盖磕在金属上,发出沉闷的“咣”。疼痛尚未传导,灯光骤灭,黑暗像一桶冰水浇下来。她以为这就是死亡:脑浆在颅骨里碎成豆腐脑,血从七窍流出,被监控拍成明天早新闻的“加班猝死”素材。

  可下一秒,她睁开了眼。

  大雪扑面而来。

  不是CBD落地窗外的雪,是旷野里那种没有高楼阻挡、被风卷着打脸的雪。千千万万颗冰晶,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咬住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她趴在地上,掌心触到的不是电梯地板,而是厚厚的、被冻硬的积雪,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碎裂声。

  她猛地坐起。

  朱红色的宫墙横亘在眼前,高得几乎压折脖子,墙头覆着皑皑白雪,像给巨兽戴上白帽。墙下,一队穿蟒袍的太监低头疾走,衣摆扫过雪地,留下蛇形痕迹。远处,黄琉璃瓦在雪光里闪出冷冽的金,像一面被揉皱又展开的龙旗。风送来低沉的钟鼓声,一下一下,震得她胸腔发麻。

  “胤禛雪格格——”

  有人在喊她。

  声音穿过雪幕,带着金属摩擦的寒意。她循声回头,看见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穿蓝缎貂褂,腰间悬一把鎏金佩刀,刀鞘在雪地里拖出长长一道沟。他奔到她面前,单膝跪倒,呼吸喷出白雾:

  “格格受惊,奴才救驾来迟!”

  林知秋想说话,却先打了个寒颤。她低头,自己穿着石青色宫装,狐毛领被雪打湿,贴在脖颈上,冷得像一圈钢刀。脚上是花盆底,缎面绣着折枝海棠,鞋底沾满新鲜湿泥——北京一月无雨,可这里泥土松软,像刚被春雨泡透。

  她脑中炸开一个念头:我穿越了?

  可记忆像被撕碎的拼图,拼不出完整画面。她唯一能抓住的,是电梯失重那一秒,以及此刻睫毛上结出的细小冰碴。少年见她发愣,伸手来扶,指尖碰到她手腕的瞬间,雪幕突然倒卷——

  “小姐!能听见吗?”

  白光刺眼,她猛地坐起,额头撞到什么硬物,发出“咚”一声脆响。视线聚焦,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年轻男医生,穿墨绿色急救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俯身拍她肩膀。

  “别动,你在医院。”

  林知秋喘得像刚跑完八百米,低头看自己:白衬衫、黑半裙,膝盖破了个洞,血迹已干成褐色。她伸手去摸脸,指尖触到一层细小的冰粒——霜!她睫毛上,真的结着霜!

  “我……怎么了?”

  “电梯故障,你从负二层摔到负四,昏迷大约三十秒。”医生抬手看表,“我们赶到时,轿厢里温度零下十度,空调外机被雪堵住,通风管结冰。你体表温度低得吓人,像被塞进冰柜。”

  零下十度?林知秋茫然。CBD地下车库哪来的雪?她挣扎着下床,脚踝钻心地疼。医生按住她:“拍片结果还没出,先别乱动。”说话间,他递来一杯热水,她接过,掌心被烫得一颤,低头看表——

  2:07。

  正是便利店小票、族谱缺页、地铁自拍里反复出现的数字。

  她忽然抓住医生袖子:“监控呢?电梯监控拍到了什么?”

  医生皱眉:“电梯黑匣子在抢修,不过……”他压低声音,“保安说,轿厢灯灭那几秒,听见你在里面喊——‘胤禛雪’。”

  林知秋指尖一抖,热水溅在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留观室里,护士给她膝盖上药。碘伏擦过伤口,她疼得倒抽气,目光却落在墙角——那里立着一架落地扇,扇叶缓慢旋转,明明没插电。风扇背面,不锈钢支架映出模糊的影子:少年单膝跪着,手仍悬在半空,像在等一个永远不会被扶起的回答。

  护士顺着她视线回头,什么也没看见,只嘀咕一句:“这破医院,设备老得能进故宫。”

  林知秋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风扇倒影里,少年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他嘴唇开合,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快——回——去。”

  下一秒,风扇“咔”地停转,倒影碎成无数扭曲的银片。护士惊叫:“停电了?”灯管闪了两下,重新亮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林知秋却注意到,自己病号服袖口,沾着一小片湿泥,黑得发亮,泥里嵌着金粉——和指缝里的那一撮,一模一样。她伸手去抠,泥屑落在白色被单上,排成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子时 陵”

  医生再进来时,她已自己拔掉输液针,正弯腰穿鞋子。男人皱眉:“你至少留观六小时,防止脑震荡。”

  “我没事。”她声音哑得吓人,“我得回家拿东西。”

  “拿什么比命重要?”

  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户口。”

  医生被噎住,竟无法反驳。林知秋一瘸一拐走出急诊楼,雪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蟹壳青。她抬头,住院部大楼的玻璃幕墙映出她的影子——

  石青色宫装一闪而逝,狐毛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残破的旗。

  她拦到一辆夜班出租。车门合拢瞬间,司机瞄了眼后视镜:“姑娘,你睫毛上……是霜?”

  林知秋“嗯”了一声,抬手去抹,冰粒化在掌心,变成一点细小的金粉。她握拢手指,像握住一颗即将引爆的雷。

  车载电台正在播早间新闻:“昨夜CBD电梯事故,系通风管结冰导致制动失灵,专家提醒——极端天气下,注意地下设施维护……”

  她望向窗外,天色由青转白,雪后的北京像一张被漂洗过头的老照片,轮廓锋利,却失去颜色。电台里,主持人忽然插播一条紧急气象预警:

  “——受强冷空气影响,今日凌晨,东陵地区出现罕见‘雷打雪’现象,并伴有短时大风,局部气温降至零下二十度。请市民注意保暖,谨慎前往山区。”

  东陵。零下二十度。雷打雪。

  她低头,掌心的金粉被体温熨出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像刚被挖开的坟。出租车仪表盘的电子时钟跳了一下——

  06:30

  数字暗下去又亮起,短暂黑屏里,映出后排座位另一张脸:少年将军,蓝缎貂褂,额角一道血痕,正对她无声地张开嘴——

  “回——去——”

  车到家门口,她付钱,推门,铁门“咣”地一声,像棺材盖合拢。院子里,那只花盆底鞋安静躺在雪地上,鞋尖冲着正房,鞋底湿泥已冻成扭曲的冰棱,像一截被掰断的脊椎。

  她弯腰去捡,冰棱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半片被撕下的纸,纸茬新鲜,墨迹却旧:

  【胤禛雪,守魂人,若违此命,永堕——】

  后面再没字,像被谁硬生生掐断了喉咙。

  她捏着那页纸,抬头看天。太阳完全升起,阳光落在她睫毛上,霜花彻底融化,却留下一点细微的疼,像被历史轻轻咬了一口。

  背后,院门无风自关,“咔哒”一声,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