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这哪是暗杀,分明是来送人头的-《救命!疯批王爷的红线缠我身上了》

  林深不知处,雾气很浓,带着股湿冷透骨的腥气。

  这里是绝地,也是死地。

  换作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慌了神。但夜行云怀里揣着个人形“全图透视挂”。

  “饲养员,我想吐。”

  阿缘缩在夜行云怀里,嫌弃地捏住鼻子,手指向左前方十步开外,“那棵树好恶心,它在流口水。”

  在她的视野里,那哪是什么老槐树?

  分明是一团纠结扭曲的烂肉,树皮褶子里硬生生挤出一张惨白的人脸,嘴里含着根发黑的管子,正对着这边流哈喇子。

  “想吐?”

  夜行云勒马,他没问为什么,反手抽出一支玄铁长箭,搭弓、满弦,动作行云流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嚣张。

  “既然想吐,本王帮它通通喉咙。”

  “崩——!”

  弓弦炸响,长箭裹挟着狂暴劲气,不讲道理地撕开迷雾,一箭扎进那棵“老槐树”的正中央。

  “啊——!!”

  凄厉的惨叫撕破死寂。

  “树皮”剥落,一个死士从树洞跌出,血飙了三尺高。

  “原来不是树成精啊。”

  阿缘探出小脑袋,一脸失望,“是有人裹着烂泥巴装蒜。真脏,看着就不好吃。”

  夜行云扔了长弓,拔出横刀“贪狼”。

  刀身出鞘,寒光映着他眼底的疯劲儿。

  “脏是脏了点,但胜在量大管饱。”他环视四周,“二皇兄真是下了血本,连见不得光的‘鬼影卫’都撒出来了。”

  四周迷雾里,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无数耗子在磨牙。

  猎人以为自己那是天罗地网。

  殊不知,猎物开了天眼。

  “阿缘。”夜行云单手拎刀,轻拍怀里小姑娘的后背,“玩个游戏,叫‘拔萝卜’。”

  “赢了有肉吃吗?”阿缘眼睛噌地亮了。

  “必须有。”夜行云指了指幽暗的林子,“这里埋了不少坏心眼的烂萝卜,你负责找,我负责拔。拔干净了,回去给你烤全羊。”

  “成交!”

  阿缘立刻支棱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幽蓝光芒一闪而过。

  所有迷雾瞬间虚化。

  一根根漆黑的细线从高空垂落,拴着一个个藏在暗处的“人形黑影”。

  “十一点钟方向,那个土包后面藏着一个!”阿缘脆生生道,“他屁股露出来了!”

  话音未落,寒光已至。

  土包后的死士连头都没抬,脑袋直接搬了家。

  “烂萝卜一号,出局。”阿缘淡定报数,嘴里还嚼着块果脯。

  夜行云甩掉刀锋血珠,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继续。”

  “树杈上挂着俩!像风干腊肉!”

  “噗!噗!”两具尸体坠地。

  “草丛里趴着三个!连在一起像串葡萄!”

  “唰——”一刀三杀。

  “咦,脚底下还埋着一个!笨死了,不怕被马踩死吗?”

  ……

  迷雾森林里,上演着一场极其荒诞的戏码。

  小姑娘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像指挥官一样报点。名震天下的疯批宸王则成了最高效的“农夫”,指哪打哪,刀刀毙命。

  那些足以刺杀君王的“鬼影卫”,此刻就像一群裸奔的小丑。

  “第十七个。”

  随着最后一名死士首领被踹断脊骨,像烂泥一样糊在树干上,世界清净了。

  夜行云踩着首领的胸口,刀尖轻拍对方蒙面的脸颊。

  “就这点能耐?”

  他语气嘲弄,“给你主子托个梦,下次想杀我,要么自己提刀来,要么……把这些废物的线藏好点。”

  死士首领瞪大眼睛,刚想咬碎毒囊自尽。

  “咔嚓。”

  夜行云脚底发力,直接踩碎了他的下颚骨,顺便把那一嘴牙全踩崩了。

  “本王让你死了吗?”

  他在死士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块刻着麒麟纹的黑金令牌。

  二皇子府,暗卫死士牌。

  “物证到手,齐活儿。”夜行云抛着令牌,翻身上马。

  阿缘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满地尸体:“饲养员,这些萝卜心都是黑的,拔出来也没法吃,只能扔进化粪池沤肥。”

  “说得精辟。”

  夜行云大笑,策马扬鞭,将血腥气甩在身后,“走,去找那个种萝卜的农夫算账。”

  风声呼啸。

  阿缘看着夜行云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突然觉得这个浑身血腥味的疯子,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比那些披着人皮、心却烂成黑泥的“干净人”香多了。

  那是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让人安心的铁锈味。

  “饲养员。”

  “嗯?”

  “那个坏农夫身上,也系着黑线吗?”

  夜行云眼底闪过嗜血的红光:“有。他的线,还牵着那把想砍我们头的刀。”

  “那我们去把线剪断吧。”

  阿缘伸出两根手指,煞有介事地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就像剪死皮一样,一剪没。”

  “好!”夜行云狂笑,“剪断它!”

  ……

  皇家看台,气氛诡异。

  二皇子夜行昭端着茶盏,姿态优雅。

  半个时辰了。

  鬼影卫的“绝杀阵”一旦发动,半个时辰必见分晓。那个狂得没边的老三,这会儿怕是已经变成花肥了吧。

  “父皇。”

  夜行昭起身,对着闭目养神的皇帝躬身,“林中雾气重,儿臣担心三弟迷失方向,不如派御林军接应?若是去晚了,怕是……”

  戏要做全套。

  只有御林军亲自“发现”尸体,这出戏才算完美落幕。

  皇帝夜承缓缓睁眼,浑浊老眼中闪过精光:“不必。老三属狗的,命硬。再等等,或许……会有惊喜。”

  话音未落。

  “报——!!”

  一声惊恐至极的长啸从下方传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御林军斥候跌跌撞撞冲上台阶,脚下一软,“噗通”跪地。

  “陛下!大事!出大事了!”

  夜行昭心中冷笑:来了,报丧的人来了。

  他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焦急:“可是宸王出事了?快说!三弟怎么了?”

  斥候满脸惊恐,颤抖着举起手中还在滴血的布包:

  “不……不是宸王!是……是宸王殿下让小的送来的‘回礼’!”

  “他说……这是刚拔出来的烂萝卜,请二殿下务必笑纳!”

  说完,斥候手一松。

  布包散开。

  “咕噜噜……”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滚动声响起。

  十几块刻着麒麟纹的黑金令牌,混杂着几根切口平整、还在冒热气的断指,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死寂。

  全场死寂,连风声都停了。

  夜行昭僵在原地,脸上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具,在这一刻,那是真的裂开了。