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全家的秘密-《天塌了!穿到阴湿奸相少年时》

  擅长读书的孩子,聪明又敏感,打骂不得。

  而且谢桑年还是别人的孩子……

  骆潇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

  别说谢青山缺爱了,她的爱意也很贫瘠。

  记得小时候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她吓坏了,想让妈妈在家陪陪她。

  但是妈妈要抢田水栽秧,不搭理她的诉求,直接拿着锄头就走进雨幕中。

  即便到此刻,她都还能记得清楚妈妈越走越远的背影,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响。

  她不怪妈妈,她能理解妈妈的辛苦,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小孩要抚养。

  但她从此害怕打雷,浑身发冷,恨不得藏到床底下去。

  后来长大后她想,如果她是妈妈,遇到抢田水和孩子需要陪伴的情况,她会怎么做?

  如果真的不得不抢田水——那关乎一年的生计,她会先抱抱孩子,安慰孩子,等到孩子情绪稳定了,再拿起锄头走进雨幕中。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妈妈也不例外,在那一瞬间,妈妈顾不上她,哪怕只花三分钟也好。

  她长大后发现没有理由责怪妈妈,但年幼的时候她也很委屈、很恐惧。不需要任何人出手,生活本身就是最大的反派。

  收回思绪,她像对待小时候的自己,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小臂很疼,难以忍受?我换药的时间太晚了吗?下次你如果忍受不了,能不能主动告诉我?我会提前给你换药的。”

  谢桑年的呼吸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绷紧的唇里僵硬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别开视线,不再看骆潇。

  她居然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那你把小臂放到桌上来,我把土布拆了,给你重新敷药。”骆潇说:“天气还不是很热,勤换药,伤口好得快。”

  “没有必要。”

  谢桑年的脸色还是很冷,不打算重新敷药。

  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了,比这严重的也有,从来没有人说需要处理,他也熬过来了。

  而且,他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叫他清醒,叫他一遍一遍加深心底的恨意。

  恨意,是他存活下去,必需的养料。

  骆潇呼吸滞了一下,这都说不动他?

  她脾气也不好,人也清高,当场就想发火,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发脾气有什么用?

  并不能解决问题,她的目标是解决问题。

  所以,骆潇又说:“你伤势一直不好,我心里会很挂念,不管做什么事情,总要担心你的伤口会不会被磕碰到。

  “现在宁宁还不知道你被烧伤的事情吧?她如果知道了,也会心疼你,她年纪那么小,说不定会哭鼻子。”

  骆潇试探性地伸手去捏他的袖子,把他的胳膊慢慢拽起来,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把他的手臂轻轻放到桌子上。

  终于,少年没有再拒绝。

  骆潇松了口气,连忙去解开他小臂上的土布,把捣好的药泥,均匀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如果不小心碰到你,疼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骆潇叮嘱他,往他伤口上轻轻吹了几下,很是小心翼翼。

  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小时候她也被这样温柔、关切地对待,会不会长大后她就不会无法和人建立亲密关系。

  照顾谢桑年,她就当把自己重新照顾一遍。

  整个过程中,谢桑年一声不吭,骆潇也不确定他疼不疼,不过好在总算是换药完毕。

  “我们去看看,今天巧云做了什么早饭。”骆潇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道:“吃完早饭好干活。”

  早饭没什么好说的,一锅野菜杂粮粥,绿油油的野菜里面点缀着几粒杂粮。

  大概昨晚吃得好,对于这样的早饭谁都没抱怨。

  只有骆潇觉得苦哈哈,感觉月经昨天才来今天就要离家出走了呢。

  骆潇让梁巧云煮两个鸡蛋,给谢青山出去采买东西的路上吃。

  又把银子给谢青山,谢青山便出门了。

  她把全家召集到一起,让谢依宁带着谢穗穗在家里待着,负责喂猪、喂鸡鸭,煮一顿中午饭,受伤的谢桑年在家里帮她们。

  这些活儿,对于农家的孩子来说,很日常。

  她和梁巧云则出去砍竹子。

  她也没有把握,第一次就可以做成功,打算先弄一百斤左右的竹子试试看。

  谢家二房先前就分到一片竹林,正好省去一笔原材料的钱。

  一个早上,两人就砍够了。

  梁巧云力气大,一次能扛好大一捆。

  骆潇不行,一次只能拖走两三根。

  她觉得自己天生丫鬟命,但偏偏有点公主病,生在农村,却没有擅长干活的坚强体魄。

  身子容易疲惫不说,皮肤还容易过敏。

  记忆中某个春天,她下地除草,风吹来感觉好舒服啊,感慨着难怪诗人总是赞美春天。

  结果没一会儿,她开始发痒,全身红疹。

  农村的父母不会想到带孩子去医院,熬一熬就好了,结果熬到初中输液,她第一次觉得舒服。

  高中又发作,即便冬天也不得不用冷水洗澡,可以镇压一下。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狠人。

  既粗糙又娇弱。

  她让梁巧云给她准备了一个特制的手套。

  时间匆促,手套不分指,就套住一整个手掌,不太方便,但骆潇不妥协。

  工作之后,她就想很好地照顾自己,和自己的皮肤。

  哪怕换了具身体,她也不想长茧子,不想让手指变粗糙,这双手是要给妇人做手术的。

  梁巧云看见了,便说:“回头有空了,我给娘做一个更方便的。”

  骆潇笑道:“那我就盼着了。”

  竹子都运回家之后,又砍成一节节的,还用锤子将它们全部锤破。

  这些事情虽然骆潇和梁巧云一起在做,但梁巧云显然速度更快、力气更大、做得更多。

  哪怕骆潇已经很注意了,这具身体也很不适应农村环境和生活,出点汗水,皮肤就出一大片红疹子,想抓。

  她把衣襟扯了扯,遮挡住了。

  谢依宁手脚麻利,把午饭做得很好,家里也干干净净,鸡鸭猪都喂好了。

  谢穗穗跟在她身边跑前跑后,头上两个小啾啾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

  吃过午饭,梁巧云就去别人家借来一口超级大锅,在院子里支起一个超大临时灶,然后开始准备柴禾。

  大家都不知道骆潇具体想干什么,被生活压得很沉默的他们,竟然谁都没主动问,完全听从骆潇的指令干活。

  小孩子在紧张气压下待久了,最会辨别氛围好坏,加上骆潇中午依旧让梁巧云和孩子上桌吃饭,憋了半天的谢穗穗,终于忍不住了。

  她奶声奶气地问:“奶奶,弄这么多竹子,还要临时搭灶,是要做什么呀?”

  骆潇揉揉她的小脑袋:“嘘——这是我们全家的秘密,不能说出去哦。造纸。”

  全家人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