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了个很羞耻的办法-《天塌了!穿到阴湿奸相少年时》

  但是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巨额财富,根本拿不出来。

  谢德丰若是勤劳且幸运,去山里打到几只猎物,倒是能拿得出来,但是他不愿意。

  哪怕到现在,谢依宁还记得,谢德丰在医馆门口说的话:“这条腿就是老子打瘸的,老子不可能再花钱给他治疗,就让他做一辈子的瘸子,烂死掉算了!”

  谢德丰还踢了她哥哥一脚。

  当时哥哥躺在地上,浑身是血,长长的眼睫好像都被血液给黏住了。

  那一天,哥哥没说话,她以为哥哥太疼了、没力气,才会这样。

  但是哥哥伤势逐渐好转以后,依旧很沉默。

  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还会和她闲聊,或者是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教她认字。

  那是一段虽然苦,但是充满希望的时光。

  但是现在……

  哥哥一定心里很苦,她不怪他忽然变得冷心冷情,换做她,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比哥哥还要严重。

  谢依宁已经想到挣钱给哥哥治疗瘸腿的路子,但还需要继续摸索。

  不想哥哥担心她,她当下什么也没透露。

  “哥哥早点睡觉。”

  说完这句,谢依宁便起身往外走。

  谢桑年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治腿的事情,我有办法,你不要操心。”防止妹妹走歪路。

  谢依宁只是回头,对他微微笑。

  夜色黑暗,但她相信哥哥能够感受到。

  她不想让哥哥为自己担心,她一定能够弄到银子的,十两银子,就可以换哥哥重新站起来。

  ……

  清晨,骆潇又一次从茅房出来,越发坚定要造纸的决心。

  她拿了一只小木凳,坐在院子里,拿一块小石子,在泥土地面上拉出两条线。

  在第一条线上划拉出造纸的流程,包括各种程序所需要用的时间。

  在第二条线上写出家里现有的银子和粮食,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结果第二条线上的内容写完了,她发现只足够对应第一条线的开始。

  骆潇将石子攥得手指泛了白,洁白的牙齿在下唇上咬出印子。

  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但是整个村子已经“醒”过来,村民们睡得早,起得也早。

  又是春天,要早早下地干活。

  家里人也陆续出来上茅房了,骆潇用脚把地上的线条和字迹抹去,起身回了房间。

  待出来时,她手里拿着绢布、钱袋子和一小篮子鸡蛋。

  恰好碰到谢青山,便喊住他:“青山,家里不能一直坐吃山空,我想做点小生意,需要用到石灰,你帮我去买一百斤回来。”

  石灰不贵,一百斤需要三百文钱。

  正好可以从原主私房钱里出。

  谢青山瞪大了眼,什么生意需要一百斤石灰?那玩意儿不是用来修地基或者墙角的吗?

  “你先别出门,家里粮食不够吃几日,等会儿我拿了这匹绢布去换银子,你拿上足够的银子,去买石灰的同时,把粮食一并买回来。”

  能熬几天先熬几天,万一粮食吃完的时候,她就想出其他赚钱的法子了呢?

  她本打算把绢布拿到镇上去卖,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但凡踏出竹溪村一步,全村的人肯定都以为她要跑,会“团结一致”把她抓回来的。

  而且她自己出去,也费劲儿费时间。

  所以她想了个很羞耻的办法。

  把绢布拿到柴满仓家去,请他们帮忙卖,秦氏那么聪慧,一定会把绢布拿走,换成银子给她。

  骆潇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还拿了十个鸡蛋过去,当作是探望坐月子的秦氏。

  虽然这些鸡蛋都是秦氏送的,但既然送了,就是她的。

  若是秦氏给她行个方便,等纸造出来了,她也会送秦氏一卷的。

  “对了,我还想着你二弟的腿脚不好,想让你给他做一把轮椅。

  “我来了竹溪村之后就听说,你是个手脚十分麻利的,做桌子凳子椅子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做轮椅想必也轻轻松松,对不对?

  “当然,你也不欠你二弟的,我也不让你白做,午饭我叫巧云给你多煮两个鸡蛋,告诉大家这是你应得的,可以吗?”

  谢青山和谢桑年是两个娘生的,而谢德丰又是个垃圾爹,在他们小时候买东西故意只买一样,放到他们兄弟面前,让他们去抢,谁抢到就是谁的。

  谢德丰觉得很好玩,后来甚至只准备一碗饭菜,让兄弟俩去抢,抢不到就饿肚子。

  谢青山虽然年长,但他从小不受父亲待见,他也想表现好,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加上他对谢桑年兄妹没什么感情,所以拼命抢。

  谢桑年年幼,他抢赢了妹妹才能吃得上饭,所以对谢青山毫不相让。

  兄弟之间渐渐形成竞争关系,感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恶劣。

  随着谢桑年逐渐年长,谢青山在他手里吃亏太多,彼此之间明面上的战火,才算是止歇了。

  也因此,骆潇没有强行要求谢青山必须给谢桑年做一把轮椅。

  他没有被爱过、照顾过,也没有得到过弟弟的尊敬,强行要求他对弟弟付出,对他不公平。

  谢青山被夸了,胸膛止不住起伏,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他。

  而且后娘还说,会另外给他两个鸡蛋当午饭——两个鸡蛋当然令人兴奋,但是这种特殊的关爱,却让他眼眶发酸。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很陌生,眼眶热热的,他重重地“嗯”了声。

  “我都听娘的,我等会儿想想,去哪里可以弄到制作轮椅的木头。”

  “我等你的好消息!”骆潇笑眯眯地说完,拿着鸡蛋和绢布走了。

  没有注意到,谢桑年拖着瘸腿,站在房屋转角处,垂下的长长眼睫,盖住了他幽深的眼底。

  事情如骆潇所料,秦氏很聪明,她才开口,秦氏就明白她的意思。

  一番客气之后,便把绢布拿走,换成一两银子给她,而且秦氏还说:“是我考虑不周。”

  骆潇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感觉很羞耻。

  她前世被农活压垮了,一门心思读书考出去,穷山恶水出刁民,她骨子里高傲。

  看不上村民们“今天你挖我家一锄头田埂了,明天你占我家一寸路了”,就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她不理解,互让一寸又能怎么了?

  她年幼时也看不上刘姥姥打秋风的行为,年岁渐长,才慢慢意识到,她这辈子都达不到刘姥姥的高度。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她不够洞明世事,人情也不练达。

  但她会努力的。

  这不,她都学会送鸡蛋了。

  回家路上,还顺带把马齿觅一起带回来了,就放在篮子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去谢桑年屋里让他换药的时候,少年又开始不配合了,冷着一张漂亮的脸,拒人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