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嘉竹追鼠,玄冥接应-《古代女暗卫:开局被猴养大》

  排水暗渠深处那只老鼠还在动。

  许嘉竹盯着它,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碎石,嘴里的瓜子壳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别信墨书”。

  她没动。

  心跳比平时慢,呼吸压得极低。这不是巧合,也不是疯话。墨书是她进七宫后第一个说话的人,会偷偷给她留烤鸡腿,被罚扫茅房还哼小曲。可现在这四个字像根刺,扎在她最松懈的地方。

  她忽然笑了。

  笑出声的那种。

  然后猛地从藏身处冲出去,一脚踢飞地上半块瓦片,大喊:“还我瓜子!”

  声音又尖又亮,像是真被气疯了。她扑向老鼠逃跑的方向,脚步踉跄,披风甩在地上打滚,活像个抢食不成反被耗子耍的傻子。

  两只巡逻侍卫提着灯笼转过拐角,看见这一幕愣住。

  “哎哟我的天。”其中一个差点把灯笼扔了,“这不是刚才追着箭跑的那个暗卫?怎么又跟耗子干上了?”

  另一个笑得直拍大腿:“你没听说吗?七宫出来的都这样,练轻功练多了,脑子跟不上脚,落地时震坏的。”

  前头那人掏出一块干粮往地上一扔:“给!拿去吃!别在这儿闹腾了,吓人!”

  许嘉竹没理他们,弯腰作势去捡,手刚碰到地面就突然抬头,眼神发直,嘴里嘟囔:“瓜子……我的瓜子……谁偷了我的瓜子……”

  她一边念叨一边往御膳房方向跑,中途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追,嘴里还不停:“小灰!回来!那是我攒了三天的口粮!”

  两名侍卫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更狠。

  “这丫头废了。”

  “难怪裴大人说她通敌,我看不是叛变,是真疯了。”

  话音落下,一人抬手在自己太阳穴上转了转,做了个“脑子坏了”的手势。

  许嘉竹听见了。

  但她没回头。

  等转过第三个屋角,她立刻收住脚步,贴墙站定,耳朵微动,确认身后没人跟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疯子好啊。

  疯子没人追。

  她抹了把脸,面具下的虎牙咬了下嘴唇,低头看了眼腰间九节鞭。鞭柄缠着的布条有点松了,是上次坠崖时磨的。她没修,留着当纪念。

  现在得往冷宫走。

  玄冥说那边守卫少,机关多,普通人进不去。她不是普通人。她有金手指,还有满肚子的怨气。

  她沿着花圃边缘绕行,每一步都踩在松动的砖缝上,故意留下凌乱脚印。路过一处塌了半边的矮墙时,她顺手掰下一块青砖,甩手扔进旁边的枯井。

  “咚”的一声响。

  远处立刻传来脚步声。

  她趁机翻上墙头,踏墙奔行三丈,落地无声。金手指启动,脑中瞬间浮现前方地形图:左前方三步有塌陷地砖,右前方五步处埋着绊索,头顶横梁挂着铜铃——碰一下全宫都知道你来了。

  她绕开所有陷阱,像一道影子滑过偏殿屋檐。

  冷宫就在前面。

  荒草长得比人高,老树歪脖子伸到墙外,像是随时要倒下来砸死谁。宫墙裂了道缝,雨水泡久了,砖头都酥了。

  她正要靠近,忽然停住。

  草丛里有动静。

  不是风刮的,也不是老鼠。

  是人。

  她蹲下身,借着月光扫了一圈,最后盯住断柱后面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下一秒,那东西动了。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走出来,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拎着根细索钩。

  是玄冥。

  他没说话,只朝她招了下手,然后把钩索甩上去,稳稳挂在宫墙上。

  许嘉竹会意,助跑两步,借力跃起,空中折转避开悬铃区,足尖一点墙面凸石,翻身而过。

  玄冥紧随其后,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多少。

  两人落地后没有停留,转身就往废墟深处跑。穿过一片乱葬岗似的破庙林,踩着碎瓦和断碑疾行百步,直到彻底看不见宫墙轮廓,玄冥才停下。

  他转过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许嘉竹肩上。

  力气大得她差点跪下去。

  “你他妈怎么回事?”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石头上,“我让你巡夜记录异常,没让你去捅裴无垢的刀鞘!他现在满宫抓你,说是私通北戎,你知不知道这事能掉脑袋?”

  许嘉竹站稳,摘下面具擦了把汗,冷笑一声:“他故意的。”

  玄冥眯眼:“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故意的。”她把面具塞进怀里,活动了下肩膀,“从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想把我扯进这摊浑水。栽赃、围堵、设局,一步步逼我暴露行踪。他知道我在查母后的事,所以他要让我自己跳出来。”

  玄冥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问:“你怎么知道他在查你母后?”

  许嘉竹闭嘴。

  她不能说红袖递纸条的事,也不能说丽嫔寝殿挂满她画像的事。有些线索一旦说出来,就会变成别人的把柄。

  她只说:“我闻出来的。”

  玄冥皱眉:“你什么时候靠鼻子办案了?”

  “猴子养大的,鼻子比狗灵。”她耸肩,“他身上有冷宫井台的苔味,还有枯枝烧过的焦气。那天我从山洞回来,他就站在我值房门口,鞋底沾着同样的泥。”

  玄冥沉默片刻,忽然点头:“行,算你有理。”

  他从腰间酒葫芦里灌了一口酒,随手扔给她一个油纸包。

  “接着。”

  许嘉竹打开一看,是块烤鸡腿,还热着。

  “墨书托我带的。”他说,“说你这几天没回七宫,怕你饿死在外头。”

  许嘉竹手顿了一下。

  墨书……

  她想起瓜子壳上的字。

  “别信墨书。”

  她盯着那块鸡腿,没动。

  玄冥看她不动,皱眉:“不吃?”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两个时辰前。”玄冥打了个酒嗝,“就在七宫门口,鬼鬼祟祟的,还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说没有,他塞完鸡腿就跑了。”

  许嘉竹把油纸包慢慢合上,放进怀里。

  不吃了。

  她现在不敢吃任何人给的东西。

  玄冥察觉她脸色不对,问:“怎么?真怀疑他?”

  “我不怀疑人。”她抬头,目光很稳,“我只怀疑命。我这命太硬,身边谁都活不好。谁对我好,谁就倒霉。”

  玄冥嗤笑:“那你早该死了,因为你师父对我最好。”

  许嘉竹咧嘴一笑,虎牙露出来:“您老说得对。”

  玄冥踹她一脚:“少贫!走,回七宫。今晚这事没完,青崖肯定又要拿你开刀,我得提前给你铺路。”

  两人并肩往前走。

  夜风卷着灰土打转,远处传来乌鸦叫。

  走了约莫半里路,许嘉竹忽然停下。

  “怎么?”玄冥问。

  她没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子。

  鞋尖沾了点东西。

  不是泥,也不是血。

  是瓜子壳。

  一小片发霉的,边缘焦黄,像是被人嚼过又吐出来的那种。

  她弯腰捡起,翻过来一看。

  背面用炭笔写着三个新字:

  “快丢掉”。

  她猛地抬头。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风吹枯草的声音。

  她攥紧那片瓜子壳,指节发白。

  玄冥回头:“发什么呆?”

  她把瓜子壳塞进嘴里,一口咬碎,咽了下去。

  “没事。”她说,“就是觉得今晚的瓜子,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