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画舫密谋-《快穿:天选,挑个开挂系统检测》

  ——贞观十五年正月十五·上元灯市·曲江池

  长安的上元灯市,本以朱雀大街为脊,今年却把高潮移到了曲江池。

  池面冰泮未久,水波映灯,万盏莲灯随波起伏,仿佛银河倾入人间。

  画舫百余,首尾相衔,或挂琉璃灯球,或悬鲛绡灯笼,灯火在水面拉出一道道金线。

  正中一艘三层龙首画舫,通体朱漆鎏金,船头立一杆赤纛,上绣“天策”二字,灯火映得血一般鲜艳。

  舫内却静得出奇,只点三盏青釉小灯,灯光圈出一张矮几、三只蒲团。

  李承乾、李治、崔昭,三人围几而坐——

  皇帝、天策上将、皇后,亦是兄长、弟弟、妻子。

  无人侍酒,无人随扈,连船桨都收了,任由画舫随波轻荡,仿佛一叶载满秘密的孤岛。

  矮几上摊着一张辽东地图、一张东海海图,两图重叠处,用朱砂画出一枚巨大的红叉。

  崔昭以指尖轻点红叉:“高句丽已亡,可亡给谁看?”

  李承乾抿了一口梨花白,眼尾微红:“给关陇十六姓看。”

  李治盘腿而坐,银甲未卸,甲叶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伸手在辽东俘虏名册上一点:“这里有真番王、扶余王旧部三百余人,面相似胡而非胡。

  改其发式衣袍,赐以金叶、象骨,便成海外蛮王。”

  崔昭接话:“再择五百精骑,披犀甲、持倭刀,扮作蛮王亲军。

  正月十五献俘含元殿,鼓乐再响一次,稚奴便可名正言顺地‘再征五年’。”

  李承乾指尖敲案:“九锡之礼,不可轻授。”

  “那就授‘海外九锡’——旌节、斧钺、龙旗、象兵、银山、珠池、稻屯、市舶、封疆。

  关陇若阻,便以‘开海裕国’压之。”

  李治抬眸,眼底燃着少年独有的狂意:“五年后,我带万邦来朝;

  若带不回来,便葬身鲸波,绝不拖累皇兄。”

  话音落下,舫外忽起一阵风,灯焰摇曳,三人影子在舱壁重叠又分开,像一场无声的盟誓。

  李承乾垂眸,指腹摩挲酒盏,声音低哑:“稚奴,你可知孤心里……不是滋味。”

  李治一怔,旋即笑了,露出虎牙:“皇兄是怕我把阿姐也带走?”

  崔昭抬手,一人额前弹了一指:“天下很大,心眼别太小。”

  李承乾握住她手腕,指腹擦过那道旧疤,声音含混:“孤只是怕,海太大,风太急,你回不来。”

  崔昭反手覆在他手背上,声音轻得像雪落:“我在长安,等你们一起回来。”

  李治举杯,碰了碰兄长的盏沿:“那便说定,五年为期。

  皇兄守陆,我守海,阿姐守心。”

  三盏梨花白在灯下相碰,清冽一声,如冰裂玉碎。

  酒过三巡,崔昭取出一只描金小匣,匣内三枚象牙牌:

  其一,改扮蛮王名单;

  其二,含元殿献俘仪注;

  其三,摊丁入亩试行州郡。

  象牙牌在灯下泛着温润光泽,像三枚小小的玺印。

  她先递第一枚给李治:“蛮王之名,不可重复,我已命鸿胪寺连夜造册,明日卯正送入中书。”

  第二枚递给李承乾:“献俘当日,百官班列、乐舞、卤簿,皆按辽东旧仪,只增‘海外九锡’一节。

  关陇若诘问,便以‘市舶税银’答之。”

  第三枚,她留在掌心,指腹轻抚:“摊丁入亩,先试两京十三州,一年为期。

  世家若反扑,便以海外粮银补其亏空。”

  李治挑眉:“阿姐算无遗策。”

  崔昭抬眸,笑意里带着寒意:“算无遗策,才敢赌天下。”

  子时将至,曲江池灯市达到高潮。

  万盏花灯顺水漂流,如星河倒泻。

  画舫悄悄解缆,船桨一点,滑入灯海深处。

  岸上百姓只当是晋王游赏,欢呼声此起彼伏。

  船头,李治解下腰间玉佩,塞进崔昭手里:“阿姐,替我保管。”

  玉佩是两年前她亲手雕的鹰,背面刻着“昭”字。

  崔昭握紧玉佩,指尖冰凉:“带它回来,才算完璧。”

  李承乾站在船尾,雪落在他肩头,瞬间融化。

  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崔昭揽入怀中,声音低哑:“五年,不许少一天。”

  崔昭没有挣扎,只在他耳边轻声:“子若不迁,我必无改。”

  话音未落,画舫已至池心。

  李治转身,甲叶铿锵,朝两人深深一揖:“皇兄,阿姐,五年后再见!”

  他纵身跃上另一艘轻舟,红氅在风中扬起,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轻舟去势如箭,劈开灯影,消失在曲江尽头。

  李承乾望着那一点红火,低声道:“去吧,把世界带回来。”

  灯市散时,雪已停。

  曲江池面浮着万盏残灯,像一场盛大的告别。

  李承乾与崔昭并肩立于堤上,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是千里江山。

  崔昭摊开掌心,那枚玉佩在灯下泛着温润光泽。

  她轻声,仿佛说给风听:“天下很大,我们一起把它写完。”

  远处,更鼓三响,长安城沉入雪夜。

  而一艘轻舟,已载着少年晋王,也载着大唐未来五百年的海图,

  驶向东方破晓的第一缕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